本帖最后由 飞梅弄晚 于 2023-11-24 23:18 编辑
有一段时间没有宋同学的消息,心内不安。
宋同学是件件有着落、事事有回应的人,发出的消息不必等,他见了自然回;偶尔的情绪低落,他说一切向内求;上海封控时间难熬,他便陪我煲煲电话粥。
这样一个人,连续多日没回音,必有因。
我费了番周折,终于打听到他确实出事。牵扯到一个下台官员,还是多年前旧事,倒查。
很多年前,我们坐在北京三环边的马路丫子上,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眼前晃过各式各样的腿,我们的影子和路过的影子重叠,像老式幻灯片,翻过一幅,心里便听见卡嚓一声。
再往前好多年,我去太原后,他跟我去石家庄,然后飞三亚,给我发了沙滩照,说怕你见不着我挂念,拍几张照片缓缓。他问我,你后悔吗?我说我不后悔。他说他也不后悔。
再往前,他带着港澳台记者证,捉狭地朝门卫晃了晃,然后我们顺利逃票。行至山顶,我从后背环绕过去,他煞风景地说你手心有汗。极目远眺,黄河蜿蜒,九曲回肠。
再再往前,上海南京路肯德基店里,我问他吃不吃,他说不吃,我便一人津津有味地啃着鸡腿。那是四月,窗外桐花开满街,阳光从叶间穿过形成丁达尔效应,无以伦比的震撼,分不清到底为何悸动不已。
半生已过,眼角的皱纹和鬓间秋霜,有多少惆怅,便有多少流水的日子。晚上去便利店买烟,行于月光下,恰逢宋同学打来电话,说要不见一面?我说好啊,定八月底吧。
八月底,因工作上的突发事件,我取消行程。从此宋同学杳无音讯。下次见面,不知将隔多少轮月和多少座山,早知如此,怎么也要见一面,哪怕只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