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欲望的张扬与沉堕——聊聊《第一炉香》

远烟空沫

　　最好的文字是天上掉下来的，作者妙手偶得。大部分的文字都需要经营。好看的文字该如《东京梦华录》一样铺陈三千繁华的锦缎，却被压在一场大雪下面，落一天一地的寂静。然后一个转身如露如电，最后随风，归于寂灭。
　　
　　张爱玲是文字高手，毋庸置疑。她是清末名臣张佩纶的孙女，祖母是李鸿章的长女。作为没落贵族的后代，有些底蕴是刻在骨子里的。她手中握着大把如《瑞鹤图》那样精致贵气的过往生活之丝线。如果说《红楼梦》是一块细密织锦的话，那张爱玲的作品则是烟罗做成的一件旗袍。给她一个机缘随手就能织出一个《十八春》，且注定是灰色底子上开满了桃红柳绿。
　　
　　小说是匠人艺术，小说家拿作品说话。张爱玲的小说不具备博尔赫斯式的能缝合虚实边界的织补高手所营造的神秘玄学气质，不彰显托尔斯泰式博大深邃的悲悯情怀，也不像王家卫在《花样年华》里表现的那样在很个体视角的同时加一点大时代的元素，使得男女主的爱情纠葛渗透出的情感张力无论怎样如烟花一样在暗夜熠熠发光，但放到广袤的时空背景中，终是刹那消散。
　　
　　张的小说有着鲜明的女性主义特征，主要观照在个体甚至边缘化人物身上。她不像一般女性作者有着细腻干净雅致的仪式感，而是以异常敏锐的眼光从女性本位甚至原罪意识出发，对女性在男权文化处境下的自私软弱甚至奴性意识进行深入的思考甚至批判。但因其“女人纵有千般不是，女人的精神里面却有一点地母的根芽。”的女性自我情怀，又避开了人物形象的单一化，使得笔下的女性群像更加丰富。
　　
　　她笔下的腔调有时很阴凉，就如颠峰之作《金锁记》里三少爷季泽的眼睛，“那眼珠却是水仙花缸底的黑石子，上面汪着水，下面冷冷的没有表情。”让人寸寸颓然。有时是“十分红处便化灰”，让你惊觉比夜更荒凉的是人的心。她像一个美丽而苍凉的身影，在暗夜冷眼中负着空虚的担子做醒着的梦。最终无法跳出自己的桎梏，虽才情有加，终是格局偏小,不够旷远放达。所以只能说一流技巧，二流境界。杨绛先生在给钟叔河的信里也说过，“她的文笔不错。但意境卑下。”（当然很多张迷不满这句。）
　　
　　从美学角度看，张的小说虽少了红楼梦那种大幻灭的荒凉感，以及暗黑底色上的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带给人的生命终极追问，却也自带一种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幽微曲折和葱绿配桃红的参差对照之苍凉。“她善于将声音、气味、色彩等感官调动起来，具有鲜明的视角性和立体感。”语言新奇犀利而又冷艳通透。

远烟空沫

　　《第一炉香》是张爱玲的一部中篇，发表于杂志《紫罗兰》1943年第二期至第四期。语言风格受西方小说些许影响，但基本还是彼时鸳鸯蝴蝶派风格，对白甚至能看到红楼梦的影子。
　　
　　故事讲述了一位来自上海的女中学生葛薇龙，和家人在战前香港避难，在家人因物价飞涨打算离港返沪时，为了继续求学，求助于富有寡居的姑母梁太太。出淤泥而不染的初心慢慢迷失在姑妈家的奢靡生活中，并迷恋上姑妈生活圈中的浪子乔琪乔。后在姑母谋划下，和乔琪乔结了婚。最后不幸沦为为乔琪乔弄钱兼为梁太太弄人的高级交际花境地。
　　
　　许子东教授说过，张爱玲那句名言：“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充分体现在《第一炉香》里面。她用华美的文笔描摹了日常生活中的人性缺陷。
　　
　　不知为什么葛薇龙的结局总让我想起张爱玲在《茉莉香片》中写的这段：她不是笼子里的鸟。笼子里的鸟，开了笼，还会飞出来。她是绣在屏风上的鸟——悒郁的紫色缎子屏风上，织金云朵里的一只白鸟。年深月久了，羽毛暗了，霉了，给虫蛀了，死也还死在屏风上。
　　
　　由张爱玲的校友、香港著名导演许鞍华执导，大陆知名作家王安忆编剧，并由杜可风（摄影）、赵海（美术设计）、和田惠美（服装造型）、坂本龙一（原创音乐）诸多大牌加盟共同担纲的同名电影《第一炉香》惨遭扑街。许和王当然要负主要责任，实际这并不是许导在张爱玲电影上的第一次滑铁卢，早年的《倾城之恋》亦是口碑不佳。
　　
　　在美术空间造型设计上，虽没有《花样年华》的复古腔调和海派氛围，但整体感觉还是有够华丽和精美。基本还原了小说中的精致感和时代感，如姑妈梁太太那座如“乱山中凭空擎出的一只金漆托盘”的山中别墅，以及周围潮湿感浓郁的亚热带风情林木。但据专业人士说姑妈的人物造型，美术做得并不够好，其设计并没有更好地为刻画人物服务，没能突出梁太太这个人物的畸形变态。究其根本还是导演就这部作品调性的总体把握没能和美术设计师沟通出合宜的设计理念。
　　
　　有些服装设计得很到位，如两个丫鬟睨儿和睇睇的白衫黑裤。有些则不够好看，尤其女主的那套绿色长裙。音乐没有感受到《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的第一耳惊艳，存在感较弱。摄影的打光也缺乏设计感。因为都是大咖，所以期待肯定要高，但这些对我而言终究过于专业。感受最深的还是台词，要么一点不加改变的引用原著的红楼腔，要么土味情话到让人失笑。什么 “你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男人。”，结尾处女主大声吼出的“我爱你，个没良心的。”更是惊悚。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改到内核变了，片中女性并非被“逼良为娼”式而是清醒状态下的自我沉堕主旨变成了求而不得的爱情故事，从而丧失了原著结尾中描写的葛薇龙感受到的无边恐怖无边荒凉的氛围，也削弱了带有原罪意识的人性深层次的批判力度。
　　
　　事实证明张祖奶奶的小说就和菲姐的歌曲一样，不是什么人都能翻出味道的，即使这人是许鞍华。其实蛮喜欢许导早年的《客途秋恨》，还有《桃姐》、《天水围的日与夜》等片子，都说她还是擅长拍这种日常琐碎的温情流水日光，她的真诚憨直和张的婉转颓废确有些不搭。

远烟空沫

　　有人说女性成长的最大绊脚石在于无处不在的欲望。其实不仅是女性，男性也一样。
　　
　　叔本华说所谓辉煌的人生，不过是欲望的囚徒。幸福不过是欲望的暂时停止。欲望是人的痛苦根源。
　　
　　葛薇龙住进姑妈家前还是一个对爱情抱有幻想的单纯女学生，但在物欲和情欲双重诱惑下逐渐丧失天真。当司徒协（姑妈的情人）把金刚镯子扣在她手腕上时，结局就已注定。她拿青春赌明天，一步一步迈向命运的漩涡尽头，走进没有光的世界，成为一只欲的囚鸟。
　　
　　其成长心路历程的脉络清晰可见。
　　
　　本来初时她对姑母家“盖着绿色的琉璃瓦的很有点像古代的皇陵。”的白房子还是有所警惕的，对姑母在她自己的小天地里，关起门来做小型慈禧太后的生活也有微词。但当她看到姑妈为她置备的一柜子衣服：“家常的织锦袍子，纱的绸的、软缎的、短外套、长外套、海滩上用的披风、睡衣、浴衣、夜礼服、喝鸡尾酒的下午服、在家见客穿的半正式的晚餐服。”便忘了对自己要“行得正，立得正”的期许，把那些胁下挂着白缎子小荷包，装满了丁香花末子，薰得满橱香喷喷的衣服试了一件又一件。而此时楼下正举办牌局和舞会，她便对楼下说道：“看看也好！”
　　
　　是的，看看也好。女孩们往往因为好奇被生活虚幻的绮丽表象迷住双眼。实际上我们生存的世界就是一个大的假面舞会。“在这场人生的化妆舞会上，红艳艳的苹果是蜡制的，水灵灵的鲜花是丝织的，活蹦乱跳的鱼是纸糊的，所有的东西——对，所有的东西——只有可怜的玩偶和无聊的琐事。”
　　
　　然后薇龙遇到乔琪乔，成就一段孽缘，虽然过程中有过纠结和彷徨。无论是小说中的她淋雨后生了一场病，病中改变心意；还是电影中在船上遭人奚落后扔箱子的桥段都是情节推动的重要拐点。她也知道将来青春不再时便会被乔琪乔抛弃，最终还是选择和乔琪结婚，除了飞蛾扑火的荒唐外，更重要的是所谓爱乔琪的面纱掀开后也不过是迷堕在五色中的自欺借口。
　　
　　在人生这个大舞台上，众生大多是牵线玩偶，即便舞台上演出的是喜剧，但实质确是不折不扣的悲剧。
　　
　　葛薇龙的认知显然到不了“梦里身客”这种高度，但她确是对自己的人生有着清醒自省的，这种自省加剧了她的悲剧程度。她自知她跟小说结尾处描写的那些站街女没什么区别，如果有的话，也不过是，她们是不得已的，而她是自愿的。她身不由己的深陷，又堕落的不够彻底，因而时常感到痛苦，这种意味在小说结尾片段达到了高潮：“有的是密密层层的人，密密层层的灯，密密层层的耀眼的货品……然而在这灯与人与货之外，还有那凄清的天与海——无边的荒凉，无边的恐怖。她的未来，也是如此——不能想，想起来只有无边的恐怖。”对比电影中改成的薇龙怒斥乔琪没有良心的直白画面，这种收敛的笔触更彰显东方韵味。
　　
　　小说中的葛薇龙是有着小凸“粉扑子脸”，长而媚的眼睛，以及纤瘦的鼻子和肥圆小嘴的小家碧玉，所谓上海粉蒸肉。被众多网友诟病甚至被指为“虎妞”的马思纯出演葛薇龙不得不说是得不偿失。确实不合适，首先丰润的身形不搭，其次古中国情调的气质不够，关键是用力过猛还兼具呆愣的青春疼痛片式演绎方式减弱了原著女主略带小心机的聪明和美丽。

远烟空沫

       如果说葛薇龙代表着欲望的沉堕，那姑母梁太太就象征着欲望的张扬。
　　
　　梁太太曾经说薇龙 “脸又嫩，心又软，脾气又大，又没有决断，而且一来就动了真感情，根本不是这一流（交际圈）的人材。”这段话很精。姑妈这个人物很绝。无情无爱。初次见葛薇龙劈头便是：“葛豫琨死了么？”少时看这部小说的这段当即被震撼。
　　
　　她出场的画面“一个娇小个子的西装少妇跨出车来，一身黑，黑草帽檐上垂下绿色的面网，面网上扣着一个指甲大小的绿宝石蜘蛛，在日光中闪闪烁烁，正爬在她腮帮子上，一亮一暗，亮的时候像一颗欲坠未坠的泪珠，暗的时候便像一粒青痣。”华丽的精致外透着一股颓靡风情。如深渊如黑洞。
　　
　　她的外貌因着上了几岁年纪，脸白腻中略透青苍，嘴唇上一抹巴黎当季新拟的“桑子红”——紫黑色胭脂。一双似睡非睡的眼睛，却没老。她是粤东富商的第四房姨太太，在富商死后继承丰厚遗产。很彻底的物质主义者，年轻时候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嫁入豪门做姨太，利用婚姻换取金钱筹码，不惜付出青春和爱情的代价。财务实现自由后，便彻底放飞自我，纵情声色，到处寻找形而下的慰藉，以补偿自己失落的欲望。
　　
　　她那座著名的半山别墅小白楼就是一间高级交际所，经常举办一些由乔诚爵士等人参加的圈内牌局或聚会，表面光鲜，内囊颓败，以上流之名行下流之事。从小被养在她处的两个丫头睇睇和倪儿都是她的帮手，还和乔琪乔联手把自己亲侄女打造成私家头牌。
　　
　　梁太表面风光，但内心畸形，实在比侄女葛薇龙更加可悯。她没有女性贵重的自我意志和尊严以及正常的家庭生活。她的悲剧也是并不源于外部压力，而是女性内心深处的自私冷漠，从而更具普遍意义上的代表性。
　　
　　盘点电影中的人物，当属姑妈的扮演者俞飞鸿最美。但美则美矣，因之身上挥不去的端庄总有一种正室范，而不是烟视媚行的姨太风。最关键的一点是即使人到中年，其美艳风情还是绝对压倒马思纯饰演的侄女葛薇龙，所以片中让薇龙为她拉人在逻辑上有些说不通。
　　
　　“彭于晏和马思纯站在一起，不像谈情说爱，像活力四射的健身教练在苦口婆心的劝工作导致过劳肥的女会计买健身课程。”豆瓣网友这句评论让人发笑。选角外形最失败的大概是彭于晏吧，其实看完全片，感觉彭于乔倒也有那么一两分神似。但吉婕口中的“薇龙你不知道，杂种的男孩子们，再好的也是脾气有点阴沉沉的，带点丫头气。”的他确实太过健壮，还兼着皮肤黝黑。
　　
　　书中透过葛薇龙眼中看到的乔琪乔是这样的，他比周吉婕还要没血色，连嘴唇都是苍白的，和石膏像一般。在那黑压压的眉毛与睫毛底下，眼睛像风吹过的早稻田，时而露出稻子下的水的青光，一闪，又暗了下去了。人是高个子，也生得停匀，可是身上衣服穿得那么服贴、随便，使人忘记了他的身体的存在。和他一比，卢兆麟（本和薇龙彼此有意，后被梁太俘虏。）显得粗蠢了许多。
　　
　　《基督山伯爵》中有句话，大意是面色苍白的人看上去显得高贵。“颜值即正义”也许在哪个时代都通行，对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来说，杀伤力尤其大。薇龙初始便是被乔琪乔外形凤仪所吸引。
　　
　　他是乔诚爵士的儿子，中葡混血儿。母亲在乔家失宠，他本人也不上进。父亲不喜欢他，也不爱管他的事，在乔家儿子辈中没什么存在感。但在梁太太交际圈中却不好惹，是唯一能够抗拒梁太太魔力的人，这一点也是薇龙对他倾心的原因之一。
　　
　　作为情场高手，他抵抗了梁太太，却把梁太身边出色的人从睇睇到薇龙再到睨儿一网打尽。生性薄凉，没有忠诚概念并软饭硬吃的他，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妥妥渣男一枚。其性格成因小说中未多交代，无非是沾染了旧式大家庭遗老遗少的腐朽纨绔习气，电影中乔诚爵士命佣人把他养的宠物蛇丢出去，他央求父亲的桥段倒是寻得见缺爱的灰线。
　　
　　人性是复杂的，他说自己顶爱说谎，但从没对薇龙说过一句。他也承认自己是“多么可鄙的一个人。”可鄙到薇龙有一天杀了他都是正常。小说结尾处耐人寻味，乔琪没有朝她看，就看也看不见，可是他知道她一定是哭了。他把自由的那只手摸出香烟夹子和打火机来，烟卷儿衔在嘴里，点上火。火光一亮，在那凛冽的寒夜里，他的嘴上彷佛开了一朵橙红色的花，花立时谢了，又是寒冷与黑暗……
　　
　　也许他和葛薇龙一样，都有对自身深陷生存困境不能自拔直至麻木的不满甚至厌弃，只是他的焦虑感隐藏得很深，不知有一天能否回头。

暮霜晓阳

沙发，我的

远烟空沫

杂谈不久前发过，做了一些修改，发在这里吧。不管怎样张爱玲算是民国小说大家。

远烟空沫

暮霜晓阳 发表于 2022-5-4 21:58
沙发，我的

是的，是你的。

岁月神偷

民国女性终于登场了。。

暮霜晓阳

远烟空沫 发表于 2022-5-4 22:02
杂谈不久前发过，做了一些修改，发在这里吧。不管怎样张爱玲算是民国小说大家。

成长环境造成了张的阴郁和偏执，不阳光。不太喜欢她，看过《倾城之恋》《花样年华》。

远烟空沫

岁月神偷 发表于 2022-5-4 22:03
民国女性终于登场了。。

是滴，吃茶之余把民国女性拎出来了。

花若叶

好长，但不折不扣地看了一遍。最早比较喜欢张爱玲，感觉她把女人的心思写到了骨髓里，把她往最好的中国小说家上边靠，后来有点审美疲劳，还是腾出位子让老舍和钱钟书先坐下来。

榆园书话

来学习一下，没读过原著。这是个问题。

远烟空沫

暮霜晓阳 发表于 2022-5-4 22:06
成长环境造成了张的阴郁和偏执，不阳光。不太喜欢她，看过《倾城之恋》《花样年华》。

嗯，她也是属于原生家庭童年阴影那拨里的。咱们这种带着红领巾长大的一代很难感同身受她的处境。不过人性的一些通病在任何时代都具参照性。

暮霜晓阳

远烟空沫 发表于 2022-5-4 22:18
嗯，她也是属于原生家庭童年阴影那拨里的。咱们这种带着红领巾长大的一代很难感同身受她的处境。不过人性 ...

确实，原生家庭和生存环境带给她的伤痛会影响她一生，挥之不去。

远烟空沫

花若叶 发表于 2022-5-4 22:11
好长，但不折不扣地看了一遍。最早比较喜欢张爱玲，感觉她把女人的心思写到了骨髓里，把她往最好的中国小说 ...

哎呦，感谢你能从头到尾读一遍，太难得了。张爱玲好在语言，真的很天才那种。钱钟书主要还是学者大家，感觉小说有点玩票性质，当然一部《围城》就已足够让人惊艳。老舍是真的小说大家。

远烟空沫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22-5-4 22:14
来学习一下，没读过原著。这是个问题。

谢谢醉笑，来看帖还能顶贴就很好。

远烟空沫

暮霜晓阳 发表于 2022-5-4 22:20
确实，原生家庭和生存环境带给她的伤痛会影响她一生，挥之不去。

是的，她母亲也是名门出身，祖父是清末长江七省水师提督，李鸿章的手下。观念比较西式，受不了张爱玲父亲那种吸鸦片、娶姨太太的旧式纨绔做派，最终离婚出国，也交有若干男朋友。梁太太身上应该就有她母亲的些许影子。

榆园书话

最好的文字是天上掉下来的，作者妙手偶得。大部分的文字其实都需要经营.
===========================================
文字，很大程度上是天赋。跟唱歌，跳舞，音乐，绘画等所有艺术形式一样。不见得张爱玲就比别人读书多。

个人认为。

暮霜晓阳

远烟空沫 发表于 2022-5-4 22:29
是的，她母亲也是名门出身，祖父是清末长江七省水师提督，李鸿章的手下。观念比较西式，受不了张爱玲父亲 ...

婚姻也不幸，苦难深重，所以造就了一代奇女，没有经历阅历绝写不出旷世之作。

榆园书话

我读书的年代没有张爱玲。那时候的当代文学史中都没提过她。

所以张爱玲我看的很少。我得恶补一下。

花若叶

张爱玲最后客死异乡，身边一个亲人没有，一周后才被发现，是朋友帮忙料理的后事。渣男胡兰成对她的打击是致命的。

远烟空沫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22-5-4 22:31
最好的文字是天上掉下来的，作者妙手偶得。大部分的文字其实都需要经营.
=============================== ...

      是的。以前读奥古斯丁《忏悔录》关于记忆的说法深有体会。

      [我要超越我本性的力量，拾级而上，趋向创造我的天父。我到达了记忆的领城、记忆的殿廷，那里是官觉对一切事物所感受而进献的无数影像的府库。凡官觉所感受的，经过思想的增、损、润饰后，未被遗忘所吸收掩埋的，都庋藏在其中，作为储备。

　　我置身其间，可以随意征调各式影像，有些一呼即至，有些姗姗来迟，好像从隐秘的洞穴中抽拔出来，有些正当我找寻其他时，成群结队，挺身而出，好像毛遂自荐地问道：“可能是我们吗？”这时我挥着心灵的双手把它们从记忆面前赶走，让我所要的从躲藏之处出现。有些是听从呼唤，爽快地、秩序井然地鱼贯而至，依次进退，一经呼唤便重新前来。在我叙述回忆时，上述种种便如此进行着。

　　在那里，一切感觉都分门别类、一丝不乱地储藏着，而且各有门户：如光明、颜色以及各项物象则属于双目，声音属耳，香臭属鼻，软硬、冷热、光滑粗糙、轻重，不论身内身外的、都属全身的感觉。记忆把这一切全都纳之于庞大的府库，保藏在不知哪一个幽深屈曲的处所，以备需要时取用。一切都各依门类而进，分储其中。但所感觉的事物本身并不入内，库藏的仅是事物的影象，供思想回忆时应用。

　　那末它们来自何处，怎样进入我的身内呢？我不清楚。我的获知，不来自别人传授，而系得之于自身，我对此深信不疑，我嘱咐我自身妥为保管，以便随意取用。但在我未知之前，它们在哪里？它们尚未进入我记忆之中。那末它们究竟在哪里？我何以听人一说，会肯定地说：“的确如此，果然如此。”可见我记忆的领域中原已有它们存在着，不过藏匿于邃密的洞穴，假使无人提醒，可能我绝不会想起它们。]

远烟空沫

暮霜晓阳 发表于 2022-5-4 22:33
婚姻也不幸，苦难深重，所以造就了一代奇女，没有经历阅历绝写不出旷世之作。

嗯，历经新旧变革的自身经历，中西文化碰撞交汇形成的阅历都是打造传奇的资粮。

榆园书话

花若叶 发表于 2022-5-4 22:39
张爱玲最后客死异乡，身边一个亲人没有，一周后才被发现，是朋友帮忙料理的后事。渣男胡兰成对她的打击是致 ...

何谓打击？焉知张爱玲不是享受与胡兰成的爱情，然后取次花丛懒回顾？

我不了解，后来张爱玲后悔了没有，撕胡兰成没有？

远烟空沫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22-5-4 22:35
我读书的年代没有张爱玲。那时候的当代文学史中都没提过她。

所以张爱玲我看的很少。我得恶补一下。

其实也不用恶补，有时候错过也是一种幸运。

榆园书话

远烟空沫 发表于 2022-5-4 22:44
是的。以前读奥古斯丁《忏悔录》冠以记忆的说法深有体会。

      [我要超越我本性的力量，拾级 ...

远烟读书太多了。给我看的一愣一愣滴。大写的佩服

远烟空沫

花若叶 发表于 2022-5-4 22:39
张爱玲最后客死异乡，身边一个亲人没有，一周后才被发现，是朋友帮忙料理的后事。渣男胡兰成对她的打击是致 ...

影响肯定有，后来应该也没那么大了，我觉得以张爱玲的清冷是能够与胡兰成完成切割的。

哥一洗车就下雨

怎么做到看完还记得这么多细节的，才女，服！

小炸毛

岁月神偷 发表于 2022-5-4 22:03
民国女性终于登场了。。

同为女性，民国之女性意识之觉醒，值得闪光

半边天不是喊口红而已的基石就在民国

暮霜晓阳

远烟空沫 发表于 2022-5-4 22:47
嗯，历经新旧变革的自身经历，中西文化碰撞交汇形成的阅历都是打造传奇的资粮。

嗯嗯，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