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缘故。下班之后,还不算太晚。夕阳余晖,漫漫倾洒。
索性抱本书,顺势去楼顶晃悠。喜欢坐在葡萄架下翻闲书,或欣赏一下楼顶小果园,偶尔摘几颗红樱桃嚼一嚼。如此度时光,感觉挺好。
一只飞虫在积水里挣扎。积水,大约是昨晚的雨水。先生还没来得及清扫。这倒霉催的小东西,不小心就跌落进去了。心底一个闪念,要不要救它?转而又想,不行,我得看看是哪种飞虫,若是蜜蜂还差不多,马蜂或是苍蝇这类,我势必要袖手旁观的。
这么寻思完,不觉扑哧一乐:作为生物专业的客观者,不该平等善待万物么?怎能依旧按自我爱好做取舍呢?幸好,它还真是一只蜜蜂,从而在我手下赢得了苟延残喘的生机。
想起多年前,对“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嗤之以鼻,总觉得古人太过矫情或愚民教育近乎可笑。可,后来却发现,我也是矫情者之一:
记得是去周边古镇闲玩,无意中看见一种糖果:狗屎糖。不免很是吃惊,这是什么名字啊?竟然如此粗疏、拙朴,太辣眼睛了吧!捏着糖果翻检了几遍,被先生鼓励了又鼓励,终究没能过了那道坎:太膈应了,实在抗拒!
先生打趣,说一个名字而已,它的本质还是糖果啊,看来你对糖果爱得不够深。哈!爱,自然还是很爱的,偏偏跨不过“狗屎”关。但很多恶趣味的名字却自有市场,比如出名的猫屎咖啡——当然,我肯定是敬谢不敏的。想不明白,同为排泄物,改名龙涎香,不比某屎更让人接受吗?好吧,是我欣赏不来,或者太过主观,无关其他。
说到主观,想起另一桩公案。多年前,跟个朋友商量资助孩子。我想选个好看的,成绩好的,品相也好的小美。就遭到我朋友的唾弃和强烈批评。她说,众生平等,你怎么能以貌取人?何况成绩能说明什么?难道成绩不好,人家就没有就学的权利了?
感觉她说的好有道理啊!义正辞严的样子,也让我佩服得不得了。可是道理我都懂,终究还是道理归道理。事实上,在最后资料拿到的时候,我依旧不由自主地选了所谓“好”的那个。这让我在我朋友面前自卑了好久,好像我这个境界是真没法子升华了?
然而,若干年后的今天,在是否救只飞虫的选择上,我发现原来我还是那个主观者,由始至终冥顽不灵的那种。
呜呼,无法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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