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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榕树下 幻旅(十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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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旅(十五)(十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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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5 11:5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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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曾衍长对身边的机器人X说了句什么。那X领命而去。这里复读机器人仍在复述,却是老夫惊讶之声:“谁?刚才是谁说话?”


  那陌生男子说:“是我。”


  老夫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惧意:“你……你搞什么鬼?”


  那男子声音变得十分凶狠:“我不搞鬼,我只想把你老夫变成鬼!”


  老夫几声惨叫。


  一片寂静。


  老妻晃了晃,晕倒在地。许有清忙奔过去施救。他一边掐老妻人中,一边对滕燕喊道:“你那个同谋是谁?快供出来!”


  滕燕瞪大了一双俏眼,迷惘地说:“同谋,什么同谋?”过谦也很不解,但强捺疑惑,一面轻拍滕燕,一面喝斥许有清:“你别逼她!”


  一团乱麻中曾衍长高声说:“甘老师。”甘愿一怔:“怎么?”曾衍长说:“借你的‘记忆闸门’一用。”甘愿看了眼滕燕又看看焦急的过谦说:“不行,她现在这个状态,不能再受刺激。”曾衍长说:“不是测她,她思维混乱,记忆可能时断时续时歪曲。”甘愿奇道:“那你要测谁?”曾衍长朝复读机器人一指:“测它!”


  甘愿想这倒是个办法,事态峰回路转,终需水落石出,不为过谦,也为幻谷。她传音叫了一个Y来让急速把水晶花取来。曾衍长说:“保险起见,再叫两个男机器人跟着。”传了两个X伴着Y同行。


  不一会儿,曾衍长先前派出的X带着一个机器医生来了。这“医生”一身白大卦,身形修长。过谦说:“曾谷主,您这是?”曾衍长打手势要他稍安勿躁。约摸过了半盏茶时分,那Y也回来了,把水晶花奉上。甘愿说:“谢谢。”曾衍长对两个X却不予理会。


  甘愿背转身去,输入密码,让小童把水晶花贴到复读机器人的额头上,连说了几声“后山,后山。”一束光射上对面的白墙,把那晚后山的情形现了出来:


  无月无星,路灯惨淡,萧瑟荒凉。复读机器人移进了画面,原地转了两圈,又钻进草丛打滚。草丛茂密背光,复读机器人躺在里面似很惬意。


  滕燕走来,大病初愈,气色憔悴。她在一棵树下发呆。对面走来了老夫。两人无声对话,只见嘴唇一动一动,但众人都提前听过小机器人的复读,对这番对话的内容了然于心。


  过谦本不想让滕燕看到画面,岂料滕燕挣脱了他的怀抱,回转身去,与大家一起看那堵白墙。


  画面中她说了句什么,老夫脸现惊讶。她又说了些话,老夫现出惧意。忽然她扑上前去掐住老夫脖子,老夫拼命挣扎。她神态疯狂,判若两人,顺手折下一根粗树枝,连捅三捅,每一次都插进老夫的胸腹。树枝并非利刃,要顺利插进人体需要很大的力道,她却像是信手就能做到。老夫惨叫着倒在地上,抽搐扭动,不久气绝。滕燕一把扯起他的尸身,拖入旁边荒草最盛之处,行动举止与平素大异。


  老夫的尸体与复读机器人只隔几米,滕燕却似乎是发泄完了之后感到恐慌,左右看看就急忙跑了,竟不知小机器人近在咫尺,连尸体也没有好生掩埋。


  甘愿收了水晶花,朝过谦瞧了一瞧。过谦仍是拉住滕燕的手,生怕她做傻事。


  老妻总算醒来了。许有清与他那两个文学观点相近的作家朋友一起扶着她坐好,靠上椅背。许有清轻声说明情况,老妻抽抽嗒嗒哭道:“不是说滕燕有个男同谋吗?请曾谷主彻查!”曾衍长说:“此中缘由,让机器医生为我们解释吧。”老妻泣道:“关医生什么事?”


  那机器医生手上拿着几页纸,轮流请大家看,过谦一瞧,是滕燕寻求心理咨询,与机器医生的谈话记录。他心中隐隐猜到了谜底,怒道:“这是病人的私隐,怎么能公之于众?”许有清带着哭腔说:“都杀了人了,你以为是平时哪?”曾衍长淡然道:“幻谷中的规矩由人而定,也可以由人而改,一切端看谷主的决定。这是我叫他这么做的。过谦不要再生枝节了。”过谦暗想:“你这不是独裁吗?”待要据理力争,甘愿走过去悄声说:“如果能证明滕燕神智不清,她以后就是接受治疗而不是服刑,将来或许有康复出院的一天。”过谦一想不错,不吭声了。滕燕却抖得更厉害了,仿佛身内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那机器医生说:“作家滕燕从进谷以来,状态一直不稳定。通过与她的多次交谈和心理疏导,我基本确定她有躁郁症倾向。其起因一是为了维持美女作家形象,过度压抑真实自我;二是长期从事边缘题材、人格创伤类题材小说的创作,进行代入式体验,感同身受,潜移默化;三是与其恋人过谦没有未来,无法终身相守。我注意到随着过谦先生离谷时间的迫近,她的病情有愈演愈烈之势。最后,她去过《罪与罚》,变成过书中主人公的杀人凶器,不仅激发了她的恶念凶性,而且使书中男主人公形象演变成她的第二人格,简而言之,她有精神分裂。”


  曾衍长补充说:“我们听到的男声就是书中主角拉斯科利尼科夫。杀人行为是潜伏在滕燕意识里的这位分裂人格在主导,滕燕自身的人格一无所知,甚至于她去过后山,与老长老吵过架的恶劣记忆也被她的自身人格所屏蔽,可见她本身承受力的脆弱。换言之,她没有说谎,杀人的不是她;可是在实体上,动手的又的确是她。”


  滕燕猛然间推开过谦,发出一串男人的笑声,神情诡异,环视众人:“幻谷里的聪明人真多,我小看你们了。”众人惊呼后退,唯有曾衍长不动,甘愿反向前迎了一步。


  滕燕脸上肌肉扭曲,狞笑道:“放高利贷的老太婆我劈死了,自高自大盛气凌人的老头我捅死了。中国有句话叫除恶务尽,那他的家人我也不能放过!”


  曾衍长与甘愿并肩而立,曾衍长侧头悄声说道:“这位俄国的失足青年渗透了中国的怨毒之气,不可小视。”甘愿淡淡地说:“书中最后他不是忏悔了吗?”曾衍长笑笑说:“在滕燕意识中的这个,是刚刚杀人偷窃时的拉斯科利尼科夫,不是后来饱受折磨、幡然悔悟的那一个。”


  甘愿提高音量,向滕燕说道:“我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滕燕扭了扭颈脖,发出骨骼的“咔咔”声:“问!”甘愿盯着她的双眼说:“为什么不掩埋尸体,而是朝草丛里随意丢弃,那不是太容易被人发现了吗?”滕燕嘿然诡笑,尖尖十指,微微颤动:“我又不是杀人狂,我能那么冷静吗?我只是个穷大学生,杀了人我不害怕吗?”甘愿道:“看你的样子,着实与‘害怕’两字无关。”她也侧头低声向曾衍长说:“杀人时亢奋,杀人后无措,还没发展到以杀人为乐的丧心病狂。”曾衍长一笑说:“你是提醒我手下留情,不要施展雷霆一击,饶过了他,也就保住了滕燕的肉身?怎么在甘老师心目中,本座做事这么不留余地吗?”甘愿笑道:“随你怎么说,今天的目的是把他制住,不是多赔上一个人。”曾衍长笑道:“放心,看在小过老师的份上,我不会一招制命的。”


  滕燕见对面两人嘀咕不休,心想难道只有你们会算计人?她双手抬起,作势欲扑。甘愿凝神迎敌,不料她这一下是虚张声势,却中途转向复读机器人,一掌拍下:“都是你坏事!”


  复读机器人“嗖”的变身为手机大小,待要飞走。滕燕左臂折断了似的从绝不可能的方位转回来,“啪”的一声,把“手机”打得零件四散。小童腾身欲起,魏晋忙拉住他。小童双拳紧握,愤怒之极。


  滕燕回身逼视小童,才上前一步,斜刺里却又冲向许有清和老妻。老妻大惊,许有清护在头里。凉凉的指甲刚刚碰到头皮,“啪啪”两声响,滕燕晃了下,软倒在地。过谦、莫渊忙奔过去检视。曾衍长说:“不用担心,是麻醉枪。”过、莫二人才舒了口气。


  老妻上了年纪的人,禁不起连番打击惊吓。曾衍长让许有清和他那两个朋友一起送她回去。这边甘愿叫几个Y把滕燕抬往幻谷医院,稍作处理再移送谷外的精神病院。过谦护着昏迷的滕燕往外走。到了门口,滕燕抬出去了,几个X却拦住了不放他走。他大惑不解。


  甘愿目中有恻隐之色:“滕燕的问题告一段落,你的问题要先解决一下。”过谦此时心乱如麻,已不能静心梳理,只呆呆问了句:“我的问题?”甘愿上前一步说:“你进入过拉斯科利尼科夫的脑海,虽然时间短暂,受的熏染却比滕燕直接。”过谦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了上来:“难怪上次我也病了!我……我也会像滕燕这样?”甘愿忙说:“你生性外向爽朗,凡事不郁积于心,意志又比滕燕坚定,所受影响比她要轻,不像她两个人格混为一体,无可逆转。但为策万全,我们要涤荡你的灵魂。”


  曾衍长心念电转说:“洗涤灵魂,疗程三月,其中还充满了变数。”伏虚会意说:“倒不如把过谦的邪气转移出去来得迅速安全。”曾衍长笑道:“妙极,但不知伏长老心中有没有人选。”绿萍插口说:“阴邪转移,是牺牲一个人去救另一个,这样损人利己的法子,不是幻谷中人该用的。”曾衍长说:“要牺牲的不是人,是机器。”甘愿心中一动。魏晋说道:“机器人没有灵性,恐怕担不了这个重任。”曾衍长哈哈一笑:“所以要找一个有灵性、高智商的机器人。”魏晋一愣,曾衍长右手一招,一股极强的吸力把小童吸了过去。


  魏晋惊道:“你要用小童转移阴邪?”曾衍长说:“为了旁人,魏长老多半舍不得;为了你我都欣赏的过谦,也不能顾全大局吗?机器没有了还能再造,过谦受三个月的苦你于心能安?况且涤荡灵魂过程艰难,难保不出意外。魏长老深明大义,想来不会阻拦。”


  魏晋望着小童,心中起伏难平。过谦这时听懂了曾衍长的话,忙说:“曾谷主好意我心领了。但要不是小童找来小复读,我还被当成凶手,蒙冤受屈。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安危,转嫁灾祸,恩将仇报。”伏虚眉头一皱说:“过老师,小童只是个机器人,恩将仇报四个字未免太重。”过谦接口说:“机器人也有个‘人’字。你看他的外形、言谈、辨识能力,哪一项不像个可爱的孩子?”甘愿心中踌躇,曾衍长手一挥说:“不用再争,我已经决定了。”过谦昂然道:“他是我的小友,你们硬来,我绝不配合!”


  曾衍长给这倔强青年弄得进退两难,心中一烦,掌心吸力减弱,小童趁隙跳了下来。他跑到魏晋面前作了个揖:“拜别先生。”魏晋叹了口气:“你想好了?”小童说:“是,士为知己者死,过谦视我为友,我愿帮他渡劫。”魏晋整整衣冠,站起身来,还了一礼:“你不是人类,可羞煞多少卖友求荣、背友牟利的两足动物。”小童又再还礼,走到过谦身边说:“你若把小童当朋友,就别再推推拉拉效那小儿女之态。我已决心赴义,再无更改。”过谦鼻子一酸,不知说什么好。小童罕见一笑:“你有辫子,我也有辫子,我俩原本有些兄弟之相。”过谦勉强笑道:“强词夺理,数你第一。你既然决定抽出我的邪气,我跟你保证会堂堂正正走完剩下的人生路。”小童道:“甚好。”便看曾衍长。


  曾衍长一心要救过谦,又趁此削掉魏晋的膀臂,小童自愿助人,那是再好不过,当下左右手虚虚一合,过谦小童已背靠背紧紧贴在一起。过谦只觉顶门和四肢中的阴寒之气汇成一股,被强大外力驱使着,挤压进小童的身体,隐约还听伏虚赞叹:“往日常叹服甘老师天赋异禀,气功、超能集于一身;今天见了曾谷主这番施为,真可以说句‘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约有一柱香的工夫,过谦与小童分开。过谦全身大汗淋漓,头发湿得像刚洗过,身子极度虚弱,却又有一种筋络贯通、神清气爽之感。


  曾衍长做个手势,两个X过去掏出绳索捆住小童,另一个X掏出激光枪来就要当场击毙。过谦勉力劝道:“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曾衍长言外有音:“做大事的男人,不要有妇人之仁。动手!”


  X举枪射击。蓦的里小童向旁一滚,躲过绿光,身子一收,如面条般从绳索中抽了出来。他发足踢掉X手中的枪。过谦眼前一花,另两个X也被他打倒在地,只因动作太快,就像是同时把左右两边都放倒了。他腾身跃起,悬浮半空,发出挑衅的笑声。过谦凝目看去,吃了一惊:他头发散开披下,眉清目秀的五官罩了一层青气,形如僵尸;眼窝深陷,各有一抹浓黑的乌光镶在眼圈,看着说不出的妖异。


  曾衍长右臂一长,一掌拍了过去,一股劲风刮得过谦面如刀割。甘愿晃身挡到过谦身前。小童双掌并立,接了曾衍长一掌,向后一撞,撞塌了小半堵墙。他怪叫一声,吸过复读机器人化身的破碎手机,冲破天花板,瞬间无影无踪,只留下尖锐的笑声余音不绝。


  甘愿看着仍在下落的砖瓦烟尘,久久不语。曾衍长皱眉说:“能从我手底下逃脱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他居然正面接掌,毫发无损。这个机器人身兼小童的机敏、过谦的狂傲和陀斯妥耶夫斯基经典小说主人公的神经质与攻击性,已成魔童。传令机器警察,警备级别调到最高;从今晚起宵禁,晚八点后所有作家待在宿舍,一律不得外出。一天不抓住他,幻谷一天不得开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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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22-4-5 12:00 |只看该作者
  十六


  幻谷人人自危,而小童并没有立刻露面。监控系统也没拍到他翻越大门,也就是说他仍潜伏在身边某个角落里。这时候就显出作家们性情上的差异来了。有的人好像在等一个长长的悬念落实,偏就等不到,那根弦越绷越紧,以至于草木皆兵,每天太阳还没下山就回宿舍锁门不出,比如许有清;有的人时间一长反倒没那么提心吊胆,日子还是照过,仿佛一切都同从前一样,比如莫渊。他对过谦说,生死有命,与其步步提防,不如顺其自然。虽然出门的时候带把小剑防身,但不论白天晚上,只要有必要,该出门他照出无误。


  他用类似的思想来开解过谦,盼他从滕燕的阴影中早日走出来。他甚至不避讳地说:“你后来和滕燕好了,我对她的关注、在乎也仍然在,只是变成了友谊。她出了事,给我的打击和震动不比你弱。但该投入时投入,该抽离时要抽离。我做得到,你一样行。”


  过谦明知他的好心,一时却不能抚平伤痛。他找了把剪子,把小辫子剪了,因为滕燕曾说过喜欢他清清爽爽的样子。她被带到谷外的精神病院去了,他用这个举动来纪念他们的感情。


  过谦在谷里是个惹眼的人物,一剪成寸头,立刻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其中曾衍长曾在“射日轩”当面建议过过谦剪辫子,把换发型与换一种行事方式联系起来。他听说了这事,误以为过谦是痛定思痛后,以实际行动向他表示善意和敬意,十分高兴。他知道过谦和甘愿交情深厚,但这样看来,过谦对他这位谷主也还是敬仰的,少了滕燕,仍有别的途径把他招至麾下。他便指示欧阳早,“云彩镜象”尽快结束对“老夫被杀案”的系列报导,又叫宇文茂尽早把过谦的三篇小说、一篇创作谈发表出来,以示优隆。宇文茂本来就有这个打算,曾衍长发话,把自己要做的事变成了卖给谷主的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蓬勃》杂志新一期上过谦专辑就在头条登了出来。


  过谦收到样刊,本想发个“语音铃铛”谢谢宇文茂,莫渊劝他说:“知道你心情不好,没心思应酬虚礼,可宇文茂一向对你不错,关键时刻也没落井下石,你还是去杂志社向人家当面道个谢吧?”过谦想想也是,便与宇文茂约了时间。


  这天他找到主编室,和宇文茂寒喧了一下,又真诚地感谢他。宇文茂笑道:“原定上个月出刊,这已经推了个把月了,你不怪我明哲保身已经很好了。”过谦笑了笑说:“至情至性是一种活法,明哲保身也是一种,只要不伤害别人,没什么好责怪的。何况您的‘明哲保身’还不彻底,事前事后都朝我这倾斜。”宇文茂笑了。他为过谦做的事,虽然从不主动宣扬,但过谦自己悟到了,毕竟令他愉快。


  过谦问同一期还有谁的小说。宇文茂说了两个名字,皆是圈内响当当的人物。过谦顿了顿说:“好像《蓬勃》这种级别的大刊物,永远是发名家的作品——我只是少数幸运的例外。”宇文茂点了点头说:“一来名家对一般读者有号召力,我们都是自负盈亏,销量很重要;二来一期上满眼生面孔,也显得杂志档次和分量不够;三来名家作品的质量也确实比自然来稿普遍要高些。”


  过谦问道:“有没有草根作家胜于名家的情况?”宇文茂倒也坦然,一口直认:“当然有。成名成家后约稿的人多,一个人精力有限,难免分身不暇,稿子篇篇精粹是不可能的。再者说了,除了写作,种种官方私人的聚会、开会、讲学层出不穷,长此以往,总有影响。”过谦补了句:“而且草泽之间,高手如云。有些人差的只是机遇。”宇文茂这回先点头后摇头:“话也不能说得太绝对。百余年前,有人提出‘真正的高手在文坛外’,我就不赞同。先不说技巧的训练、知识的系统整合有多重要,单是身处文坛中心,耳濡目染、观察学习的机会就比普通作者多得多。有这些机会,和纯粹自己摸索,到底不同。”过谦笑道:“站在您的立场,这么想不奇怪,我还是保留我的看法。”宇文茂也笑道:“君子和而不同。”


  二人又聊了十几分钟,宇文茂接了三个电话,过谦便起身告辞。宇文茂打了个坐下的手势说:“没事。平时难得有人和我敞开来说这些痛快话。”过谦笑问电话是不是熟人托了走后门的。宇文茂笑道:“听出来啦?谁没有个三朋四友,有些人玩得好,他推荐了儿女亲友,不好黄了他的面子;有些人身居要职,偶尔开口,为了杂志做大做强,不得不给他面子。所以哪,有些促狭鬼概括我们期刊是‘七名家加三人情,风生水起能登顶’。”


  他说到这里,站起来把透气的小窗户关上,问道:“滕燕怎么样?”他探问之前先关窗,一个小动作让过谦充满了好感。过谦择要说了,末了才低沉着嗓子说:“我年底就要回老家,又没法离开幻谷去看她,我们两个大概是缘尽于此了。”宇文茂往椅背上一靠,捏了捏人中说:“现在作家也评职称,三级二级一级都要提交论文。我看当代作家的心理健康就够写一叠论文。”过谦称是:“文人原比旁人敏感,像我这样神经大条的,抗击打力还强;像滕燕那样纤细脆弱,又长期关起门来写作的,到外面又要保持形象无懈可击,是很容易出状况的。”


  电话又响了,宇文茂接了半天才放下话筒说:“恭喜,曾谷主和甘老师圈定了三十名作家到兄弟部落访问,你排在名单的头一个。”过谦不解:“兄弟部落?”宇文茂笑道:“你当小说是文学的全部?幻谷分为六大部落,小说、散文、诗歌、戏剧、报告文学、文学评论。为了保证一天来回,不给接待方添麻烦,后两个这次不去了。下周一,你们统一乘飞船去散文等三大部落友好交流。听说还要你发言,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


  出发的那一天,天气被设定得风和日丽。庞大的音乐飞船上稀稀拉拉坐着三十名代表。前来送行的一百七十个落选者微笑的微笑,冷漠的冷漠,阴阳怪气的阴阳怪气,暗中骂娘的暗中骂娘。最让他们愤愤的还不是“有他没我”,而是明明空着那么多位子,偏不肯放宽名额。过谦猜测,即使把人数增多一倍,也能坐得绰绰有余,但不免让“指标”显得不够金贵。


  飞船前尖后圆,未来感十足。过谦淡淡地看着窗外,祁必明没他过大哥那份涵养,直接激动得遍身发抖。莫渊没吭声,这是近几个月来第一次他们集体出动而独缺滕燕。他克制着伤感,怕影响了过谦刚有些平复的心情。许有清破天荒地申请放弃,留下来照顾积郁成疾的老妻。以前但凡有活动他必定申报,哪怕不想去也报,学习是假的,搭人脉、混脸熟、显示存在感才是真意。只是这次老妻病势沉重,托付给机器人许有清实在不能放心。


  音乐飞船并不是只在舱内播放音乐,那就和公交车差不多了。它的飞行路线在天空中事先被设成了一条闪着橙光的五线谱。它一边飞一边在线路上划出旋律,再通过机翼特殊材料的吸收反传回船舱。逢到休止符,它会稍稍一顿;逢到变音记号,它会往上、往下调整高度;逢到连谱号,机身就划出利落的垂直线和优雅的括弧。过谦不识五线谱,莫渊讲给他听。祁必明对简谱、五线谱一视同仁,统统不识,因此脸颊紧摊在窗玻璃上,只顾数着无数橙色的小蝌蚪。


  在持续音记号中,在美妙的乐声里,飞船稳稳向前,乘风破云。迎着朝阳的万道金光,过谦终于觉得压在胸口的大石松动了一些。


  随着一个漂亮的向下滑奏,音乐飞船降落在——出人意料的——一片浩渺的大湖上。说湖都有点委屈,其实是介于湖和江之间。过谦等人鱼贯走出船舱,水面波光粼粼,水色清澄剔透,放眼一望,不知多少艘形态各异的船儿四处停泊。船与船之间有透明的弯弯曲曲的小径相连,等于是把船绑到了一块儿。祁必明笑道:“再来一次火烧赤壁吧。”


  对方迎接的是散文部落的首领和几位最优秀的散文家。那首领是个高壮的中年男子,身形与曾衍长相仿;散文家中有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曾在去年除夕夜与另几位女子一起出现在甘愿家二楼,此时与过谦打了个照面,彼此觉得眼熟又暂时想不起来,只好互相微笑,发出含混地“我还是认识你的”这类信号,正同我们在大街上遇见半熟不熟的甲乙丙丁一样。


  一个导游模样的年轻女子笑颜如花,领着小说家们边走边看边解说:“各位老师,那艘航空母舰般的大船里住着十位‘文化大散文’作家,笔风接近余秋雨,又各有各的不同。不过总的来说,气象开阔,气势纵横,当然了,篇幅也长。”莫渊笑了,想这个女孩儿还挺幽默。众人上了大船,与十个散文家互道仰慕,见里面一格格几十个房间,有卧室、书房、休闲娱乐室等,装修风格也如同这一类的散文,浓酽饱满,求大求全,有时便难逃大而无当之弊。天花板上雕满了中外历史,颇有视觉冲击力,震撼之余,又觉着面积和情感上都有些嫌“满”。


  出了舱,导游在前引路,首领与此次小说部落的领队伏虚交谈,几个代表部落最高水准的散文家则与过谦等走走聊聊。说到跨文体创作,个别人提到冷僻的废名,多数人却都推许汪曾祺是“小说散文化”的宗师。过谦趁机把莫渊向对方推出:“这位莫老师的作品就师法汪曾祺,只是士大夫的清逸淡些。”对方果然过来探问,莫渊也落落大方,双方相谈甚欢。祁必明心里酸溜溜的,直埋怨过谦偏心。


  前面是一艘娇小玲珑的船,不用进去,从外面就一览无余,闺阁气息扑面而来。导游指着说:“这里住着‘小女人散文’的作家。她们只对身边琐事感兴趣,在琐事中又格外对爱情和亲情感兴趣,写来写去写不够。她们以小为美,以细致见长,相信以一斑可窥全豹,不过从没想过去探求全豹。”小说家中一阵窃窃私语,有人批评格局狭窄,有人说这也是一种路子,未可轻忽。


  又一艘像水乡的乌蓬船。过谦说:“让我猜一下,这是不是周作人那一系的散文家?”导演笑容明媚:“您真厉害,一语中的。这一派在我们这叫做苦雨派,也有人称为冲淡派。大家请入内参观。”祁必明第一个跳上去,探头一看,虽在白天,虽有内部照明,采光仍然不大好,黑黝黝的。他感觉没什么味道,又不好意思贸然就走,勉强等大家上来看了一轮才随众下船。过谦与莫渊议论:“最好在这上面连行带住,喝喝黄酒,看看闲书,品品野菜,剥剥菱角。顶好再下点黄梅雨,远岸一点灯光,映在水里晃啊晃的。”旁边一位小说家接口笑道:“被你们形容得一丝缝儿也没有了。”又一人笑道:“我从小爱读周作人。孙犁晚年的耕堂系列也是从他那里得了益的。”又一个说:“小说家兼散文家的不少,纯靠散文成大师的还真是凤毛麟角。”众人又用“文抄公”的典故互相打趣。导游笑吟吟地旁观。


  又走一程,望见一艘样式奇异的中型游船,古典而又现代,中西结合,精致华丽。导游引大家过去参观,说“这是以张爱玲和徐志摩为宗主的一派。百年前有人以为张爱玲的‘流言体’是‘小女人散文’‘小资情调’的祖师奶奶,如今已被证明谬误。她和徐志摩倒是一个大类下的两个分支。”过谦问何以见得。导游说:“他们全盛时期的散文都是浓得化不开,又都好用长句,不过张爱玲的句子兜得紧,收得住;徐志摩的长句就叮叮当当一路拖开去,没那么干脆利落了。”过谦深然其说,上船一看,金玉满室,唯见其贵,不见俗艳;七色仿真宝石光华流丽,目为之眩。过谦便同散文家代表聊天:“我们那的甘老师说过,张爱玲忧世伤生,徐志摩本质上却是乐观的,不知是不是?”那位曾见过过谦一次的女散文家说道:“徐志摩虽然写过《自剖》,也抨击过时政,他骨子里是个生机勃勃、活力四射的人,不像张爱玲,早早把世界看了个透,缤纷后面就是荒凉了。”她与过谦几乎同时想起,他们曾在甘愿家有过一面之缘,亲切之感油然而生。过谦舍了莫渊,同她一道走。莫渊找别人闲聊。祁必明心中暗喜。过谦和女人亲近他没意见,与莫渊或别的男性朋友太铁他就浑身不自在。


  前方一船形状怪异。祁必明问:“你们确定那是船,不是一把锥子?”众人都笑,那船真有几分像个中间椭圆两头尖利的大锥子。导游卖关子先不说住着谁,邀众人上船游览。里头空间小,气氛压抑,弥漫着似有如无的戾气、骄气、怨气。驻扎在此的作家态度也不如前几船和蔼可亲。大家不好说什么,直捱到下来,走出老远,才请导游解谜。导游笑道:“那里边住的是些伪杂文家,首领正准备把那船裁撤掉。”过谦问道:“那真的杂文家呢?”导游笑指道:“在南边泊着,他们的船不像一把见人就扎的锥子,而像一把有的放矢的长剑。”过谦、莫渊等轰然叫好。


  伏虚与此处首领谈了半天,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话,这时才抽空转身对大家说:“时间短,行程密,再看一处我们就走。”首领笑道:“在这里用个便饭吧?”伏虚笑道:“首领盛情,我们心领了。曾谷主规定一日来回,下面还有诗歌、戏剧两个部落要去,下次再来叨扰您吧。”首领笑着随意点点头。过谦见伏虚对这位首领相当客气,人家却是有保留的客气,不禁深为诧异。他身边那位女散文家悄声说:“觉得奇怪是吧?幻谷里的怪事太多了,我们七姐妹正分头调查。”过谦欲待再问,后面的人跑上来了,只得打住。


  最后一艘船竟是长方形的,又像回忆录封面,又像一张奖状。导游带着礼节性的笑引大家上去象征性地走了走,全程不太说话,蜻蜓点水似的。船中散文家年纪很大,行动迟缓,有一位需要男机器人用力搀扶。


  在把众人送回飞船的途中,导游小声说:“刚才那船上的老作家主要是回忆回忆当年的事迹,互相问候问候近况。有些轻嘴薄舌的人说,他们的散文就是借着刊物版面,哥哥妹妹相互问好。”别人还掌得住,独有祁必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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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22-4-5 12:59 |只看该作者
峰回路转,波涛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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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5 13:30 |只看该作者
把各散文流派变成了一艘艘船上的装修风格,奇思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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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22-4-5 13:32 |只看该作者
司药的药 发表于 2022-4-5 13:30
把各散文流派变成了一艘艘船上的装修风格,奇思妙想!

后面还有诗歌和戏剧部落的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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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22-4-5 18:13 |只看该作者
曾衍长淡然道:“幻谷中的规矩由人而定,也可以由人而改,一切端看谷主的决定。
————

这句话看着咋那么操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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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22-4-5 18:23 |只看该作者
哇咔咔!这一节我太稀罕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引人入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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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22-4-5 18:27 |只看该作者
江小蝶 发表于 2022-4-5 18:13
曾衍长淡然道:“幻谷中的规矩由人而定,也可以由人而改,一切端看谷主的决定。
————

射日轩主人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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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22-4-5 18:28 |只看该作者
江小蝶 发表于 2022-4-5 18:23
哇咔咔!这一节我太稀罕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引人入胜啊!

想不到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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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22-4-5 18:30 |只看该作者

”过谦笑了笑说:“至情至性是一种活法,明哲保身也是一种,只要不伤害别人,没什么好责怪的。
————
这种就事论事替他人设身处地的心态真心不错。由此可见作者的胸襟。表情:言为心声,字如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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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22-4-5 18:31 |只看该作者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2-4-5 18:28
想不到吧?哈哈。

之前真没有想过这个。忽然看见了,颇觉惊艳到了,感觉这个情节设置比入名著一游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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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22-4-5 18:34 |只看该作者
江小蝶 发表于 2022-4-5 18:30
”过谦笑了笑说:“至情至性是一种活法,明哲保身也是一种,只要不伤害别人,没什么好责怪的。
———— ...

作者在思考该怎么不着痕迹地谦虚。表情:苦苦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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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22-4-5 18:35 |只看该作者
江小蝶 发表于 2022-4-5 18:31
之前真没有想过这个。忽然看见了,颇觉惊艳到了,感觉这个情节设置比入名著一游更有意思。。。

尽量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是写这个小长篇前定的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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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22-4-5 18:35 |只看该作者

逢到休止符,它会稍稍一顿;逢到变音记号,它会往上、往下调整高度;逢到连谱号,机身就划出利落的垂直线和优雅的括弧。
————
陶公肯定不晕车。像我这种晕车狂魔,铁定不会设计如此飞行线路。我会设置传送器,“哧溜”就到了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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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22-4-5 18:36 |只看该作者
江小蝶 发表于 2022-4-5 18:35
逢到休止符,它会稍稍一顿;逢到变音记号,它会往上、往下调整高度;逢到连谱号,机身就划出利落的垂直线 ...

我不晕车不晕船不晕机——却不怎么喜欢旅游。表情: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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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22-4-5 18:38 |只看该作者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2-4-5 18:34
作者在思考该怎么不着痕迹地谦虚。表情:苦苦思索。

其实你可以通过表扬读者来不着痕迹嘚瑟——毕竟能读出来的,说明心有戚戚焉。表情:默契度百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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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22-4-5 18:39 |只看该作者
江小蝶 发表于 2022-4-5 18:38
其实你可以通过表扬读者来不着痕迹嘚瑟——毕竟能读出来的,说明心有戚戚焉。表情:默契度百分百。

有道理,下回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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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22-4-5 18:41 |只看该作者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2-4-5 18:36
我不晕车不晕船不晕机——却不怎么喜欢旅游。表情:浪费。

跺跺小脚丫子,娇嗔一声:陶公你好讨厌啊!人家我又晕车又晕船还晕机,尤其晕车最厉害,关键是最大的理想是走遍天下都不怕。哎呀!上帝造人一点都不好,不考虑各自所需,肿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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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22-4-5 18:42 |只看该作者
江小蝶 发表于 2022-4-5 18:41
跺跺小脚丫子,娇嗔一声:陶公你好讨厌啊!人家我又晕车又晕船还晕机,尤其晕车最厉害,关键是最大的理想 ...

怎么办呢,已经这样了,除了让论金给点补偿心情不愉快费,似乎也没有其他方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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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22-4-5 18:50 |只看该作者

以船型来烘托散文流派,倒也别有情趣。我瞧着很多观点,倒是跟我的相似,譬如,对张爱玲的感觉,以及对散文类别的细分。尤其是伪杂文派的指摘,足见作者很有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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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22-4-5 18:51 |只看该作者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2-4-5 18:42
怎么办呢,已经这样了,除了让论金给点补偿心情不愉快费,似乎也没有其他方案了。

有道理。回头你跟他说说,让他呢,好好补偿我受伤的小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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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22-4-5 18:5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江小蝶 于 2022-4-5 18:57 编辑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2-4-5 18:36
我不晕车不晕船不晕机——却不怎么喜欢旅游。表情:浪费。

我跟你说,我晕车晕到令人发指的程度,有时候就是几公里的两站地,都能把我颠得脸青吐出来。刚才多看几遍你这描述,脑补一下画面,都觉得有点犯晕不舒服了。所以,我一般出门都自驾,实在需要坐车的话,就一定各种防护,譬如晕车贴贴耳后,晕车药内服,还有贴肚脐眼的膏药,且车上一路哼歌,才能缓解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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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22-4-5 19:53 |只看该作者
江小蝶 发表于 2022-4-5 18:50
以船型来烘托散文流派,倒也别有情趣。我瞧着很多观点,倒是跟我的相似,譬如,对张爱玲的感觉,以及对散 ...

我是最厌恶那些自命正义,见人就扎的椎子派,更等而下之的是为骂而骂,只顾流量和和吸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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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22-4-5 19:54 |只看该作者
江小蝶 发表于 2022-4-5 18:51
有道理。回头你跟他说说,让他呢,好好补偿我受伤的小心灵。。

我是会说的,他肯不肯,有点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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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22-4-5 19:55 |只看该作者
江小蝶 发表于 2022-4-5 18:55
我跟你说,我晕车晕到令人发指的程度,有时候就是几公里的两站地,都能把我颠得脸青吐出来。刚才多看几遍 ...

上车前少吃,少喝水,吃药,上车睡觉,不行闻闻新桔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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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22-4-5 20:51 |只看该作者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2-4-5 19:55
上车前少吃,少喝水,吃药,上车睡觉,不行闻闻新桔子皮。

少吃少喝是对的,桔子皮也有准备。睡觉不适合我,会更晕,对了,还有坐姿,我得保持前倾位才行。哎呀,感觉好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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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22-4-5 20:53 |只看该作者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2-4-5 19:54
我是会说的,他肯不肯,有点存疑。

感觉阿金素来大方。没准正找不到机会发红包给我,你一说等于送个人情给他刚刚好就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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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22-4-5 20:53 |只看该作者
魔化的小童临遁逃还不忘带上小复读的“残肢”,既便是被迫扭曲的机器人,其人性未泯也的确是足以羞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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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22-4-5 21:01 |只看该作者
过谦剪辫子什么的,还怪有仪式感的。莫渊这人不错,端凝厚重其外,又不失随遇而安的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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