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退休民工 于 2022-2-14 19:0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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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岁末里,风清天不朗。在这样的一个时节里,我拖着一袭行李风尘仆仆往家赶。正好在傍晚的饭点抵达家中,村庄对于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包括那一草一木。可是,当我进入村庄时,一只狗冲着我吠的时候,连锁反映般的,隔壁的狗吠遥相呼应,这狗东西,真不是个玩意。接着就是鸡鸭的“咯咯”“嘎嘎”声不绝于耳,这一切的一切,生动而温暖。内心如同久逢骄阳的冰川一样,瞬间瓦解和融化。
此刻的天际正被厚重的一层乌云所包裹,让整个村庄都蒙上了一层莫名的灰暗,给人一种令人压抑的感觉。心情实际上却很容易被一些感官上的事物所触动。妹夫驾车携带大侄儿先我到家,一家人正等着我开桌吃饭,放下行李,端起饭碗,饭菜中浓浓的亲情便弥散开来。
吃饱喝足后,丢下碗筷,便像发情的猫狗,走东家串西家去了,遇见熟识的村民便热情招乎寒喧几句。转头便拐入国民兄家,一群刚出窝的小鸡正叽叽喳喳的围着老母鸡转,大黄狗见我,摇着尾巴,小狗崽却对着我狂吠,被我一脚踹至墙跟下。此刻的国民兄还窝居在床上,国民兄见是我回家了,赶忙起床。我打趣说,你家每天都像六月农忙时节,都天黑了,还不做饭吃?国民兄笑言,急什么,反正又没啥事,你嫂子还未下班呢。
与国民兄从小长大,年长我些许,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每次归家,总会上他家转转,兄弟重逢的场面没有浓烈的感情四溢,只是淡淡道一句,回家啦。 两个人东拉西扯的寒宣一阵子,便起身告辞。
从国民兄家出来,天已经黑尽了,持续多时的阴雨天,天阴沉得很,狭长的巷子里,偶有人家还亮着灯火。此刻的村庄已经热闹起来,古墙边,随着音乐的响起,饭后的村民广场舞正跳得起劲。
临近年关,外出务工的村民大都已归家。村里的两家小店热闹非凡。牌九,麻将,老虎机,小孩的吵闹声,声声入耳。百多户的村庄,古墙边,祠堂边,曾是聚积人气的地方。随着时代的发展,村民四下扩散,若大的村中央,成了荒芜之地,随处可见居民垃圾。殊不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建设新农村后,村庄虽然没了原汁原味,可整洁干净,停车场,公厕都有,确实极大方便了村民们,古墙边又重回聚积人气的地方。
两家小店的牌桌,座无虚席。这些年,赌风盛行,赌风难禁。贏者喜笑颜开,输者搭拉着脸。曾经,我也是其中的一个,麻将,也是我的心头爱。只是近年来,随着工作环境的变化,渐渐远离了赌桌,一些非必要的社交都没有了。
与人东拉西扯的闲聊一阵后便归了家,喧嚣过后,一切又归于平静。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这一觉睡得很香。 醒来时,晨光已经透过窗户照进屋内,说不出的温暖。院子里早早的传来鸡鸭的叫声,偶尔混合几声清脆的鸟叫声,很享受这样温馨的早晨。
起床,洗漱,外出晨逛。
好久没有见过这样风清云寂的旷野了,婆娑的树枝在风中摇曳,绿色的油菜已经抽出花蕾,蔓延至远方。轻轻的迈步,思绪就会回到过去那些难以忘怀的岁月。啥都可以随风飘散,唯有山沉默,水声依旧,情怀悠悠。
不多时,来到水坝边。水坝,只是个小型水坝,灌溉农田用的,由几个坝墩组成,坝墩与坝墩之间,隔着六七十公分的间距。干旱时节,将坝口堵住蓄水灌溉。这个水坝,曾是我幼时的一个梗。水坝是过河的唯一途径,或者得绕道多走好几里路程。每到涨水季节,巨大的水流往下冲,只能望水兴叹,偶遇村民路过,会顺带拎过河去。
如今每每归家,总会到水坝边走走,时值冬春交替,河床裸露,水坝下奇型怪状的花岗岩,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已经披上了一层层滑滑的青苔,那一小片沙滩隐入了清透的河水中,岸埂上开着几株叫不出名字的野花,点缀其中,如梵高笔下的油画。一阵风吹过,说不出是早春的油菜花香还是这野花香。这是一个感动与爱无处不在的季节,正在孕育着新故事的春天。
一群鸭子在河里嬉戏,拨动着鸭掌,激起层层的涟漪,而后波纹便渐渐的消逝。河面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水雾,朦胧得像是披着轻纱。因为静,河水哗哗有声,却能看到水的清澈。河水便像极了一条被人扭曲过的黝黑的绸带,滋润着周围的村庄。或许,这更像是一条灵动的五线谱,只是,这音符中跳动着的是无尽的伤感与叹息,更如一幅单调的素描,宁静淡雅之中,更添了一份萧瑟与凄凉。一只落单的白鹤从河岸上空飞过,留下一声悲哀的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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