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人很疼的吧

老剑

      这是一个弱鸡的逆袭故事，对，弱鸡就是我。

　　打小就怕事，怕惹事。

　　小学时，班上有位小霸王，个头比同龄人大，他家又是第一批个体户，改革开放的受益者，于是就成了钱多人横的那种，在班上横着走没人敢惹。

　　不知道小霸王为啥得罪了街上的小混混，大概就是你瞅啥，瞅你咋啦的因果逻辑，放学后被堵在了校门口，愁眉苦脸给了钱不算，背上还挨了小混混一记飞腿，扑在地上哇哇地哭得那个惨。

　　第二天，我凑热闹看了他背上的淤青，感同身受好像浑身都痛，痛得我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揍人一定很疼的吧，连人高马大的小霸王都疼得不顾体面地嚎哭，一定很疼。亲眼目睹那件事之后，我就特怕事，更不敢惹事。

　　初一时，八个玩得来的男同学效仿社会上的那套，结拜成兄弟，人称“八兄弟”。我因为个子瘦小，又眉清目秀，他们不顾我的反对，叫我“七妹”。我很委屈，但一切得凭实力说话，几次反对无效后我只好乖乖地闭嘴，否则，老大会抓住我的小脚脚倒着拎起来，那更丢脸。

　　因为是七妹，打架的时候倒是额外受保护，每次都被兄弟们拦在身后：“哥哥顶着，你站远点，别伤着！”我假模假样地做出不服气的样子，他们反倒更生气，叫我滚开点，他们没空照顾我。他们不知道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往前面冲，我怕得要死，揍一下多疼啊。

　　但每次被人保护的滋味其实也不好受，毕竟是个男的被当成妹儿看待，多少会有被轻侮的感觉，可我就是迈不出那一步，看着对方冲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吓得转身就跑。

　　可内心还是想为兄弟们出把力，琢磨来琢磨去，我想到了弹弓，远程攻击安全多了。我用杂木的枝丫和爸爸的胶皮手套做了个弹弓，还剪了老爸的工作皮鞋做了弹兜，被老爸狠狠地训了一顿。

　　还是怕伤人，不敢用卵石和钢珠做子弹，自己特地用黄土和石灰和一起做了弹丸，晒干后，表面很硬，但一触即碎，不至于把人伤得太重。偷偷地练了一段时间的弹弓后，后来和兄弟们出去打架，我就在远处掠阵，威慑的效果惊人。兄弟们更喜欢我了，说我弹弓打得这么好，应该去练射击。

　　许海峰那一年恰好拿了奥运首金，全国为之欢呼，我头脑一热，就报名参加了射击队。

无影腿镇楼

婉兮

七妹。好帅，扮猪吃老虎的就是你这种。

老剑

以下才是正文：

　　一

　　

　　我很沮丧。

　　

　　尽管我极不情愿，同学们还是强行七手八脚帮我仔细检查了所有能检查的地方，有几个猥琐的蠢货甚至想检查他们很想检查又不便检查这次想趁机检查的地方被我恶狠狠地制止后才停下手，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又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居然没有一点伤，这怎么可能？”

　　

　　“我是亲眼看到他们七八个追着他打哎，怎么会一点事没有？”

　　

　　“这货看上去文质彬彬，倒是皮糙肉厚哇。”

　　

　　“不会是内伤吧？”

　　

　　“瞎几把说什么呢？他们只是初中生，又不是庙里的老和尚。”

　　

　　“听说尼姑的功夫也很高。”

　　

　　“切！除非是道士，能高过和尚？”

　　

　　“尼姑也是和尚，你傻啊。”

　　

　　“你才傻呢，尼姑是女的，和尚是男的。”

　　

　　“那......太监呢？”

　　

　　“道姑也算道士不？”

　　

　　“你傻啊......”

　　

　　“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

　　

　　“你们都让开些！”班主任分开围着我的同学，紧张地附身询问，“你真的没事？”

　　

　　我眼神呆滞，神情肯定也很呆滞，懒得开口，只摇了摇头。

　　

　　尽管被七、八个小子围殴，我除了两支前臂上有极其轻微的擦伤，浑身都完好无损。

　　

　　按理我该庆幸，但我还是很沮丧。

　　

　　“我要报仇！”老师和同学们的议论声像被搅动的池水变得浑浊不清，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回荡着这几个字，“我要报仇！”特别是那个戴眼镜的⊙﹏⊙起先动的手，我记住你了，你等着，我一定要打到你跪地求饶，亲口叫我“爷”。

　　

　　打人是否有快感，那时候的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我确定被人打是很不痛快的，尽管没有受伤，也没有预料中的那么疼。被屈辱充盈而起的复仇欲望如此强烈，以致我忍不住脱口而出：“我要报仇！”

　　

　　“呀，”班主任慈祥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担忧，“千万别想着做傻事啊，乖，我们没必要跟没素质的人较劲。”

　　

　　我避开她试图抚摸我后脑勺的手——当我小孩呢么？我起身挤开他们挪到客车的末排躺下，把背留给他们以示我的倔强。

　　

　　高一了，学校组织我们到省城秋游，高高兴兴地，却在岳麓山下的爱晚亭被一群师大附中的初三学生给围殴了，仅仅因为我劝他们要讲文明不要辱骂推搡我的一位不小心撞到戴眼镜的同学的同学：“大家都是读书人，骂人不好，打人更不好......”

　　

　　但话没说完，随着“你要何解咯”而来的却是七八双拳头，这，这还有天理吗？

　　

　　...... ......

小蚊子

七妹好~

忽有故人心上过

哈哈哈，像你小时候的样子。即使现在练出一身肌肉，依然文气嗖嗖滴～

老剑

　　“你想学打？”豹子头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我瘦弱的身板。

　　我讨厌他这种不屑的表情，但为了报仇大计还是忍住了：“是，我要学打！你教我啊。”

　　“没空啊，你看，我马上要去北京参加比赛，你又不是不知道。”

　　豹子头是地区业余体校武术队的明星，拿过省单刀冠军，全国性的武术比赛里也拿过名次，他应该挺能打。我是射击队的，平时关系不错，我觉得他应该能帮我。

　　“我不能无缘无故挨一顿打，哥，我要报仇啊！”

　　“要不，等我回来？我帮你去打回来？”

　　我把下巴扬得老高：“不！我要自己亲手报仇！”男人么，假借他人之手报仇？要脸不？

　　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感人，以致豹子头长叹了一口气：“江湖险恶，冤冤相报何时了......”他闭着眼睛把头摇得很慢很慢，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我这次出去比赛完了还要出国巡回表演，等我回来估计你也集训完了回老家去了。”他歪着头又盯着我看，看得我有些发毛，“真是八个人围着你打，你都没有受伤？”

　　“这破事又不光彩，骗你？有必要么？”

　　“怎么可能？你怎么做到的？”

　　“我一边退一边挡，”我举起双手模仿当时的场景，差点把身后的水桶给踢翻了，“就这样吧，反正我退了好远，幸好没让他们围住，然后老师赶来了，把他们吓跑了。”

　　“你的那些同学没帮忙？”

　　“嗨！别提了，乡巴佬，没见识，没胆啊。”

　　“唔......”豹子头摸了摸下巴，神情严肃看上去很高深的样子，“绝不让自己陷入重围，绝不把后背留给敌人......嗯，你无师自通啊，看样子你还真有可能是一个练武的奇才。”他起身模仿我的格挡动作，“你这动作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觉得这家伙是故意臭我，“你上厕所的时候赶苍蝇难道不是这样的？”

　　“啊？”豹子头一脸的嫌弃，“你想多了。”他转身踮起脚从上铺的床垫下面摸出两样东西递给我，“这个拿去，先照着练吧。”

　　我接过来，有些懵圈，一本书，一副没有配棍子的双节棍的铁链套。

　　明黄色的封面上，李小龙精赤着肌肉遒劲的上身挥舞着砂钵大的拳头——《李小龙技击法》。

　　“我暂时只能帮你到这了。”豹子头背起行李往外走。

　　“你是在敷衍我吧？”我傻乎乎地望着他的背影。

　　“怎么会？我好不容易托人从香港弄回来的，国内还没有呢！”豹子头回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可是目前世上最高深的技击术，一般人我还不给他呢！”

　　“但是，我怎么学啊？”看着他笃定的眼神，我有点怯场——不是说师傅领进门的么？电影里不是说要头顶水碗先扎马步，身子稍稍一歪就会挨一下师傅的竹棍或长烟杆的么？

　　“照书学啊，你虽然是体育生，但又不是文盲。”豹子头不再理我转身走了，边走边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哇......”

　　“哎，哎！”我追了上去，叮叮当当举着没有装棍子的双节棍链套一顿挥舞，“你这人怎么这么抠啊？连棍子都没有，要我怎么练啊？”

　　“想咋练咋练，实在不行，你插两根筷子进去撒。”

　　“我，我呸你一口黏痰！”我朝豹子头的背影狠狠地骂了一句自认为最恶毒的话后悻悻地停下脚步。

老剑

　　二

　　那是年代久远的公元1986年，当时，李小龙的电影和事迹内地人已经很熟悉了，他是那个年代无数少年心中无与伦比的偶像。1982年李连杰主演的《少林寺》，也已在全国燃起了一把全民尚武的熊熊大火。我身边很多同学都受电影的影响练起了武术。我却不是特别感兴趣，主要是那个时候我真的过于瘦弱单薄，如果不是因为挨了打，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对功夫感兴趣，更谈不上自己亲自操练一番。

　　《李小龙技击法》里竟然没有扎马步，更别提头顶水碗腚下燃香了，在我看来就很坑爹，一点都不专业的样子。

　　起始就是对戒备式的图解：站姿重心比较高，几乎侧面对敌，重手拳在前，辅手在后——图解说惯用手的反应速度更快协调性更好力量更大，而且说人体脆弱部位很多，如果发力正确击打准确，前手照样能造成极大伤害；前肩微耸，下巴微扣，图解说是为了保护脆弱的下颌和颈动脉。讲解里还反复强调了后脚的脚跟要离地，要像弹簧一样保持张力随时可以迸发前进的动力，或便于更快捷地启动撤退时的后滑步......书中还加插了一些著名拳手的图片做示例，比如赫赫有名的拳王阿里以及我不认得的一些各种肤色的各国拳手。

　　什么玩意？不扎马步的武术能算武术么？而且，不都是重手拳在后的吗？你瞧瞧人家阿里......哦，阿里的前手拳有时左有时右，我去，好吧......

　　戒备式里唯一显得有那么一丢丢高手范的就是两只脚掌的前后站位——不丁不八，在后来的武侠小说里伴随这个词出现的一般都是高手。

　　啥都不懂的我深表怀疑——这跟武打电影和录像里的内容完全不符啊，莫不是骗人的吧？

　　我略略看过戒备式就往后翻，这书里的功夫跟我想象中的有点不同，而且看上去似乎也不太好看嘛，蠢蠢的一点都不高深也不漂亮的样子。内心有点凉凉。

　　咦？“勾漏手”？

　　“勾漏手”看起来异常熟悉，两只手交替在身前以肘为圆心呈弧形挥舞，跟我蹲大号时挥赶苍蝇的姿势很像啊。

　　看到这，我才第一次对李小龙感到一丝亲切：“嘿嘿，看样子，你家的厕所也有苍蝇喔。”

　　因为亲切的“勾漏手”，我才真正对学截拳道有了兴趣。

　　报仇？呃......我差点忘了，如果你不提醒的话——现在你知道我的善良了吧。

老剑

故事很长，很长，晚上再续哈

老剑

小蚊子 发表于 2021-8-20 09:50
七妹好~

哈哈，生太早了，否则只怕也是流量小鲜肉

老剑

婉兮 发表于 2021-8-20 09:47
七妹。好帅，扮猪吃老虎的就是你这种。

那个时候真吃不了老虎，扮猪倒是很容易，乖乖猪

老剑

忽有故人心上过 发表于 2021-8-20 09:51
哈哈哈，像你小时候的样子。即使现在练出一身肌肉，依然文气嗖嗖滴～

内外皆修，说的就是俺，嗯嗯

信以为真

老剑 发表于 2021-8-20 10:05
内外皆修，说的就是俺，嗯嗯

内练一口气 外练筋骨皮

李熙

我也是太文弱了，空有一颗不服输的心。
我又没有那么大的毅力，像剑哥那样，练成一副强健的体魄。
剑哥这样真好，能文能武，这才是完美型的男子汉。

忽有故人心上过

这是准备写长篇了，赞~

南狼坨子

好像看过的。

送你一个标题：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大美丽

七妹你好啊
长篇走起，加油！

天干物燥

自备小板凳，听老剑讲故事

天干物燥

李熙 发表于 2021-8-20 10:37
我也是太文弱了，空有一颗不服输的心。
我又没有那么大的毅力，像剑哥那样，练成一副强健的体魄。
剑哥这 ...

我已经开练了，学习老剑好榜样

李熙

天干物燥 发表于 2021-8-20 11:36
我已经开练了，学习老剑好榜样

嗯嗯，我是想练，但没有那个毅力，一天就想轻松。：）

三拳

对武打没有兴趣
但花花还是要送的

暮霜晓阳

呀，剑大侠出山啦，我对武打感兴趣，哈哈！
太长啦，午饭后慢慢看，

暮霜晓阳

俴гУ

暮霜晓阳

一字不落看完，好看，文字诙谐喜感！等更！
照片中的人是剑大侠吗？酷！

扛着大刀捉蜻蜓

来不及看，先收藏。

忽有故人心上过

勾漏手出场了～

远烟空沫

哈哈，小“七妹”的勾漏手终于出场了，这可是个大工程呢。

拍岸浪

标题不应该叫：那些年打过的架  么
年轻那会，打过的架真不少来着
没空写，有空了再回味一下

螃蟹

《李小龙技击法》我也有，好像还有一本什么《军警擒拿格斗》之类的，再就是订阅的《健与美》。
但我后来发现，还是大砍刀有效，哈哈。让我对人类使用工具有了真正的认识……

归晚

你该练练一指禅神功，别人出手被你点晕

诗意天涯

暴露年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