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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还没回来,我蜷在他那张帆布躺椅上,很忧愁的想,为什么妈妈要给我生两个哥哥呢?匀一个做弟弟不是很好吗?
天还没黑呢,外面就没人了,家里面有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情。
弟弟可能会讨人嫌,手也会很脏。可是有个弟弟跟着总好些,出门玩的理由也多些,不乖的话还可以使劲打他的手,妈妈给他买的糖,我给他装好,不多吃。
哥哥总是很不讲理的。一个妹妹,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扯断了你的橡皮筋,又用糖纸包着羊粪球说是一颗水果糖,让你闭着眼睛吃,还把打碎的了花瓶摆好,然后哄你去拿,结果就赖在你头上了。
我总是很听话的。只有一次和小哥哥打架,花褂子都被他扯破了,那是一件有花蝴蝶的衣裳,很衬我,穿上它我就像蝴蝶一样好看。我从案板上拿起一把菜刀,结果哥哥跑到男厕所躲起来了。
大哥脑袋上有两个旋,一个向左转一个向右转,小哥哥每回挨大哥的拳头还有下棋输了时,就叫他“疤子头”,后来我也这么叫了,叫时总是躲得远远的,他撵不上。
“过来给我们当裁判”我懒洋洋的走过去。
做裁判很烦的,就是两个哥哥下背棋,军长吃师长,师长吃旅长,我趴在边上给两个棋子看大小,然后把被大的吃掉的棋子拿下来。其实我很想做棋手的,可以把红旗插到对方的老营去。小哥哥输了就要再来一盘,大哥让他赢了,他还嚷“疤子头,赖皮。”
小哥哥带我去接爸爸,他刚才还哭呢,一个男生,没羞。小哥哥有次作文写得好,老师还念了,正好期中考试也是这个作文题,他就一个字不写,得了零分。老师来家告状,妈妈打他了,也没见他哭呢。
爸爸骑着马去场部了,他的那个人造革提兜里总会带回来炒米糖还有面包,上次爸爸带回的就是炒米糖,可隔壁那个爱梅阿姨一直在和妈妈闲谝,还有她的小丫头,我很担心那个丫头吃我们家的炒米糖,她可能知道那个黑提兜里有好吃的,就一直不走,我真想撵她们走。
化雪的时候,大路上又是冰又是水还有雪。明明太阳在天上,可伸出去的手一会就没有知觉了,鼻涕就像弹簧,吸进去又掉出来。哥哥把他的棉帽扣在我头上,里面还是热热的。他把围巾给我系紧一点,从他嘴巴里哈出的就像开水壶里冒出的白汽,他的耳朵红红的。
哥哥的用处只有一点点大,我吸了吸鼻涕这样想,就是姜豹子不敢在我的本子上乱画了,自从哥哥把他摔倒在地下以后,他老抢王霞她们的铅笔还有瓜子。
不时的,路上有人骑自行车滑倒,又狼狈的爬起来,小哥哥就捂着肚子笑,手里拿根树枝使劲打水,水花溅到天上去了,在阳光下熠熠的闪光。
如果有个弟弟,我会把围巾系在他的脖子里,然后大声凶他,别穿棉鞋去踩水,把他拽过来,使劲打屁股。有个弟弟你随便说他都行,我觉得有个人怕是件很神气的事情,他比洋娃娃还好玩,会哭会笑就连喂饭也能吃得嘴巴子脏脏的。
“快点走,讨厌,以后再也不带你出来了。”小哥哥眼睛瞪得那么大,嘴巴一张一合的,一点也不帅,还偷大田里的瓜,全是生瓜蛋子,一点都不甜,我扁扁嘴,不敢哭。
我真的想要个弟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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