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忽有故人心上过 于 2021-7-8 11:05 编辑
一路上遇到的三个人
从电大上课回来,途径mall,看见一个年约三十的女乞丐,在路边栏杆前驻留。定睛细看,发现她正盯着栏杆上的广告发呆,再定睛细看,发现她正盯着那广告上的帅哥发呆,再定睛细看,发现她正用热烈的目光轻吻着那帅哥的眉毛和眼睛,吻地很仔细,也很温柔,更是充满着浓情蜜意……
凑近她的身旁,听到了她的窃窃私语:
“咱家的猪叫人家杀了,咱爸出车祸了,咱孩子没了,咱的地叫人家种了,咱的树叫人家砍了,咱的屋叫人家扒了,咱的井叫人家填了,咱的……”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黑黑的纤细的手指,轻轻柔柔地抚摩上了那男模特漂亮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她的头发很短,参差不齐,像刺猬一样一簇簇地纠葛在一起,向上直立着;额头上戴着一个有点肮脏的头箍,布的,依稀可以看见它从前的模样,那是一种很时尚的红、橘两色……她的面颊像涂胭脂一样地抹着黑灰,嘴唇干裂,起着糙皮……一只手拎一口袋,鼓鼓囊囊的,另一只手则腾出来,去爱抚她的男人——那个被树立在路边栏杆上的帅哥,那一种谄媚的笑,那一种价值连城的笑,那一种媚惑无比的笑,竟然逗弄地她说完以上诸语以后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她继续向前走,继续摸着他的一个又一个死了一样不变的笑容,嘴巴里依旧嘟哝着一些话,不用走近,也能听的很清楚:
“咱家的猪叫人家杀了,咱爸出车祸了,咱孩子没了,咱的地叫人家种了,咱的树叫人家砍了,咱的屋叫人家扒了,咱的井叫人家填了,咱的……”
到了本校门口,意外地听到非常动听的音乐。循音寻找,发现那对原来一直驻足在中国银行大厅门口的盲人父子不知何时转移到了这里。
中国银行大厅门口,出入来往许多不知身份的人。老盲人天天带着自己几岁的孩子,不知道是孙子还是儿子,坐在路边,风里雨里时不时拉上一曲,没人在意,那音乐被不分四季的萧杀掠夺……面前的缸子似乎永远冷落地空着,间或响起“当啷”一声——不知是从谁的脚步里跌落的声音……小家伙的脸青青的,泛着冷漠的光,老盲人的嘴唇始终苍白地闭着……
这所不知名的学校门口,老盲人的音乐却出奇地活泛,一群群学生,主要是女生,经过他们身边时逐次扔进去一元、五角的硬币,那不间断的“当啷”声听起来悦耳动听,伴随着悠长跳跃的二胡,仿佛遥远的天籁……
走近以后,看见那小家伙正昂着头,红朴朴着一张鲜活的小脸,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来往的人群,很优雅很礼貌地不停说着:
“谢谢!”“谢谢!”“谢谢!”
这声音真好听。
春天来了,老盲人终于选对了地方!
这个世界,也许只有很小的地方,才可以是一方没有被完全钙化的健康肺叶,在接近健康地完整呼吸……
终于明白某人所说的“希望”。潘多拉的盒子里留下了最后一样东西,有人说是“爱”,有人说是“希望”。其实,有爱就有一切,有爱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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