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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人间,是一座连绵的群山,他是山中的脊梁,傲然挺立,承受着俗世重量。
山下河水环绕人家,牛羊低头吃青草,云朵不知愁是何滋味。父亲,他拿起岁月的镰刀,一刀一刀割断荆棘,将艰难困苦割碎,再把细碎的好,甘甜的甜一点一滴喂养给我们。山风迫近,他站立着,替儿女挡尽狂风暴雨,父爱一座巍峨的山,岁月在他脸上刻下年轮,他一笑置之,你们幸福就是好日子啊。
人间时有疼袭击,他从不提起。
他深沉的目光中,尘世的摇椅如果断裂,他去砍截新木接好,他不觉得活着是痛,他说:我们是他的轮回,我们完成他做不完的事情。
他说:孩子,活着要有所寄,有信仰要正直。
金黄的麦浪又被微风吹拂,把麦收当成回故乡的人,永远的归还给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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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人间,是深夜晚归的灯火,隐忍温暖。
微弱的火苗在窗口,提醒着我们,家是流浪后看到的一束光。
年轻时的母亲美丽慈详,她时常在灯下,在我们睡去后,拿起一件衣裳细心缝制,那个年代,我穿的每一件花裙子,都是母亲夜晚赶制的母爱。她常说,我是四个儿女中最臭美的一个,夏天的花衣裳,冬天的棉衣,她都会细心缝上花边。
父亲是个急性子,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柿子挂上秋天的眉头,叶子黄的象碎金,一闪一亮的在阳光下,旋转,飞舞,那张扬的美在与秋天决别。我无与伦比的爱着秋天,爱着这种决绝的美,碎裂的永别。
母亲,却在天凉后关节疼痛,她忍着疼,每个清晨与黄昏,忍着世间赋予她的责任,操劳着生计。
盛夏晚晴天,小巷空荡荡的,黄昏去看母亲,踩碎一地夕阳,我希望心境染上祥和与暖意,面容呈现一种恬淡的静好,别让母亲看出我的焦虑。
父亲走后,她老的更快了。
母亲的人间,活的象忍冬花,以一种毅力过滤疼与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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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间,是一个人的修行,不能活的象风一样任性张扬,那就活成一只蝴蝶。结茧破壳,再高傲飞舞。
活着的疼经历过了,撕心的痛在我肋骨上,打过九道弯,此时不破茧而飞,等到冬天,雪花飘落的时候,我那怕冷的身体,已经自动的回到壳里。
不,冬天也要飞翔,你看那雪花,长出白色翅膀,那就是蝴蝶的重生。
我在清晨与阳光沐浴,开心的似孩子,也在黄昏中,盼望着远行的马蹄,在目光转过一千道的注视下,昂首而归。可这些,真的仅是虚幻中的梦境,马蹄踩碎洛阳的牡丹花。
抱一抱人间吧,我自言自语说。
它让我痛,让我悲伤到不能自已,活着又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落花中感受凋零的美,也能在深秋,站在风里,去挽留一枚离开树的叶子。
这些残缺的场景,象一句哲理的句子警示我,要懂得适度收放。
所谓完美,是一场残缺后的绽放。
将人间道场收拾干净,待从春到冬穿过四季,白雪回归,冬拿出热情与其拥抱,它们是一对失散的恋人,再下一场雪,我要去默念一百遍地址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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