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吾二悟 于 2021-4-24 13:14 编辑
(一)
38层写字楼的确能够让梁栋俯视蝼蚁生灵。让他暂时忘记只需几十秒的电梯时间他不过也是他们中间的一员。
整片墙的透明落地窗视野的确开阔。玻璃窗上映出一张国字脸,浓眉深目,目光深不见底。而直楞楞的鼻子像是直接从希腊美男子雕塑上裁下来安在他脸上似的,下巴周围一圈的胡须被修理的很是齐整,清晰的用笔勾勒过似的唇形即使在这一片黑短须中也显得格外醒目。不可否认,梁栋真的是个很耐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随着梁栋的几个扩胸运动,剪裁得体的宝蓝色衬衫被包裹在里面的肌肉撑的快要破裂了似的。他吐了几口浊气,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梁栋想起刚才回办公室时,路过财会皮若水身边,那让人浮想联翩的香味来自哪款香水来?前 女友梳妆台上的几款香水都没有这种香型。
梁栋想起前女友曾经把一条雪白大长腿搭在他两腿之间涂指甲油时,顺道给他普及过一点儿香水知识,她说顶级香水一定要用到麝香,然后歪着脑袋眼角飞扬笑着问他是否知道麝香是怎么来的。边说边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修长的脚指尖摩梭他的两腿中间。
梁栋一边着急的解着真丝睡衣的纽扣,一边对她报之以淫邪笑意。猴急的告诉她不忙知道这些,他还有比这更迫切的真理需要探求。。。。。。
梁栋忘不了前 女友收拾行李离开那天。当时他就坐在沙发上冷静的全程看她收拾完毕。她先是恶狠狠的把两件连衣裙塞进行李箱,梁栋替那两件裙子暗自呻吟了一下。他认为女人的每一条连衣裙都有生命,不然为什么所有女人一旦穿起裙子来表情都是生动的,精彩的女人更精彩,本来面目有些可憎的都变可爱了。
前 女友往她那个大皮箱里扔衣服的动作先是急匆匆的像恨不得把它们都摔碎了才心甘,随着衣橱里的衣服越来越少,她手下的动也越来越慢,直至轻盈飘落下去的一件鹅黄色的真丝挂脖连衣裙以一个美人的姿态躺在皮箱内。
梁栋望着这条依稀有些褪色的黄裙子发呆,原来她还没丢了它啊,现在依旧还要带着它。当初啊、多么美的当初啊,当初她就是穿着这条裙子撞进他怀里的。。。。。。
梁栋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盯着她看,看她缓缓拉上行李箱。一言不发!前女友叹了口气用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语气,苦笑着质问他是否早就在她等离开?还说他是一个人尽可夫的交际花,而且还没做够那种。
梁栋不禁也低下头苦笑一声,心里一阵悲叹。两年的时光女友变损友,这他妈不合理呀,今天之前她还是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怎么一夜之间变成知己、好哥们了?梁栋当然没把疑惑告诉她,只是点一根又一根烟看着她的身影先是在他眼前晃,最后晃出了门口,晃出了他的生活圈。
梁栋内心早知道和前 女友最后这一年是熬过来的,他得正视自己,也许一年前就不怎么爱她了。或许他只是偶尔爱爱她,在他身边没有更出色的或是更新鲜的姑娘出现时爱爱她。
前女友说梁栋前世是交际花其实不完对,交际花通常是不付出自己的感情。着重于玩弄,所有的交际花在没有交付自己感情时都明白一个道理,一旦付出一次感情结果就是死翘翘。
梁栋可是爱着身边一切可爱的女人。女人这么的不同于男人,她们那么柔软的缠绕着你,缠绕到你快窒息。梁栋其实是喜欢这种窒息,这能提醒他再努力呼吸一下、再呼吸一下,一感觉到自己在呼吸人好像就变得不那么麻木了,周遭的一切都变生动了,连带着他也变得生动起来。
生而为人真好,生而为男人更好。
梁栋觉得如果能做到每辜负一个女人还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就更好了,这样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爱一辈子。其实,他觉得自己更像一只蝴蝶。一生穿梭在花丛中,直至再也没有力气飞行。哪天一头栽在哪朵花上。
这样的说法是不是很浪漫?其实当梁栋和哥们喝的烂醉时告诉哥们,他觉得男人终极浪漫的死法,就是硬挺着死在女人肚皮上。那哥们拍拍他的肩膀揶揄他原来有颗诗人的心。
梁栋当即问他是否在骂人。
梁栋认为在诗人集体死亡的年代,⊙﹏⊙和神经病才写诗。泡不到妞怎么写诗?泡不到女人的诗还能称之为诗吗?毕竟海子只有一个,躺在麦浪里,踩在土地上就能以梦为马了。只有马子不停换,诗心才能永久存。
哥们继续揶揄他是一匹有着诗心的种马,是驰骋在酒池肉林海里 的一股清流。梁栋同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告诉哥们,他是把爱像一首诗似的在做着,一点都不含糊。他们哈哈大笑着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吧台女调酒师原本装着没在偷听他们的谈话。此刻嘴角也忍不住上扬,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梁栋走过去,递给他们两杯威士忌。她走到梁栋身边时弯下腰,用沙哑略带磁性的嗓音咬着他的耳朵低语,说晚上想和他一起做首诗。那天晚上女调酒师不停夸梁栋是一个伟大的诗人。
那是当然。梁栋前 女友曾说他做的哪是什么爱,分明做的是一套仪式感。每次前戏时她都觉得自己是某场祭祀大典的祭品。估计那个姑娘那天晚上被梁栋的阵仗吓坏了。完事后她拧了一把梁栋的屁股说险些以为他爱上她了。梁栋伸出食指和中指说,以杜蕾丝的名义发誓说他那个晚上的确是爱上她的。
(二)
梁栋平日里不怎么说爱的,尤其是当女人用饱满的,类似三流影视剧女主角附体时神圣的表情来追问他时,无论用什么样的语气说爱好像都是流于表面与形式,简直太他妈恶俗、太tm不拿爱回事儿,怎么能骗女人呢?
梁栋更不怎么发誓。不管女人用什么样表情逼他发誓爱她们,爱她们一生一世等等诸如此类的话,他从未投降过。梁栋觉得如果他哪天真发誓了,那一定是堕落了,堕落到要靠谎言才能哄女人上床。
每当女人们骂梁栋是个地痞流氓、是个瘪三无赖、是个大混蛋时、他通常按住她们的脑袋,用舌头把那些词儿在她嘴里搅烂了,让她眯着眼睛陶醉的吞下去,无论她是在客厅,还是饭馆,还是席梦思上。
皮若楚敲门的声音很好辨认。是用那种棉柔的力量敲的,三声响之间间隔的时间一样长,声音也一样大,听起来规规矩矩的,和她的人似得。梁栋埋着头装着样子看手上的一份合同,瞟了一眼皮若楚的黑色高跟鞋,傻乎乎的的三寸高粗鞋跟,圆滚滚的鞋头也呆头呆脑的,职场女人穿这种良家妇女似的高跟鞋简直太自私了,怎么能只为了自己脚舒服而不顾男人眼睛舒服呢?还好皮若楚的小腿和脚踝挺漂亮,他好几次就是在她这双小腿里神思飘荡的差点忘了应该找点话说。
皮若楚大概被这长久的沉默搞得有点不自在,梁栋其实听到她说这是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让他过目的,只是觉得这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一堆数字远没有职业裙下的一截白腿来的好看。
梁栋接过皮若楚的报告时,把停在她小腿的目光自然的过度到她手上的合同,然后如无其事的好像不经意似的接合同时碰了碰皮若楚的指尖,一股温腻感伴随一阵紧张感袭来,皮若楚的手指好像上了发条略微弹了一下,梁栋心里一阵好笑,但面上还得一本正经,皮若楚本来有点小慌张,但见梁栋依旧垂着头,蹙着眉看报表,脸上先是升起一丝疑惑还夹杂着一点点的失望,梁栋用眼角的余光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
过了好一会儿,看到皮若楚越来越局促不安,梁栋才发了个善心让她出去,皮若楚一带上门,梁栋就不再控制自己的表情,嘴角咧起一个笑意。前 女友曾说过每次看到他这样笑就想撕烂他的嘴,她说那两年很流行这样的笑。
无聊的时候梁栋就是喜欢这样拿捏皮若楚的表情,像她个年纪的良家妇女,大概一辈子只有老公一个男人,也许还没来得及把恋爱中的酸甜苦辣的感觉尝遍,结果孩子就出生了,然后紧接着又是孩子的教育一步步的按程序过着生活,早忘了调情是怎么回事吧?他认为这样和她们玩暧昧其实是在行善。
是的,梁栋还喜欢人妻。年轻那会儿不明白西门庆为什么一头扎进人妻堆里出不来,以为仅仅是追求个“偷”与“技能娴熟”的乐趣。其实,那种占便宜的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女人会在商场超市很容易就找到这种感觉并及时得到满足。
一旦决定勾搭一个人妻,就像与另一个男人同上了跑道,这种相互隐形的赛跑更刺激,末了听的“裁判”一句比她男人强多了,简直颁给了男人最高荣誉勋章,足够人趾高气昂一阵子了。
梁栋早晚要听到皮若楚的颁奖词。
倒春寒的夜,屋子周围像是被冰块包裹着,棉质睡衣上浸了寒湿之气,那气顺着骨头缝冷到骨头里,索性脱了睡衣裸身裹进丝质被子里,虽然这么冷的天并不适合盖蚕丝被,但梁栋贪恋那份女人肌肤撕的触感,因此一年四季都用丝质床单被套,那肌肤般的冰凉包裹着他炙热的身体与日渐冰冷的灵魂,怎么都捂不出个欢天喜地的热。梁栋蜷缩着身体,以最初蜷在子宫的姿势,这样的睡姿他只在一个人睡的时候用,女人会掰直了他的四肢与躯干骨。
(三)
手机响了,梁栋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一望是曲小趣打的,她太闹腾了并不适合这个冷冰冰的夜。梁栋通常把她放在太阳下与她约会,比如在户外攀岩时高空亲吻、海滩冲浪时无缝隙接触,,,这个夜晚梁栋想让自己变成一朵安静的蘑菇,听一听骨节摩擦的声音。曲小趣并不死心一个劲儿的拨打着电话,手机铃声在夜里很嚣张,比梁栋此刻死寂的灵魂还嚣张。
梁栋知道如果今晚不接这通电话这个疯女人会一直打下去,他喉头结了冰并没有给她好声音,曲小趣依旧热烈的以一副梁栋女朋友的身份不间歇的追问为什么不接她电话,现在在干嘛?是不是又在和其她的小狐狸精约会,,,,梁栋有点烦自己的独处时间被她打断,依旧冷冷的问她,先回答哪个问题?电话那头的曲小趣楞了一下,突然大骂起来,她问梁栋是不是有病,为什么对她忽冷忽热?她到底是他的什么人?
梁栋冷静的告诉她,他可能真有点精神病,他不只对她忽冷忽热,他对自己也一样忽冷忽热,她是他的女朋友之一,回答完了曲小趣的问题后,梁栋冷静的问她还有什么问题吗?曲小趣依旧楞了一下,然后大哭起来骂着,梁栋,你tm不是人,梁栋还是冷着说,这个问题他今晚会好好想想,比如她这通电话之前他以为自己是只蘑菇。梁栋耳朵里一阵噪音,曲小趣估计把电话砸在了地上。
凌晨五六点梁栋才勉强睡着,洗了个热水澡有点僵的身体才有复苏迹象,一大堆的俗人俗事挤占着时间与空间,终于找到活着的理由似得,好在梁栋在一个小范围内当着主人,可以享受凌驾于一些事、一些人之上的感觉,比如他不用定闹铃,可以避开上班高峰期。到了办公室梁栋吩咐秘书小陶帮他订了一款时下女人最爱用的手机。
不出所料没一会就接到曲小趣的道歉电话,她说自己不该那么不懂事等等,梁栋没怎么细听,女人说的话拧一拧会有90%的水分,一定要学会抓重点,比如他截取到这通电话的重点是哪哪儿新开了一家日本料理,味道特别正宗,梁栋微笑着用温柔的语调说好,晚上就去那里吃饭,并在挂电话前夸曲小趣真乖。
曲小趣在电话里“喵”了一声。挂了电话梁栋心情大好,女人哄起来太麻烦的话就不可爱了。
临近下班茶水间比较热闹,小陶总是占据话题中心。公司的女同事们总是期望能从小陶那里套出点梁总的八卦。小陶了解女同事们的心思,自己何尝没有动过类似的心思?本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谁知这都快一年了梁总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自己,反而死心释然了。女同事们也以为秘书总裁早晚滚床单,毕竟小陶是公认的美人。可瞅了一年都没在他俩之间瞅出什么火花与猫腻,这反而激起了女同事们对梁栋私生活的好奇。
小陶端起咖啡杯端坐着,立马有两个女同事问,早上梁总来公司叫你干嘛来着?此时小陶像是掌握了一级情报的女特务般倨傲。故意轻描淡写的说让她选一部时下最受女生喜爱的手机。女同事们噢了一声,不死心的追问小陶她们的梁总倒底有几个女朋友。小陶摊了摊手说,谁知道呢,没有两三个也有四五个吧。
皮若楚接完水转身就走了,表现的好像对这些八卦并不感兴趣似的。行到无人处终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城市的霓虹灯亮的越来越早了,一点点蚕食着白天,仿佛它们总有一天要占领全部白天似的,鸟笼子小鸟们只能休憩在光怪陆离霓虹灯里。夜晚承载着最年轻、最生动、最丰富的表情,白天的格子间多收拢了麻木与疲惫的表情。
停好车,梁栋穿着剪裁十分得体的卡其色风衣穿过地下停车库走进电梯间。想到等会儿就见到曲小趣那个疯丫头嘴角不由的笑了一下。能让人发笑的姑娘就是好姑娘。
梁栋前脚刚迈出电梯,眼前一团卡其色风刮过来吊挂在他的脖子上,脸颊上小鸟啄食般的吻密密麻麻。曲小趣大惊小怪嚷嚷着她和梁栋心有灵犀,今天撞成情侣衫了。梁栋眉头微微一皱,胳膊有点僵,本能的抗拒着,曲小趣感觉到他的僵,停止了更肉麻的举动并嘲笑着梁栋在床上可没这么扫兴。梁栋掐着曲小趣的腰,表示姑娘家家的要适时学会被动,要有做猎物持自觉、被猎的自觉。曲小趣又瞪大本来就很圆的一双眼睛,双手做成小猫爪子样,又以一声“喵”做为回应,梁栋捏了捏她的脸蛋,两人一起走出电梯。
不得不说曲小趣真是个会玩会享受的主儿,这家日式餐厅挑的很有格调。一下子从喧嚣快进到静诧。包间曲小趣早就订好了,两人径直走去,脱掉外套,换上木屐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曲小趣两条腿过于长了,比较难盘一些,偏还一个劲儿的盘着,嘴上不停的说,回回吃日式餐厅就想起在小时候也是这么的往炕上盘腿吃饭,吃姥姥大声的讲笑话的。
梁栋很难得看到安静的曲小趣,有些楞神。以至于当听到曲小趣询问他何时才能成为自己的家人时都没缓过神来。不过,姜毕竟还是老的辣,梁栋马上抱之以微笑,刻意避开了曲小趣探寻的目光,手指尖在曲小趣的胳膊上来来回回暧昧地滑动着,说以一会儿去宾馆比家人还亲密。曲小趣抽出一只手打掉了在她胳膊上来回滑动的梁栋的手指,嘴角轻蔑的一笑问梁栋是不是每次都用下半身想她?像是询问又像是已经印证了答案。
空气有些凝固,梁栋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起身从包里拿出秘书小陶挑的手机递给曲小趣。并问她昨天晚上是不是把电话摔坏了?曲小趣本来意兴阑珊,看到新电话突然眼前一亮,兴奋的大声询问梁栋怎么知道她电话坏了?说着立马掏出手机撇着嘴气哼哼的怪他昨天不接她电话,所以她一生气把电话屏幕都摔出一道裂来,梁栋心里想着,还是小女生好哄,曲小趣心里暗想着,他心里还是有我的。眼睛里斗鸡似的又重新燃起必胜的火苗,这点火苗又被梁栋尽收眼底。
梁栋还是喜欢看到女人们对他势在必得的表情,这种表情才能让他感到兴奋。就好像两个同上了台的拳击手,必得你一拳我一拳,拳拳到肉,有试探、有策略、有回应、有泪有血有疼痛,荷尔蒙不断飙升,游戏才够好玩。不仅仅是纠缠扭打在一起的两具躯体。
梁栋只喝了几口味噌汤,吃了点烤银雪鱼就开始欣赏曲小趣吃东西了。梁栋的胃不怎么好,并不怎么喜欢吃三文鱼。但他挺爱看女人吃。他认为红嘴唇啖生肉总有种原始的美感。红艳艳的三文鱼躺在薄冰之上,细腻温柔的肉一定要裹一点呛鼻的芥末,味道才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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