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会想起小国的。特别是我感觉自己生活不如意的时候。有一次他还出现在了我的梦中,好象在说些什么。但是醒来后,却一点也记不起。
我们村很穷很偏僻,我考的大学虽然不怎么样,却是我村正儿八经的第一个大学生。我现在再回老家时,经常碰上我儿时的玩伴,大家都在忙各自的生活,况且现在的钱比较难挣,他们大都外出打工,也或许在他们的心里认为我是城里人吧,就对我有些生疏。有时碰上了亲热些的会问我有没有好烟抽,我就随意地扔出一盒,大家便嘿嘿一笑。我每每春节回家总是记着多准备几条好烟的。
在写小国之前,我也不知道为啥会写上面那些,好象有关系,但好象又没有关系。只是我觉得每每见到儿时的玩伴时,总错觉,对面的就是小国,或者猛然的心就疼一下,想:如果小国活着该有多好。
小国大我一岁,但是我们同班。小学的时候我在班里考试大部分时候拿第二,就是因为有小国。他学习比我好。但是我们俩的关系却特别亲密。他家就住在一个大土堆下面,而那土堆里有一些沙子。小国从来不让别的孩子去挖他家的土堆。除了我。有一次他上我家玩,正好母亲蒸了包子,那种大个的菜包子,小国吃了一个。在我们俩一起考上距离村十公里远的镇里的初中后,有一次我们俩周六回家。走到半路上,小国突然就拿过了我的书包,替我背着,对我说:“我吃过你家的一个包子”。去镇里上学十公里山路,周日去,下周六回来,背着家里给准备的干粮。两个弱小的孩子,我们俩就这么一直走了下来,两年多。
小国上了初中后,学习成绩就不行了,因为那是全镇最优秀的小学生聚集起来的,我只是中等偏上,他已经是下游了。他学习下降还有个重要原因是小国的家里发生了很多事。他的嫂子和他哥哥打架,喝农药死了。他们浇灌玉米灌到很晚,两个人都累了,做饭时发生了口角,他的嫂子就气极,抓起了屋角放农药的瓶子,死了。结果嫂子的娘家几十口子人扑了来,把小国家的房子全给拆了,没钱再盖房,他全家只好搬到村外的菜园去住。在我们上初三的时候,小国便退学了。因为他父亲腿部得了病,走路都要用拐杖,更别说干活了,小国要回家照料父母。
在我上高中的第二年,小国死了。村里人说是得了急病没治好。但是母亲告诉我说:小国吃不好喝不好的,肯定会得病,那病他没及时去治,而更确切的原因是累死的。因为小国的哥哥成了光棍后就游手好闲。小国回家后便想盖起被拆了的房子。他还是一个孩子,自己打土坯,自己弄石料,几乎天天在房子哪里忙活。母亲说:有一阵他象发疯一样,即使在夜里也在盖那几间房子。他没有钱,也不愿花钱去招呼别人帮他,因为帮忙最起码要管饭的。最终房子盖好了,小国却走了。
在他退学后的几年里,其实我真的很少见到小国,即使他死后,也没有去看他的坟,更没有去他的家。只听母亲他家里除了那座孤零零的房子,其余得啥也没有,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起他来,我便难受,一种说不清的难受。他在另一个地方现在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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