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灼人

段干末

看到周不通写过敏，也贴个过敏帖

段干末

夏五月，太阳像火炉，散发出燥干的热气，烤熟了麦子，焦黄焦黄一片；烤在人身上，汗水就像雨落在窗玻璃上，一溜一溜地直流或斜行着。我的很胖很胖的胖奶奶会甩一甩胳膊上的汗水，擦一擦眼睫毛上欲滴不滴的汗珠儿说，"现在还算好的哎。"到了六月，毒日头换了个热法儿，不再像火炉，而是像火炉上的蒸笼，散着热，热里裹着湿蒸汽，湿汽里散着热气，扑到人身上，汗水不再会淌成细流欢快地溜走，而是像一块沼泽，像一块湿地，郁声闷气地黏着人，不爽快，不痛快。我奶奶就会痛快地领着我回乡下，小住到立秋。


乡下的老房子坐在一个山坡上。大院子里满是梧桐树开着紫花儿，高高的老榆树上有喜鹊巧语勤跳，半奶黄半奶白的唐槐花扑扑簌簌地落满墙角儿。香椿树，花椒，樱桃，杏树，石榴树，很知趣的低缩在檐下，不与它们争高，知足于自身的香与色。


花叶会落到院外，或踟蹰于山石之上，或随流水沉浮。门墙外的河风和山风也会越墙穿门，在树上翻几个滚儿，滑下来，跳跃在奶奶的蒲扇上，奶奶就把蒲扇扔到腿脚边，由着风喧闹。奶奶很喜欢热闹，上午坐在东坡静看山风，下午则西坡迎落日，细数河风。


双首河流过我家门前，因为出山不久，一年四季都很清澈。河床是河水从山里带来的碎石，磨成鹅卵，摆出各种图案，浅缓地铺伏着，成为河草的花园，游鱼和白云的的天下，浣衣女的搓衣板晒衣架。


在某些下午，我奶奶煮上了绿豆粥，烙好了葱花油饼儿，随意取些腌制的清清爽爽的茄子豆角黄瓜小咸菜青椒芹菜花生米猪耳朵尖儿等等，摆好碗筷，带上钥匙锁上门，领着我沿着河边走。奶奶走河边，我走河水。奶奶会坐到某块大石头上，洗洗脸，擦擦胳膊脖子，凉快得嘴里发出"哎哟嗨"的高兴，我也趁机突然不小心跌倒在河里，扑扑腾腾，奶奶说像一条大头鱼，赶紧扯一条岸上的葛藤，让我拴住自己的胳臂，她远远地扯着另一头儿，说是钓到大鱼。


奶奶牵扯着鱼，走到山口，太阳就落了，留下一抹斑斓色彩挂到远处的战国长城的墙上，或者沉下河里去，惊得游鱼蹦出河面很高。我有时候还继续前进，奶奶说山里有妖怪，前面就是妖怪的家门口了。我们于是披着霞色回家，温暖的风熙熙攘攘在身边前迎后拥，也会有萤火，像烟囱冒出来的火星儿，火星儿转个圈儿化作青烟钻进青云，萤火钻进了青草。也有钻云钻树的萤火，那是我先看到的，很多年后很多人都还会说起我夏夜看萤火的故事。


那个夏天，我的九哥也跟奶奶来到乡下，是因为爸爸暗中发现他要帮三哥打架，就不声不响支他远走了。我九哥人高马大，眉清目秀，跟我爷爷练了一身功夫，我亲眼看见他轮着双臂，巴掌雨点一样噼里啪啦落在一捆小麦上，一会儿打出小麦粒，浑身粘满了麦壳与麦芒，皮肤上下却没有一星半点儿扎红的痕迹。一个大苹果，我奶奶和我分开吃，九哥接过来，随手轻轻一掰，苹果应声分成两瓣儿。那个六月，我大多时候跟着九哥到处跑，跑出门时奶奶在背后猛呼我哥要当心，跑进门时奶奶高呼我忍心；我奶奶可真不省心。


我哥哥领着我，也从未深入山中，他宁愿带着我爬越战国长城。用葛藤编一个简易粗糙的吊篮，把我从河底吊上城墙，然后放到另一边的山沟里。山沟里长满了橡树，我会采很多蘑菇，黄色的，浅灰色的，白色的，穿在茅草梗上，每次提溜好几串回家，奶奶会很高兴地做汤炒菇，说这蘑菇真肥鲜。我哥哥则会到处爬山爬树，傻冒一些惊人的险趣。比如他会突然大喊大叫，"十七妹十七妹，快来快来，帮我帮我……"我急着跑过去时，他正拽着一条蛇尾巴，身子后仰，双腿蹬地，双臂紧收，好像努力跟蛇在拔河，等我到了跟前，他才松开手，说幸亏我及时拍马赶到，赶跑了蛇，溃逃中只剩下挣脱的一层皮。我仔细看时，哥哥手里拿的，确实是一只长长的干蛇蜕。有时候，我哥哥却一声不吭，从树上一跃而下，莫名其妙跳到一个水坑里，等他浮出水面，我跑到跟前，肯定会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刚摘下来的蜂窝，水面上漂着一堆打湿翅膀的毒马蜂。我哥哥毫发无伤。


有一天，我哥哥说他要赶快去端一窝鸟儿，时间很紧，再晚了老鸟儿会回家了，让我自己沿着河边独自回家。他一下子越上城墙，像朝阳越上山岗，露着脸挥挥催我回家的手，又像夕阳一样咕咚一声沉到了山壁之下。我朝家走，慢吞吞的，生怕比河水走的快，更愿脚步声比水声静悄。河水有时跳着直催我，有时转着圈儿扯退我，有时静静地稳在那里等待我……我其实注意不到河水的心意，我的心思全在河底的彩霞，还有逆流而上的暖风。


我至今记得我看到了河面上的细行碎走的暖风，款款的，自下而上，凉水流下去，暖风吹上来。我弯下腰，把手伸进水里，挡不住风，也挡不住涟漪。它们朝上挪行，我也追着挪移。我不知道踏破了多少晚霞，也不知穿过了多少暮色，我只知道惊觉有星星飞进河里，又发现陆陆续续有越来越多的萤火，从各个河湾的草丛里飞到河面，跟我一起飞。河底的鱼，也趁着萤火与星光，与我一起飞。我飞在水里，水暖暖的，软软的，就像走在太阳晒过的小石子路，风从脚下盘旋扶摇。仿佛河水倒流漂着我飞进了山里。


山里枝叶茂密，却很明亮。我站在明亮的水里，水明明灭灭地绕着我。我迎着一面巨大的山壁，壁上是厚厚的浓绿暗绿的爬山虎葛藤，一团团萤火在明明灭灭，沉沉浮浮。周围高树上，萤火仿佛唐槐树上开满的碎白花儿，在风中凌乱，碎花落在草里，白了一地。藤叶笼罩着一个大猪头和一个大蟾蜍头，石猪头在左，猪脖子像磨盘那么粗；石蟾蜍在右，头像磨盘那么宽；猪头下有两条前腿儿，蟾蜍只露出一只左前爪。我难以判明那猪和蟾蜍是要飞升上天还是降落山脚。我惊呆了，我分明看见蟾蜍在眨眼睛，眼睛比西瓜还大。它肯定也与我一同我看见，一只只萤火虫从河边山脚飞出来，聚成一团，像一个个灯笼挂在猪头上，挂在蟾蜍脚上，挂在高树上，一会儿又像熄灭的火星儿或凋落的小花儿，消失在山壁的爬山虎藤叶或者河草之中，仿佛给猪和蟾蜍或者游鱼吞食干净。萤火有时也会像过年的烟花，一柱冲天，散波荡漾，融入青天，化作满天星。萤火还会像戏台上的演员，在锣鼓喧天里甩着头发，水袖，花腔与长枪，令人晕眩。风里到处都是火，却没有烟，只有烟熏得晕眩。


我确实听到了锣鼓声，我开始以为是想象中的戏台，后来听听确是水桶或者铁锅，当我听到毫不犹豫地确信来自我哥哥蛙叫般的花腔，"十七妹——"，我马上回以清越的蝉鸣，"哎~~~"……等到满村子的人来到他们一向小心远避的挂着猪与蟾蜍双首的古老石门时，他们都说看到一缕闪电正从石门缝里隐去，他们还看到我满身都是萤火。后来我多次问过九哥，石门是一个完整的山壁，怎么会有光从缝隙里隐去的呢，妖怪又怎么出来呢？我也问他看到蟾蜍眨眼了没？我哥哥从来没有回答我多次问起的问题，沉默得就像那天晚上，一把把我提上河岸，飞一样的消失在夜色之中。我看见点点滴滴的萤火，从我身上头发里滴落，我大喊哥哥，别弄丢了我的萤火。我感觉自己所有的脖子上，脖子，手脖子，脚脖子，都是萤火烫起来的水泡儿，哥哥抱着我，夜色和风吹过烫泡儿，像火烧肉，像冰刺骨。我的五个脖子，从此每遇到秋冬湿冷天儿，总会起一堆疙瘩，那是萤火烧燎的泡儿。


半夜里我还对着萤火嘿嘿憨笑时，奶奶推醒了我。我爬起来喝了两大碗绿豆稀饭，每碗加了两勺白砂糖，吃了一碟子腌黄瓜和花生米，又钻进蚊帐里面去睡觉。蚊帐里面有几十只萤火虫，是我哥哥搁下我又去远山摘来的星，是闪烁在我的天空里的清光。星光像水，流在我的梦里，又像风，浮载我逆水而上，白水铺路，白花闪烁在高树，白火燃烧在山壁。

暮霜晓阳

好细腻的文笔，人物、情景刻画得好棒，如身临其境。强顶！必须滴！

暮霜晓阳

早晨好！段版！

忽有故人心上过

这个可以精III，就别客气了，大清早泡坛，泡到一两篇好文，真是幸运。

照这个样子写下去，可以出本很好看的书了，不知少时阅读受了谁的影响比较大，沈从文？

忽有故人心上过

解开王二的贴子，你不分青红皂白就锁贴，这样非常不好。

我们来这里玩，是看好看的文章的，谁写的好看看谁的，你写的好看看你的，王二写的好看看王二的。你不能直接给贴子上锁不让人回复。

你不解开王二的贴子，我不会再踏进杂谈一步。我说到做到。

不是我太把自己当个人，是你太不把别人当个人。

忽有故人心上过

你锁贴的时候想到别人的感受吗？你不爱读有人爱读，你不加精，有人在心里加精，你不回复有人想回复。

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考虑一下别人，换位思考。

你的这篇文写得非常好，是我看到的写童年回忆不多的好文之一。

但你的领导风格有点专制与武断，比如拎人上墙不打招呼，比如随意处置贴子。

你这种做法太匪夷所思。

忽有故人心上过

如果我把你这个贴子锁了，没有人回复，直接沉底，你怎么想？无所谓是吧？你无所谓不代表别人无所谓。如果我的贴子遭受这样的待遇，我就不会再来玩。你以为杂谈是一个香饽饽，谁离开了都得饿死吗？你错了，回来，是因为有熟人，不是因为有一个你这样的管理者。

云山千叠

美文欣赏

无弦风

这种帖写得再好也不能代表红袖杂谈，也不表示你能执掌好红袖杂谈。
你愿意写字，可以写在其他的写字版里面。红袖杂谈的特点就是争论与碰撞，
当然这种帖可以有，但不是全部以这个为基调。

知道义工张如如

忽有故人心上过 发表于 2021-3-31 08:29
这个可以精III，就别客气了，大清早泡坛，泡到一两篇好文，真是幸运。

照这个样子写下去，可以出本很好 ...

因为段干末没有注明是转载。所以，可以确定为抄袭。

段干末，你这个文抄公，知耻吗？

知道义工张如如

无弦风 发表于 2021-3-31 10:10
这种帖写得再好也不能代表红袖杂谈，也不表示你能执掌好红袖杂谈。
你愿意写字，可以写在其他的写字版里面 ...

段某某的这篇散文是抄袭的。不要上当。

知道义工张如如

我指着段干末的鼻子说：抄袭可耻！

忽有故人心上过

转载别人的贴子也不标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这个贴子先锁了。🔒  🔒🔒

知道义工张如如

飘红提供的证据确凿，段干末已经构成抄袭。

知道义工张如如

高隐 发表于 2021-3-31 11:23
你这个因为所以哪来的？？
张春绿你今天血压是否太高了点？小心中风！

这个因为是从沙发上得到的。难道你的眼睛看不见？

知道义工张如如

高隐自称自己是法眼。你的法眼看到转载二字了？在哪里？给截个图吧。

知道义工张如如

高隐 发表于 2021-3-31 11:23
你这个因为所以哪来的？？
张春绿你今天血压是否太高了点？小心中风！

高隐，你说话留点口德可以吗？什么叫中风？你已经57岁了，最需要小心。

知道义工张如如

高隐 发表于 2021-3-31 11:43
对岳不群要留什么口德啊？

如果你这样认为，就继续作吧。

知道义工张如如

高隐 发表于 2021-3-31 11:50
刚看到飘红截图。
不过，这个小段在天涯注明是转载的。这就充分证明小段是诚实的。这里没有注明转载， ...

注明转帖是必须的，与诚实没有半点关系。高草包，你不仅没有文化底蕴，且道德底线忒低了。

注明了转帖就诚实了。你的诚实就那么廉价？

知道义工张如如

高隐 发表于 2021-3-31 11:56
你应该多向你偶像麻子提提这种要求。

你给麻子提鞋都不够格，麻子会踹你一脚！

知道义工张如如

抄袭的文字也可以加红。这个杂谈真奇葩。

知道义工张如如

高隐 发表于 2021-3-31 11:50
刚看到飘红截图。
不过，这个小段在天涯注明是转载的。这就充分证明小段是诚实的。这里没有注明转载， ...

因为你奉承段干末已经成为习惯了，哪里还顾得看截图。你个小丑！

知道义工张如如

大草包高隐力舔文抄公，乃杂谈之一景。

知道义工张如如

高草包在16楼为文抄公鼓与呼。

风入松

高隐 发表于 2021-3-31 11:50
刚看到飘红截图。
不过，这个小段在天涯注明是转载的。这就充分证明小段是诚实的。这里没有注明转载， ...

转载没什么，不过如果是转载的，加精是什么骚操作啊。是不是我转载个红楼梦，也给我加个精啥的。
再，按照段席的理论，原作者允许她转发到六星红袖了吗？

知道义工张如如

高隐 发表于 2021-3-31 12:40
脑子有病。
不注明转载，换做你张春绿拿什么来证明自己诚实？

你脑子才有病！段干末在天涯也是后来才表明是转载。开始她没有说明。

在六星，她一直没有注明是转载。

高草包，你舔段干末已经昏头了。

知道义工张如如

高隐 发表于 2021-3-31 12:55
脑残东西，在天涯那边，人家有质问段教授原创还是转载否？既然没有，那段教授主动告知系转载，不是自证 ...

你这样的辩解很苍白无力。段干末是在云之舟的提示下才不得已说出是转载的。

况且，段干末在发表主帖的时候。应该在标题上注名转载，不要等人有人响应的时候，再申明是转载。

段干末

高隐 发表于 2021-3-31 12:41
小段你摊上张明明这么个春绿，也真是倒霉

你们两个吵架，我倒霉。

我没整明白这是啥哲学逻辑啊？

抄袭又是咋回事儿呢？

段干末

有人说这篇文章是抄袭的吗？

这是本人原创。
本人兄弟姐妹众多，有些事情会有共同的回忆，但是这篇文章是本人原创。既非转载，也非抄袭。

特此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