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觉醒来,天依旧阴阴的,没有阳光,北方的早春一片轻寒。
她穿着睡衣,端着一杯茉莉花茶站在窗前,不时拨弄一下那几盆多肉,然后翘嘴一笑。
看到我从厕所走出来,她大声的说:快来看哦,外面的桃花开了耶,好漂亮哦。
我走过去,搭着她的肩膀一起往外看,赞叹道:真的哦,太漂亮了,红的,粉的,白的,蓝的,黄的竟然一起都开了,你看,左边那棵树最好看,是黑白熊猫色的花,估计奶牛看到了都会嫉妒哦…
她咯咯的笑,带着茉莉花的香气。
我继续赞扬那片花海:…咱们俩数数,那些藕色的蝴蝶有几只,一二三…一共十一只,肯定有一只是单身狗了…啊,不对,有一只在那只喜鹊嘴里,唉,真是一只移情别恋的蝴蝶啊,怎么能爱上鸟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跨种族的爱情啊。数数喜鹊吧,一二三…一共七只,看吧,这只衔着蝴蝶的也是一只单身狗,这就讲得通他们的爱恨情仇了…
她扭了我一把,以阻止我跑偏,说:你还是数数有多少桃花吧!
我说:我数过了,三生三世,一嘴桃花…
她咯咯的笑,抬腿踢了我一脚…
北国的二月,残雪未退,没有一丝绿意,更没有一朵桃花。
扯淡是我最擅长的游戏,听我胡扯恰是她最喜欢的游戏。
记得刚认识时,她听说我老家是农村的,就好奇的问:你是凤凰男吗?
我说:我们那里没有凤凰,但有很多其他“黄”,这些“黄”都不怎么“疯”。
她就咯咯的笑了,问我:跟我说说那些黄吧,我看到底有多黄。
我说:体格比较大的应该是黄牛了,稍小点的是黄羊,再小点的是凶巴巴的黄狗,最小的是黄鸡了,笑起来咯咯咯咯的,一会就能下一个蛋出来。
她意识到我在说她,伸过手来佯装恼怒的扭了我一把。那是她第一次扭我,让我一下子就爱上了她。
她撅着嘴,继续问我:这些黄你们家都有吗?
我吹牛说:何止有,从大到小数量成几何级数增长。当然,有人说我家还有一黄,那就是哥哥我了,但这都是虚名,我一向不稀得承认!
她哈哈大笑说:这么看来,你们家简直是地主啊。
我说:何止,我们家是庄主…
后来,结婚前她跟我回老家,发现那些“黄”我家一样都没有,只有一只没有跟她提过的邻居家的黄猫,经常跑到我们卧室的窗户外,眯着眼睛监视我们的亲昵。
那天晚上,她枕着我的胳膊说:以你的德行,我原以为你们家一黄无有呢,不过目前看来,还真有一黄。
我说:你是说那只橘猫吗?不是俺家的,俺家是老老实实、地地道道一点都不黄…
她说:我不是说猫,我说的是你…
…
当一个女孩知道你在说假话,却还喜欢听,当然是一件幸福的事。
而如果一个女孩在心里为你种满了桃树,即使未及春天,你一开口,她也会开放…
此时的她,笑靥绯红,像极了新开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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