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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侄子上高一,他父母均在杭州工作,平时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
前好些年,我还属于老大难,母亲唉声叹气时节,他来一句:奶奶你别生气,我以后肯定不会像大伯那样难。
可能有一种喜欢众所周知,曾有亲朋好友劝我,侄子只是侄子,里面存在区别,必须自己结婚生娃。
我付之一笑。
如今脱单,生娃,某一日他跟奶奶攀谈:大伯有了自己的孩子,不会喜欢我了。
母亲笑着转达,我倒有点默然。
去年疫情期间,侄子来我这边上网课,整天紧闭房门,父母不敢叩门,只有我偶尔进去检查,还得端杯开水拿点水果。
有一次我怀疑侄子网上交友,这小子跟我脸红脖子粗,那一刻,我颇有些黯然,孩子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比较憷我的小家伙了。
从那后,我就谨慎起来,即便拿到其交友的铁证,也不敢公然发难。
学习上不便插手,只好在生活上略作关心。
那天接到母亲电话,侄子中午放学要来我这边吃饭,我马上跟小李子沟通,然后有事出门,等我回来时,侄子已经返回学校。
我问小李子,吃过一碗还是两碗,又去餐桌边,查看为他烧的那道菜,少了多少。
那种不声张,不解释的喜欢,很吝啬,或许只在亲人间。
阳光
虽然过了细雨中奔跑呐喊的年纪,但我仍然喜欢雨天,减速的车马,慵懒的表情,似乎世界舒缓很多。
现在却爱上了晴天。
如果天晴得令人无可挑剔,我会抱着儿子站在阳台前,一起晒晒太阳。在那样的时光里,恍然觉得自己良田万顷,能与以前的员外爷平起平坐。
生怕阳光灼伤小儿眼睛,遂不停调整角度,驯服阳光,命令它们照耀在双眸以外的稚脸。
如此沐浴着阳光,万物似乎生动立体了,不再那么扁平。
定晴处也能发现一束束光里面,有尘埃乱舞,就像自来水里漂白粉过多,都没有好办法对付。
只好和其光,同其尘。
倔强
三弟的次子也暂时交给母亲抚养,那天三弟夫妇与其长子从杭州回来,中午说好了要去母亲那边吃饭。
小李子非要带着儿子出去洗澡,还游泳。
看着三个多月的小儿在水里手脚并用,扑腾得欢,大人的心情也很愉快。
时间靠近中午,本以为洗了澡就要过去吃饭的,小李子却说要先回去晒被子,晒鱼干,我说别误了饭点,让三弟他们等,这样不礼貌。
小李子有点小发飙。
回到家里,我提出帮忙晒被子之类,这样能节省时间赶过去吃饭,可小李子不干了,让我自己去。
她说我别人的事情上心得很,自己的事情总是慢悠悠不着急。
好说歹说,她总是不答应,倔得跟驴一样,气愤之下我独自去了母亲那边。
又是一道关卡。
厨房里忙碌着的母亲,马上质问我,小李筒子和孩子呢,我刚开始以孩子入睡为由搪塞,后来母亲咬得紧,只好承认吵架了。
母亲给小李子打电话,没打通,转头命头我回去接她们,本来打算威武不能屈,没想三弟也站出来发表了意见。
灰溜溜出现在小李子面前,丫不无得意地哼哼,别跟我牛,看谁牛得过谁。
我说,这不叫牛,这叫倔,你是驴啊。
其实我也倔,但找到接班人了咱得让贤不是。
聪明
三侄子明年要回杭州上幼儿园了,初步方案,父亲明年可能去杭州帮忙照看。
我和父亲都爱吃鱼。
小李子今年又晒了很多鱼干,决定尝试酒糟鱼,到时装上两罐,让父亲带去杭州下酒。
我指出三弟媳也爱吃鱼,到时肯定也会伸出筷子,两罐酒糟鱼的话,父亲下不了几次酒,不妨多弄点。
小李子皱眉又舒眉:那就多放点辣椒,爆辣!
三弟媳是北方人氏,辣是一种诱惑,也是一种痛苦。
我不由得但微颔之,丫有时确实还算聪明。
每闻儿子啼哭,下意识地问宝宝怎么了,小李子经常以“我揍他了”与“我拿针扎他了”来应付。
我干笑而已,不是后妈咱放心。
但小李子有时开玩笑说,对我好一点,不然等你老了,我把你从沿河路推下去。
想像着垂垂老矣的那一天,坐着轮椅在河边被太阳照耀仍然垂头丧气,忽然刹车失灵,连人带椅冲入河流,觉得还挺好玩。
人生或许就是斗智斗勇,打败一个个小怪,通过一道道关卡。
当阎王爷这个终极BOSS出现在眼前时,终于能松一口气,他娘的通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