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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事(七)
那年去川西,路过成都,正是农历八月,桂花飘香的季节。
没想到成都的大街上会有这么多的桂花树。心里很喜欢。一路仰着头,一路走,伸出手,总想那满树金灿灿的小米粒簌簌地落进我手心;又忍不住掂起脚,或跳一跳,去晃晃树枝,摘几朵。放鼻边闻一闻,好香好香,连空气中都是浓得化不开的馥郁香气。如饮一杯香甜醉人的桂花酒。
很快,我的兜里,手心里,嘴里,都是细碎碎的桂花了。桂花虽香,却略有些涩而苦。不过刚好,那苦涩一经察觉,便很快在舌尖散去,被一团氤氲的香气所包裹了。放眼望去,衔道两边的桂花树一时半会还望不到头,心里越发喜欢。我在成都的大街上,一步三叹,跳跃摇晃,想着,这么多的桂花,得酿多少桂花酒,得做多少桂花糕多少桂花茶,搁以前,又得做多少桂花油呵……想到桂花油,不知怎么,总发笑。大约是受了电影里那些油头粉面头发梳得光溜溜油亮亮的演员形象影响。
一路上,总有人笑着看我。成都人,于花,大约是早已见惯不怪,习以为常了。在这里,桂花开桂花落,稀疏平常地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倒是我,大约因为欢喜赞叹,反而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且不管他。我自欢喜我的。虽说我们那里也有桂花,到底少。公园、街边广场有几棵,每年花开,我都要专程跑去看看。哪比这里,上街即见?且多到一整条街都是?
在桂花树下走了很久,秋风宜人,桂花的芬芳,若有若无,忽远忽近。久居兰室不闻其香。满街的桂花,在风里凝香,飘荡。不知是谁,爱桂花如斯,把这满满的金色花香,留给了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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