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回村,俞队长是又烦又怕。
烦不用说了,俩人如前世冤家,从出生就不对眼。偏生那程程是块牛皮糖,要嚼嚼不烂,想吐还粘牙。 怕倒不是掐不过,主要这爆脾气上来好几次过劲秃撸皮,被打黑办那三个孙子关进黑屋。想起小黑屋的阴冷逼仄,老俞又打了个寒战。
不过这次好,这2b一上来就乱喷村规禁语。瞌睡递来个热枕头,没事找告型的啊!
想起告状,俞大队又温习遍前不久无意激活的一件打架利器——上诉,胆气不免更壮了些。 上次与严总互撕,起因是啥已叨逼不清了,但过程却九转大肠,一幕幕像过电影。先是互打嘴炮,再是老俞骂秃撸皮,被告进小黑屋。而严总说的半夜上门贴炸药,打黑办却扔下句村规不管吹牛B,没受理。 俞大队憋气啊。耳听得严总在外边一口咸菜一口庆功酒的,就想吐血。闷下半斤大地魂后,末梢神经一激灵,想起有个从未启用的上诉程序——由书记村长民兵队长组成的综治办。你二程子吃过次螃蟹,我俞某岂能一辈子吃素?于是俯下身子在卷烟纸上一顿狂草,告! 终审让他喜大普奔:村规虽未明确,但牛B吹大了就是威胁,是恐吓。现在稳腚压倒一切,参照公社规定,严打! 看着严总被关进隔壁跳脚骂,老俞笑逐颜开,边喝边哼起了小调: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老俞越想越兴奋:告丫的!打黑办不行就综治办。小样还不信了,啥叫兵不血刃,懂不?嘿嘿! 他上下撮着蒲扇似的大手,叫媳妇伊妹儿取来文房四宝,研墨提笔。
事实证明,常在河边走不光能湿鞋,也能学会钓鱼。比如这写诉状,以前写出来斗大字没几个,不好看也没重点。现在不了,长期血与火的斗争,老俞练出好一笔官样“上诉体”,那个轻重有致啊,那个笔走龙蛇啊,那个抑扬顿挫啊,那个起承转合啊。洋洋洒洒往打黑办门口一贴,虽有蝴蝶姐连比带划上下讥讽,也阻不住围观瓜农纷至沓来,如痴如醉。
反正没出正月,农事不忙,先看场好戏嘛! 广大社员心照不宣。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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