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小说）

天下白

　　月儿——天下白
　　俺没想做巾帼英雄，闯荡新疆只是为了争口气而已——月儿
　　一、
　　月儿16岁时，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漂亮姑娘。当然这是模糊说法，准确地说她应该数二。那个数一的姑娘与她同岁，已经嫁到村外，不能叫姑娘了，叫小媳妇。
　　月儿是家里的老大。母亲认为，作为老大，不会做针线活，又不爱干农活，就是个废物。废物就该早些嫁出去。
　　月儿不想嫁。那个数一的小媳妇是她发小好友，偶尔回娘家时就到月儿这里诉苦诉冤。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要打要骂随人便。
　　“这咋行？都新社会了，哪能这样？”月儿愤愤不平地对数一的说。
　　“俺和你一样，除了唱个小曲儿，啥都不会啊！夫家的人又不爱听曲儿。”
　　月儿一听这话，心有戚戚焉。看来小曲儿是不受欢迎的，受欢迎的是做针线，干农活，而且还得心灵手巧，身高力不亏才合夫家标准。月儿呢，与数一的相差无几，相貌可人，亭亭玉立，心灵手不巧，身高力不足。正如数一的夫家所说，银样镴枪头一个。
　　夫家说的不是月儿，但月儿却有唇齿相依唇亡齿寒的感觉。
　　母亲坚决要求月儿嫁人。月儿坚决不嫁。
　　母亲的理由是早些嫁人就早些受锻造历练，没准能把你那比脚指头还笨的手指头给改了呢，婆婆总比娘的办法多，修理媳妇的一定是婆婆。还说嫁得晚了结局会更惨，若是被剥了皮送回娘家，娘有何面目见人？
　　月儿知道娘说话算话，反抗最终无效。就在娘紧锣密鼓地张罗她出嫁的关键时刻，一根“救命的稻草”从天而降。
　　准确地说不是稻草，是大树，是飓风也吹不倒的参天大树。月儿当然知道娘的暴脾气，除娘之外，谁也救不了月儿。参天大树也是稻草。
　　国家到山东招募女兵去新疆屯垦戍边。月儿背着家人报了名。
　　当一张通知书寄到月儿家里时，月儿没想到，娘更没想到。
　　娘拿着几根柳条要对月儿大刑伺候，要在未来夫家剥皮之前先剥了月儿的皮。
　　抽一柳条问一句：“你还反了不成？这么大的事你给谁商量了？没有翅膀也想飞？你这不是自杀吗？像你这样的笨鸟，呸呸，笨鸟都不是，笨蛋一个，不出三天准让部队遣送回家！”
　　月儿不认为自己是笨蛋，至少也是一只笨鸟吧。能飞就得早飞先飞，迟了晚了连笨蛋都不如。
　　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月儿爹突然说话了。他让月儿娘念一念通知书是咋写的。月儿娘不念。便让月儿念给他听。月儿念了，字正腔圆。
　　“这是好事嘛！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谁也不能阻拦啊，月儿成了公家人，不比在地里刨食强吗？”月儿爹用眼角瞥了瞥月儿娘说。声音不高不低，不软不硬，腔调里也含着某种不卑不亢，不屈不挠。
　　月儿听出来了，立刻和爹站在了一起，企图孤立专横的娘。
　　月儿娘倒是不怕月儿和她爹，但她觉得党和国家对她有压力，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压力山大。

天下白

俺也学着写篇小说，助助兴。

天下白

　　二、
　　月儿在爹的支持下，在征兵干部的动员下，终于参军去了新疆。
　　月儿娘临行前给月儿丢下一身亲手缝制的衣裳说：“这辈子你要有福气就去穿机器制的衣裳吧，娘做的衣裳就这一身，没穿的就给我回来嫁人！”
　　月儿抿着嘴拿着娘做的衣服上路了。那是1954年，月儿17岁。
　　车到了乌鲁木齐，女兵们开始分发服装：军衣，军裤，军帽，军鞋，军袜，内衣，内裤……老天！还有内裤！月儿做梦也没想到，简直是武装到牙齿的牙齿！
　　月儿把身上的一套旧衣裳和娘做的新衣裳一并打包寄回老家并附了一信：“娘，部队发了衣裳，春夏秋冬全有，都是机器制的，手工制的俺就不再用了，给咱妹穿吧。”
　　月儿的言外之意是：你不是说俺不出三天就被遣送回家吗？可是俺第四天就成了有福之人。走着瞧吧，好日子在后面呢！
　　月儿到了部队，发挥出了她能歌善舞的特长。漂亮不说，性格也开朗活泼大方。很快就被一个单身的副团长相中了。岁数稍大一些，但也算是郎才女貌。
　　婚后三年没有子嗣，经检查是月儿的问题。副团长当然不想做不孝之子，委婉说要分手。月儿表示理解，然后分道扬镳。
　　月儿想起了娘说自己是笨蛋的话。何止是笨蛋，分明是孵不出小鸡的寡蛋呀。嘴上这么自我调侃，心里却不这么想。月儿不信邪。
　　不到半年，月儿又嫁给了一位团长，岁数大不说，还带着四个孩子，孩子的母亲因病仙逝。
　　月儿承担起养育儿女的责任。毕竟是团长夫人，出主意想办法的人不少，而且家里还有一位得力的保姆。不但没吃苦受累，反倒增添了不少快乐。月儿有一种成就感，其中工作没被丢掉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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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就这样，光鲜的十年多让月儿很是满足。常常给老家寄点钱或物品。还专给老爹寄了新疆莫合烟，金灿灿地，烟劲非常大。
　　老爹一个劲地夸月儿，逢人就说月儿的出息。老娘依然不依不饶地嘟囔一句：“再怎么着，不还是个寡蛋吗？”
　　月儿不光想着贴补老家，还想着如何从根部解决老家的困难。她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两个弟弟。妹妹继月儿之后，步其后尘去了黑龙江兵团，嫁人之后日子过得有声有色。两个弟弟在家务农，不太像是农民的材料。虽然不是浑浑噩噩，但却有些游手好闲。
　　月儿把两个弟弟相继弄到新疆，先后都安排了工作。
　　大弟弟还算沉稳，日子也过得顺风顺水。小弟弟个性乖张，不守礼法，判过几年徒刑，出狱后没再给大姐惹事。
　　八十年代初，月儿娘病重，月儿回到了阔别二十多年的故乡。
　　母亲临终前对月儿说了一句肺腑之言：“你虽然不算是啥笨蛋，但也算不上是英雄。”
　　月儿回道：“俺没想做巾帼英雄，闯荡新疆只是为争口气而已。”
　　村里那位数一的发小，虽年近半百，但依然是一副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模样。她很关心地问了月儿一句：“你到新疆吃了不少苦吧？”
　　“你看我的模样，像是吃过苦的人吗？” 月儿未等数一的摇完头，接着又说：“实话告诉你，我到新疆从来没有体会到什么是苦日子！因为我是官太太呀！”
　　最后那句话是压低了嗓门悄悄对数一的说的。没有炫耀，只是分享。
　　2018-10-29

疯老爷子

不错不错，继续

天下白

疯老爷子 发表于 2018-10-28 09:26
不错不错，继续

正赶着呢

锦瑟

期待。

天下白

锦瑟 发表于 2018-10-28 16:23
期待。

野妞

别说，我大白兄写起小说来，有莫有样，有果有因，有前有后，还有故事和情景。
点赞。

野妞

大白兄能文能舞，能拉会唱，长得还跟小白杨似的。。。。
HHH，嗬嗬嗬

天下白

野妞 发表于 2018-10-29 17:53
别说，我大白兄写起小说来，有莫有样，有果有因，有前有后，还有故事和情景。
点赞。

说千道万，不及发表了实惠。

天下白

野妞 发表于 2018-10-29 17:54
大白兄能文能舞，能拉会唱，长得还跟小白杨似的。。。。
HHH，嗬嗬嗬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野妞

天下白 发表于 2018-10-29 19:35
说千道万，不及发表了实惠。

长篇发表了才是王道

天下白

野妞 发表于 2018-10-29 22:10
长篇发表了才是王道

我先盯着碗里的，不望着锅里的。

野妞

天下白 发表于 2018-10-29 22:21
我先盯着碗里的，不望着锅里的。

您只管埋头写，发不发表的事，甭管它，不是咱能左右的

天下白

野妞 发表于 2018-10-29 22:22
您只管埋头写，发不发表的事，甭管它，不是咱能左右的

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