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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面 [复制链接]

唐朝国庆

主楼

发表于 2010-1-29 10:1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医院食堂装修，午饭叫了外卖豆豉鲮鱼盖浇饭，吧叽一下嘴巴，吃完回去休息。晚上去医院值夜班，路上下了暴雨，敲打的车顶篷直响。下公交车我快跑到路边避雨，看到临街小铺打出幌子——新添冷面。踩着雨水跑进这家小店，往日这里只卖门钉肉饼，新添冷面，钩起我馋虫。
　　天气粘糊糊的，只有无数的灯光闪烁，小店没俩人吃饭，点碗朝鲜冷面外带一个门钉肉饼，座位前有一女士背对着我也在等面。面来了，服务员端给我一碗，端给那女的一碗。那女士埋头吞咽。冰凉的面，丝丝缕缕的挺有嚼头，吃得我这心里拔凉拔凉的。才吃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时候，也就挑起了几大筷子，我前面的女士站起身来，买单走人。我盯着那空碗看，不对呀，我们一起上的面，她吃得也太快了点吧。她坐的位置离我就一个桌位，个子不高，后影看穿了一件白丝绸衬衫。我心想她肯定嫌味道太差，只吃了几根面条就走人。碗是深红色的，较矮，口径大，属于敦实的海碗，里头就有一点剩汤。服务员来收拾桌子，纳闷说：“咦？筷子呢？”
　　我想起一位名人写过一篇随笔，专门讲他亲眼看到的一位食神，好像是收录在他的随笔集《混沌》里。食神是个瘦弱女子，别人叫吃饭，一口一口的，一筷子一筷子的夹，食神叫装饭，论碗往嘴里倒，还一边催着：快点快点。我曾跟负责太平间的张医生打赌，看能不能喝十饭盒盖的水？结果我输了，才喝了两盒盖水就漾到了嗓子眼，那个时候我才医学院出来，我很奇怪的跟张医生说：“你说这武松打虎还吃了两斤熟牛肉十八碗酒呢。”张医生笑了说：大概有过剩胃酸和胃。
　　我不知道那吃冷面的女士是不是也有过剩的胃酸，也有相当于两个胃的肚子。反正她吃的就是比我快，还不是一般的快。我在医院一直吃饭挺快的，每次都草率的吃完饭，赶快去做手术什么的。这次被伤自尊了，难道是那女士有急事么？我心里胡思乱想的功夫，目送女士的背影扭搭的跨过小店门前的小花坛，消失在雨夜。
　　吃完饭起身疾走，出门了猛地转回去，忘付款。去医院值夜班时间还早，雨小了，打伞溜达的不着急，到了医院碰到张医生，我说今天看到食神了，吃东西那叫个快，女的。干瘦，穿件白衣服，就是没看清脸！张医生跟我走在一个伞下，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你不知道，前天太平间送来一出车祸死的女人，大热天司机开车都爱犯困。奇怪的是那女尸手里紧紧地捏双筷子，干瘦，穿件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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