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点儿小酒,当然没人请客,也没有螃蟹吃。我挺讨厌吃螃蟹和虾的,太麻烦。费了半天的劲也吃不到多少肉。可是要是给我一肘子吃呢也不行,我也讨厌一口咬下去都是肉,没有了努力的乐趣。人这玩意儿真是很难伺候。虽然讨厌吃螃蟹其实也没有,肘子也没有,那喝酒的下酒菜是什么呢?有人说花生米好像是喝酒的最佳搭配,我又不乐意吃了,因为我曾经经历过一个花生米喝一两酒的穷困年代,看见花生米就想到了那个时候,他不是下酒菜,他是个痛苦的符号。
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一个绿色的塑料袋,拿过来一闻臭烘烘的,上面写着舟山青鳗。
也不知道是谁拿来的,打开更臭,只见一条灰色的鱼瞪着已经无神的眼睛看着我。用舌头舔了舔很咸,知道这是一条咸鱼。
海边储存鱼的方式就是用海盐腌制然后晾干,吃的时候再用水泡,为的是解决长久储存的问题。谁知道,这咸咸的鱼竟然成了一种风味,我小的时候是常吃的。因为没有鲜鱼可吃。
我记得那个时我吃这种咸鱼就是放在火上烤烤,吃起来很香。
今天碰到了咸鱼我就如法炮制,没有火就用天然气,插上一跟筷子在火上燎,越燎越臭,全家人一片抗议声。
可那鱼却滋滋的冒着油,我知道就快好了,忍耐一下骂声就有好美味,有一得总有一失吗?
鱼烤好了,这条鳗鱼很肥,比烤之前还胖了很多。撕下一块放到嘴里,真香!
半条烤鳗鱼三两小酒,我知道应该适可而止了,不然不是喝醉了就是让鱼齁着。
吃了鱼让我想起了小的时候。
我小的时候住在一个大杂院里,靠大门口住着一个铁匠姓魏,他每次喝酒就一定要这个咸鱼。
夏天的时候天长,他搬个板凳坐在门口,一杯酒一段咸鱼悠然自得。
他喝酒的时候正是晚饭还没做好的时候,他老婆在做饭,他喝酒等着吃。
这个时候的人肚子最饿,闻到什么吃的东西比动物的嗅觉不在以下,所以我总是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吃。
“尝尝?”老魏撕下一条比火柴棍粗不了多少的咸鱼拿到我的眼前,虽然不好意思,肚子却猴急,接过来放在嘴里,又咸又香。加上他杯子里酒精挥发的气味,那个味道我到现在也忘不了。
喝酒就咸鱼想起了老魏,老魏后来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他媳妇急疯了,整天站在门口,披头散发的。
老魏为什么没影了没人知道,直到我后来回到北京这仍然是个迷。
现在喝酒想起了这段就问了母亲,母亲说,他找了个小三儿就没回来。
那个时候就有小三儿?
名字不同,东西是一样的,母亲说。
为什么呢?
粮食不够吃的,有个管饭的人他就去了。
就这么简单?
再复杂的我就不知道了,母亲说的很平静。
喝酒就咸鱼的老魏找了个小三一去不回头,剩下一个望眼欲穿的媳妇。
酒,咸鱼,老魏,披头散发的媳妇,这是今天我喝酒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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