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赵志峰 于 2018-4-9 14:28 编辑
■秋事
那是一个秋天发生的事情。有个女子跟我在我的办公室过了一夜。那些年,家属还在镇子里陪孩子读小学,我一个人住在单位办公室。当然,我们什么也没发生。信不信由你。这或许会让人们大失所望。没错,事实就是事实。
女子名叫王小宁。嗯,听起来不大像个女孩的名字。她老子名叫王宁。这样一来,她家就有两个人名叫“宁”。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孩子们是不该跟长辈取相同的名字的。所以我最初知道她跟她爹都叫“宁”时,很是好奇。当时她弟弟还没出生。后来出生了,也没叫“宁”,而是叫了“海”,王小海。这是后话。
就是在那天晚上,我们都在我办公室时候,王小宁跟我说,之所以她爹叫王宁,是因为她爷爷认识她奶奶时候,看了一场电影,《列宁在1918》。那是1962年的故事了。正是通过这场电影,她爷爷认识了她奶奶,后来娶了她奶奶。他们顺理成章就给他们的儿子取名王宁了,为的是表示一种纪念。而父母给她起名叫小宁,也是出于这样的意思。王小宁这么说着,充满了自豪。这已经是我俩各自大学毕业后,分别十来年的时候了。那个夜晚,秋风通过半开的窗户袭入屋里,多少有了些寒意。我要把窗户关上,王小宁不肯。她说她见不得关严窗户,太憋气。我是主人她是客人,尤其是,我是男人她是女人。我十分绅士地顺从了她。
我俩面对面坐在我办公桌的两端,谈兴不减。我们从小时候说到各自的大学,又说到彼此这十年来的经历。王小宁说,她没想到我这么能说。我说,这不是碰到你了嘛。我又说,我们要把这么多年拉下的话都补上。王小宁就噗嗤笑了。她笑了很好看。唇红齿白。嗯,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的。
说来也怪,事后想起来,我老是感觉纳闷儿。我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从小就是。我对那个晚上跟王小宁的滔滔不绝,无法理解。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很长时间,我陷入一种迷茫的状态,不可自拔。我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王小宁是我的同学。我们从小就同班,还是同桌。让我想想看,嗯,那时候我九岁,她八岁。或许是我生在腊月的缘故,迟上了一年学,所以在整个班里,我的年岁就显得比较大。那时候,她显得那么小,圆圆的小脸蛋,红通通的。我常常拿这个取笑她。她常常因此哇哇大哭。老师就骂我,说我长了一个歪心眼,成心欺负女娃娃。我就委屈得要命,用凶巴巴的眼神瞅她,吓得她再次哇哇大哭。我只好再次挨一顿老师的骂。
那天晚上在我办公室,我情不自禁就想起这些陈年往事,就问王小宁记不记得。她竟然笑得鼻涕眼泪的,说,当然记得啦,打死也忘不了。我们就都哈哈大笑。
王小宁是有一件事来找我帮忙的。因为她弟弟王小海跟人打架,把人打伤了,被关进了拘留所。我这才知道她弟弟也在这座城市。她说这地方她举目无亲,想来想去再没别人可找,只好来找我。她说我在这地方已经待了十来年。或许有人,能帮到她弟弟。
她弟弟是在某个宾馆做保安。那天有个客人喝醉了酒,走出宾馆大门的时候,就冲王小海骂骂咧咧的。王小海本来是忍着的,但是那家伙不依不饶,一直骂,很难听,祖宗也搬出来了。王小海忍无可忍,就动手了,只一巴掌就把那家伙扇倒在地,口鼻流血。
实际上这个我一点没底。尽管我自从大学毕业就在这个城里工作,也认识了一些人,不过我不是一个轻易能帮人忙的人。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能力非常有限。不过这是王小宁,看着她的样子,我实在没办法拒绝,就勉强答应了。答应归答应,事情到底能不能有个她满意的结果,我真的没底。只能说是尽其所能,试试看。我把这层意思明确地跟王小宁说了,王小宁就说,当然当然。事在人为嘛。又说,我相信你。我就没话说了。
当我提出要送王小宁到旅馆去的时候,王小宁说不用了,花那钱干嘛?就跟你在办公室挤一晚算了。我一听惊得没有把眼镜掉下来,王小宁却叽叽呱呱大笑不止,说,看来你还是呆子一个。放心,我吃不了你。
我就说,你不怕我吃了你?
王小宁定定地看着我,说得非常肯定,不怕。
她又说,我们难得见面,可以彻夜长谈的。
我倒是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可以,于是再没劝她去住店。
那天晚上的基本情形,就是这样的。我知道,就算是我实话实说,大家也不肯相信。我干脆选择不做任何的解释。
那天我们说话说到很晚才休息。我让王小宁躺在我的沙发床上,自己则直接睡在办公桌上。这个情形很好笑,不过事情就是这样。
第二天一大早,我下楼买回早点来,油条豆腐脑。王小宁吃得津津有味。看着她的吃相,我忍不住笑起来。她也笑,嘴里还噙着一小节油条。
到我送她下楼时,遇到了单位一个同事。本来同事们一般不会这么早来,不知那天什么原因,这位同事就早早到了。同事是女的,看见我和王小宁一起下楼,就笑着打了声招呼:哦,是嫂子吗?
我回说,不是,同学。说完,觉得有什么不妥,又觉得再没什么更好的说法,于是尴尬地笑一笑,点点头,下楼了。
同事暧昧的眼神,在我脑海里转了好久。
我带王小宁找了几个朋友,以及朋友的朋友。说好尽量给帮忙。王小宁很开心,连连说多亏你,多亏你。我摆摆手,说,事情最终会咋样还不知道呢,咱尽量,好吧,尽量。
快傍晚的时候,我送王小宁到火车站。她要赶夜车,到她工作的另外一个城市。
然后我就听说了一个消息,说是某趟列车出轨了。我注意到,正是王小宁乘坐的那一趟。
不知她什么情况?我的心揪了起来。打她手机,也没消息。我没法再联系到她。因此,心就一直揪着。
又是一个秋末了,我想着我们拥有的那一晚畅谈,百感交集。
王小宁,你名字里有个宁,你应该会是安宁的吧。
■心一直悬着
1
这个夏天比较闷。本来我是不打算出门的,一时兴起就走到了汽车站。从我家到汽车站并不远,步行也只用七八分钟。不过这是夏天,太闷热了,我路过一个小摊点买了一瓶矿泉水,一路喝着,一路溜达着。到了汽车站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人。
汽车站大厅人不多,稀拉拉的人这儿那儿像是秋天天上的星星,都能数得见。我慢悠悠走向买票窗口,一边漫不经心地东张西望,就看见了刘玫。
我马上打消了买票的主意,踱到刘玫跟前。当时她根本没看见我,只顾了伸着脖子向售票大厅外面看。我故意晃悠到她眼前,站住不动了。她转脸躲一躲,脸上显出明显的不悦,但是没做声,继续向外面看。我再次走到她眼前,站住了。她这才扬脸看看我,叫一声:“你这人咋——”话没说完,就眼一亮,转口道:“呀,李山!”
我瞅着她,嘿嘿嘿傻笑起来。
2
这刘玫,可是当年我们班上的有名人物,人称“大洋马”,不仅是指她个头大,而且还说明了她强悍,勇猛,是个厉害角色。我记得就算是班上最捣蛋的大老张,在她跟前也得掂量着点儿,不敢太过放肆。也正因为如此,我的整个小学期间,每个学年老师们都愿意让她当班长,尽管她学习成绩不咋地。每每看着这个女班长耀武扬威,一手遮天,气冲斗牛,我们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一个个灰溜溜的。尽管如此,她跟我们几个还是挺铁的,私底下有一定的照顾。所谓“我们”,包括我们厂几个子弟,还有城里的几个哥们儿。听说她是跟着她部队上当团长的爹来到我们若平市的。部队在市西郊驻防,她就在市一中上学。她爹我见过,她曾经带我们几个到部队营区看过一场电影,南斯拉夫的《桥》。到了营区,她先带我们去见了她爹,她爹虎着个脸,半晌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打量着我们,那模样活像是要吃了我们。吓得我们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乖乖地问了声“伯伯您好”,就赶紧跟着刘玫拐到了放电影的礼堂。自打那以后,我们常常冲着刘玫吐舌头,然后挤挤眼睛说:“有个那么凶的爹也能活,你可真牛!”刘玫就撵着我们伸拳头:“作死的,咋说话呢!”我们“哄——”一下子作鸟兽散,还打着手势喜气洋洋地冲她唱道:“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让她一个朝四面八方跑着追人,却逮不住一个,只好站在那里干着急没办法,使劲地跺脚。我们却乐得哈哈大笑。
时光的流逝是无影无形的。好像不让你有任何的准备,它忽悠一下就过去了。愣头青长成了成年人,风华正茂变成了老气横秋。这之间,各忙各的,功成名就的扬眉吐气,殚精竭虑;普普通通的咬着牙挣扎,期盼哪天能时来运转,天佑全家;当然也有年纪轻轻就走上了天堂之路的,这叫人唏嘘不已。唉,人的活法,真的是不由人的。
3
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她居然还能认出我来,这说明我的变化并不大。其实这从她的模样上也能够看得出来。三十五六岁的她还像是我们上学时候一样的脸容身材,笑容说话语气,都没变。当然说一点没变是不对的,岁月毕竟在彼此的脸上都留下了印痕,不过大体上,我们还是能找到那些微细的旧模样的。就是这些旧模样,让我们意识到了一个东西,一个亲切的东西。这个东西历经年月磨砺,也不会消失。因为这个东西,我们现在站在这个车站大厅,就感觉到了一份十分难得的亲切了。刹那间,惊喜过去,我们陷入了平静的叙谈之中。
然后我问她:“来若平做啥来了?”
她就说:“找我哥呀。”
刘玫有个吃炭渣的哥。这我知道。还在我们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无意中听说,刘玫有个哥哥,小的时候经历了一场高烧,农村的医疗条件太差了,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命是保住了,却落下了毛病,常常冲着人嘿嘿嘿的傻笑。后来,人们经常发现他捡拾街上的炭渣吃,可是家人再怎么管也没用。团长当时还是连长,探亲回到家里看到儿子的模样,深深地叹口气,什么话都不说,就转身回到了部队。刘玫的妈就哭了:“唉,天爷爷呀,这是谁造的孽啊!”人们就跟着啧啧叹息,说些安慰的话。当年的刘玫仅仅八九岁,看着妈妈流泪,只能是用小手抹着妈妈脸上的泪水,跟着流泪。当刘玫跟我们说起她哥的事时,我发现,原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假小子一样的刘玫不见了,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羊羔。好在刘玫天性乐观,很快就又说说笑笑的了。
“你哥?他在哪里?”我的问话好像有些冒失,不过我也顾不得了。
刘玫倒是没在意,她说,本来哥哥在家里的,前几天不知咋的就给跑出来了。家里找不到就四处打听,听人说好像是来了这一带,她便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了若平,我碰到她时,她刚下了长途车,心里想着顺便在汽车站看一看吧,或许哥就混在人群里呢。
我听着便说:“刘玫咱这样,我来帮你找。还有咱那些好哥们儿,也能招呼几个,大家一起分头找,希望大些。”
刘玫摇摇头,说:“李山,快不要劳动大家了,在不在这里还两说呢。”
我说:“你这是说的哪的话,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还这么见外。不管你哥在不在若平,你既然找来了,咱就尽量找一找嘛。”
刘玫嫣然一笑:“好吧,不会耽误你什么事吧?”
我笑一笑:“你说呢?”
4
那天我和刘玫在汽车站转了几圈,没看到任何动静。于是我先给电视台的一个同学打了电话,请他帮忙在本地的电视频道上插播个广告,费用我来出。又和日报社的另一位同学说明了情况,请他帮忙在每天的报纸上刊登个寻人启事。然后又告知在环卫处的一个朋友,请他转告环卫工兄弟姐妹们,大家都在各自的工作岗位区域内留心注意下……
接连打了几个电话给熟人朋友同学,刘玫的眼睛亮了。等我放下有些发烫的手机,她才说:“李山,想不到啊想不到。”
我瞅着她问道:“想不到什么?”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精明强干啦!做起事来一套一套的。”
听着她这略有些俏皮的话,我心里美滋滋的,但是还假装不在意,尽量轻描淡写地说道:“什么呀,我一直这样的呀!只不过是躲在你的光环下显不出来而已。”
刘玫闻听,“噗嗤”一下子笑了:“给你二两棉花就想开染坊。李山,你呀你,就是见不得人夸!”
我也索性放声大笑:“这都哪跟哪啊!”又说:“你这人不地道。”
她睁大了眼睛:“咋啦?”
“给你办事还说三道四,什么人哪!”
她捂着嘴嘻嘻地笑起来。
5
我们俩也没闲着,先后在汽车站火车站跑了几圈,询问了一些摆摊的商户,执勤的民警,过往的行人,耍猴的艺人,讨钱的乞丐……基本上是能想到的法子都试过了,但是,没有丁点消息。中间有几次,刘玫说,要不算了吧,不用白费辛苦了。可是我表示,不找到她哥,决不放弃,除非是她哥不在若平。
她就说:“我不落忍,万一哥根本就没来过若平呢?”
我说:“有啥不落忍的,咱是谁!”
晚上,我把刘玫安排在了市里最好的芙蓉大酒店。我们盯着电视看插播广告,相互探讨着,分别给每一个托的朋友同学打电话询问情况,留意着每一个可能出现的蛛丝马迹。还在QQ上和本城的同学们联系,让大家尽量都行动起来。
到了很晚了,我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里。妻子问起过我,你在干啥呢,咋总这么晚才回家。我就如实告给她了,并说:“你让你的同事们也留意着点。” 她看着我,点点头,说:“噢,好的。”
妻子是在地税局工作,每天的工作也挺辛苦,回到家里还要照顾小孩,还要做很多家务。这几天就顾了陪刘玫找哥了,我也没能帮她做点什么。这么想着,我心里就跳了一下。
我所在的企业已经属于半死不活状态,车间还没有彻底停产,我们想去上班就去上几天班,想不去就干脆不去,反正也开不了几个钱,何况还不能按时开。借着这种松动,我们可以在外面找事做,多少赚个活钱。这些天忙着找刘玫她哥,我便成了名副其实的闲散人员,每天没有了固定的进项,不过不要紧,刘玫是谁呀?何况咱还有些积蓄呢,不至于揭不开锅。主要是,我自己感到烦了,早就想找点喜欢做的事做了,不管能不能赚钱。钱这东西吧肯定是好东西,不过你要是成天被它拴着,念念不忘地想着它,连做梦都无法忘掉它,就不一定是好事了。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就义无反顾地想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了。也正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我那天萌生了出门去随便走走的念头,走到哪里算哪里,没想到就在汽车站碰到了刘玫。
几天的相处,我发现刘玫这个人还是变了很多。起码第一点,她结过婚,又离了婚,暂时还是单身。有一个女儿,马上就要小学毕业了。第二点,她父亲没了。那个严厉有加,铁骨铮铮的团长。我想起了他那盯着我们看时候的眼神。两个消息都让人意识到了生活那不动声色的严酷和自然而然。人啊,你在这个世上,拥有什么,或者失去什么,并不是你自己能够左右的。更多时候,我们就在顺从里,就在执行中。随心所欲只是一个假设,一个愿景。相对而言,我目前就算是活在随心所欲里。这就挺好,挺令人知足了。
6
有一天我和刘玫跑到火车站附近,手里拿着寻人启事给来来往往的人们看,一个穿着半袖衫,梳着寸头的小伙子拿过去启事看了又看,又瞅着我们端量了几回,指着启事上的照片,慢悠悠地问道:“这是谁?”
我看看刘玫,她没说话,我刚要张口,这时候刘玫拉了拉我的衣襟,我看她一眼,她摇摇头。我有些纳闷,拉她走到了一旁。
“你这咋回事呀?说不定有人给咱提供线索呢。”
“先别着忙,”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往那边看,“我看这家伙不地道。”
我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寸头还站在那里,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拿着手机看,一副悠闲的样子。
周围,三三两两的人走过。
“没发现有什么不地道啊。”
“算了,”刘玫抬手掠了下头发,轻轻说,“咱回吧。”
“为啥呀?”
“不为啥。”刘玫转脸冲我一笑,还是那个熟悉的笑容,“咱不找了。”
“不找了?”我肯定是一脸的惊愕,因为刘玫又一次轻轻地笑了,她说:“瞧你那样,倒好像是你哥不见了似的。”
我摸摸头,一想,也是,我这是着的哪门子急呀!这真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味道了。
于是我也便假装一身轻松地笑了。
可是,可是,笑过之后我还是纳闷啊,刘玫她这是唱得哪一出哦?
“今天是我生日,你能和我过个生日吗?”刘玫扬起脸,看着我,“很简单,咱们晚上到酒吧吃个饭就行。”
这有何难?我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7
花园酒吧一隅,两人座。《静静的雪》把氛围协调得十分好。我们把买来的蛋糕摆好,叫了几个小菜,要了一瓶红酒。
我端起酒杯:“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刘玫也端起酒杯来。鲜红的酒液映照得她的脸庞格外迷人。
……
感觉有些暧昧的味道在空气里安静地流淌。我抬起头看看周围。人们各做各的。没有人能帮助我。我只好努力调适自己,来适应这份不自然。
“你哭了?”
朦胧的灯光下,刘玫抹一把脸上的泪痕,说:“他说我强势。”然后问,“我强势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笑了。她带泪的脸上兀地浮现出这丝笑容,让人看了,效果十分怪异。
那天,我们坐了很久,但是几乎没说什么话。更多时候,刘玫只是在自言自语。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又笑了。我发现,原先那个假小子不见了。我甚至想,究竟,我认识刘玫这个人么?女人的心,似海深。我忽然想起来不知从哪里听说过的这么一句话。
8
几天后,我在家里处理了些事情后,去芙蓉大酒店找刘玫,前台女孩告我说刘玫两天前就退房走了。“去了哪里?”前台女孩摇摇头。
莫名其妙的,刘玫就失踪了。像是她不见踪影的哥。或者是,她哥的失踪,原本就是一个弥天大谎?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人这副臭皮囊里究竟有些什么,我真是不清楚。
生活一如既往,回复到了常态。我又去厂里上了班,过一天是一天地打发着颇无聊的日子。出去走一走的心思忽然就无影无踪了。妻子还是那么忙,但是,一点没忘记照料家里,家务和孩子,她都照料得很好。我几乎插不上手。有时候我趁机帮她做上一些事情,感觉心里挺充实的。真的。
过了些时候,我的QQ邮箱里忽然收到一封邮件,上面写着:
李山,谢谢你帮我找哥。谢谢你和我过生日。玫
看着这些字,我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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