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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江中牡丹 于 2010-2-23 17:52 编辑
难忘的一次劳动
这是40多年前的事情了,仍然留在我的记忆中。
1968年秋,尽管中苏边境局势很紧张了,但父亲还是带领大姐和我到乌苏里江一个内河边的丛林里打柴,这也是在北大荒生涯中父亲与我们惟一的一次野外劳动。在这一次不寻常的劳动中,父亲给我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这次打柴活动是县政府后勤部门专门组织的,对象是机关干部和职工,目的是解决烧饭用的引火柴问题。每家限制在三人以内,交通工具是大船,路线是从县城出发,沿乌苏里江顺流而下,到一个内河深处的丛林里打柴。其数量和重量也都有一定的限制,因为一下子去了上百人的队伍,打多了船承载不了。
那天,天色麻麻亮,母亲就起来给我们爷仨准备干粮,雪白的馒头和一盒菜。等我们吃完了饭急匆匆地赶到江边时,一艘机船和驳船早已在江边等候,许多人也早已上了船。大概是5点钟吧,随着机船上一声汽笛长鸣,机船推着驳船起航了,顺流而下。
在机船上人们尽情地享受两岸风光,尤其是近距离欣赏俄罗斯的山脉和住军设施,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滋味,两国关系如此紧张,我们却在国境线上悠哉航行,不紧张那是假话。
金秋的乌苏里江特别美,秋高气爽,天是湛蓝的,漂着淡淡的白云。高高的大顶子山与俄罗斯连绵的山脉遥相呼应,我们似乎在盆地的河流中漂流。蓝蓝的江水翻着波浪,溅起白色的浪花,似乎是在向我们微笑。成群的江鸥尾随在大船后面,似乎想拣“白捞”,吃一点浪花翻起来的小鱼。成群的水鸟在众多的江中小岛上小憩,尽情地享受着快要溜走的温煦阳光。渔船儿帆帆点点,拖着渔网顺流而下,收获大自然带给他们的恩赐。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船上的汽笛又响了起来,来了一个左满舵,船儿乖乖地驶进了一个较宽的内河道,继续航行,一袋烟的工夫,大船靠岸了。
随着组织者的招呼,大家从船跳板上了岸。大家集中后,一位组织者说:“各位领导、同志们,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我们割材不能浪费,按照规定每户割50捆左右就行了,多了带不走,船装不下。你们看,今天我们就割我手中的这种空心柳,其它的树木一律不准动,要按照林业部门的有关规定保护林木资源。下午两点钟集中装船,返航,请大家掌握时间,鸣汽笛为号。好了,大家开始行动吧。”
这下热闹了,近百人一哄而散,以家庭为单位,各自为阵,一场割空心柳的大战开始了。我们在父亲的带领下,钻进了茂密的丛林,在一大片茂盛的空心柳处驻足,甩开膀子干起来,劲头十足。
沼泽地里蚊虫特别多,水蛭也多,好在我们带了避蚊剂,涂在脸上手上防蚊虫叮咬,将裤脚扎起来防水蛭喝我们宝贵的血。
在北大荒,冬季,我们姊妹们很小就到泡子上面的荒原上割茅草,也进山打过柴,再加上经常干农活、助民劳动,对于割空心柳根本不在话下,真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在看看父亲,那可真惨了,割柳的动作显得很笨拙,一根一根地割,像绣花。没辙,我们让父亲跟在我们后面,把割下来的空心柳一堆一堆地码起来,等我们割完了再来一捆一捆地捆起来。有了分工,进度加快了。到了中午时分,我们已经基本完成任务了。
中午,我们休息了约半个小时,吃过了干粮,又干了起来。主要是捆柳,集中起来往船上运。捆柳的草腰子(用草拧成的绳)要做特别标记,否则大家割的柳混装在一起就分不清了。这也是组织者事先向大家说明的,不然就乱套了。
大约在下午1点半钟左右,船上的汽笛急促地响了起来,连续响了三次,这是事先约定的信号,该往船上装空心柳了。我们一趟又一趟地扛着捆好的柳运到河边,码在一起,等待依次装船。
回来的时候,因为是逆水行舟,又是重载,大约两三个小时才到县城大码头。在卸货的时候,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没有发生,因为每家捆柳的时候都作了特殊标记,忙而不乱,谁家的孩子谁抱走。
这空心柳笔直笔直的,运回家后我们舍不得烧,全部用来做篱笆墙了。因为我们不缺引火柴,家里的茅草堆成一个小山,年年去割,年年有余。欣慰的是,冬去春来,这些插下去做篱笆墙的空心柳,春意昂然,又吐芬芳。
乘船割柳,演绎了父子同劳动的场景,每当回忆起来总是觉得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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