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17-9-5 19:00 编辑
我是在新疆出生的。那时候应该有4、5岁了吧,还是3、4岁,我妈给换上了棉裤还是整档裤,新疆冷嘛,棉裤特别厚和雍肿。我人小力单,常常扒不下来,扒不下来就不爱上厕所,憋急了就尿湿裤,屁股后一片湿痕。那么小已经有廉耻心了,深度害羞,不愿也不敢吭声儿。裤子湿了就那么沤着,想着能努努力,沤干它。我静静地坐在家里老爹专属的帆布躺椅上,忍着大腿骨尾骨处彻骨的冰凉。
王霞喊我跳沙包,不去!王又说沙包不想跳,那咱们跳皮筋吧,来嘛来嘛……不去,说不去就不去!!
姐喊着吃烤红薯喽,不吃!
……
我能坐几小时。妈还夸我文静,乖来着,我矜持地笑笑。宝宝心里苦,宝宝说不出。
裤子哪能被一个小人儿的体温沤干哩,倒是小骨架子快被冻僵了。晚上睡觉时,西洋镜被拆穿了,我被洗涮干净狠狠扔进被窝里。妈妈在煤油灯底下低头纳鞋底儿;两个哥哥在下军棋,吵吵嚷的,我小哥输了老不服,非扯着再来;我姐上哪了,不知道啊,可能又和老朱家的丫头疯去了吧;我爸干嘛去了,不在哩;还有那件翻个面儿,垂着两根长带子的,散着一阵阵列臊气和白雾的,四仰八叉被悬在火墙上烘的背带棉裤,是我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朦胧入睡前最后的印像,至今清晰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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