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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素有耍家天堂的美誉，还有句话叫“少不入川，老不出关”。
“少不入川是告戒人，年轻的时候千万不要去那个胭脂地，到成都未免会迷失自我！晋代大文学家左思在《蜀都赋》中这样描述成都人的生活：‘羽爵竞发，丝竹乃发。巴姬弹弦，汉女击节。起西音于促柱，歌江上之厉，纡长袖而屡舞，翩跹跹以裔裔。合樽促席，引满相罚，乐饮今昔，一醉累月。’另一种解释为：‘文人雅士，商贾贩夫，受官利之趋，生存之累，不得不走在难以上青天的蜀道上，生死不明。’老不出关是说大漠边关，一派黄土狂沙，酷暑严寒，生命在强大的自然威力下显得那样脆弱，那样孤立无助，随时可能成为沙海中的一具干尸。人已经老了，与生存抗争的锐气已经消磨完了，干吗还要骑着一匹瘦马，在夕阳下把身影拉得细长细长的西出阳关，去饱受黄沙的弑掠和狂风的鞭挞，去把老骨头埋在沙窝。”——题记
第一节
我用西门子手机，圆头圆脑挺普通，小巧的蓝色塑料壳，活像小黄瓜被踩了一脚。值得炫耀的是在它的背面，机壳上深深地刻了几行蝇头楷字，竖版的，只要你稍微的倾斜看，准能读到这样几行字：“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不审视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眼神好的还能看到上下款。
有时，碰到和我手机同型号的，或者等车的时候，我就随意的摩擦一下机壳背面，好像打麻将摸牌的动作一般，不要你看，单能从凹凸痕迹中读出字来。现在，越工业的越普通了，我在展览会上见过电脑刻字，一束细细的强光在移动，一阵白烟过后，字出来了，又快又公整，就是忒呆板，特缺乏人性鲜活的张力。所以，我更炫耀和珍惜这几行纯手工刻字，也因为它能让我忆起一段入川经历，去西南我是头一次，而且大约在冬季。
我入川的时间在公元2003年12月23日，北京的冬季，天空还嗖嗖的刮着西北寒风，阴霾笼罩着大街小巷，天空也特乌涂。
这个贴的最早版本是我一个人在成都的网吧里急就的，发到了其它论坛。写贴那天是午夜，很快就到了圣诞，少男少女的手里拿着“圣诞快乐”的装饰物去派对。同样是冬季，蓉城一丁点也不冷，我从街边卖夜宵的小贩手里，买到几个再也吃不到的“糯米团”，扒开叶子热热的，里面带甜咸馅儿，粘粘糊糊的托在手里吃完，才一人回宾馆。后来才知道这是成都小吃——叶儿粑，需要用四川的方言来说：叶子托长声音。那天，独自走在蓉城的街道，圣诞前夕，这种光景怎么不让我这个北佬留恋呢。
记得出发来蓉城，是临时五点决定的，特别仓促。次日，一个人静悄悄爬起来，公司司机在七点接我去首都机场，独自把沉重的样品放到飞机场的推车上，走进带回音的候机大厅。早晨的航班人稀稀拉拉的。机场的电脑系统出了问题，换登记牌延迟了。飞机场的F-G均可办理手续，我推这种机场的车特不习惯，这种车子需要向下按住了，才可前行。
换完登机牌需要过安检，北京新候机楼建设好后，我头一次通过安检。说来也挺莽撞的，看到个安全大门就急忙一个猛子扎过去。边上的警花急眼了，一把薅住我胳膊，把我拉回来，说：“咳，求你走这边！”她跟着拿个塑料筐对我说：“把你手机钥匙放进来！干脆，你把外衣脱了吧。”我按照规矩把行李立放在黑箱检查传送带上，人通过了安全门。晕，一不留神自己也老冒了一把。
顺着标记向第四候机大厅走，看玻璃窗外的飞机场，那叫一个宽敞，晴朗的天空下，停好了等待起飞的波音747，我只以为天下也是一片莺歌燕舞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情。我坐的航班我早查好了，从“北京－成都－拉萨”，想到那首歌曲《回到拉萨》。候机大厅一排排桔红色的椅子，空荡荡的安静的伏在那里，阳光照进来，打出了很多斜斜的光锥。我有些痴迷这幅画面了，待办公室太久了，难免郁闷。
眼前，周围的一切，我都有些陌生。别看我隔三差五的送客人接客人的总来这儿。从这里直插云霄的感觉，有几年空白的时间了。
这时，我才从广播里知道，成都双流机场大雾，飞机需要晚点。经过了漫长枯燥的徘徊，三个小时后，我终于踏上了飞机通道。按照椅子号码找到座位，把行李塞到头顶上的行李箱中。
飞机努力的爬向空中，我身体向后仰去，地面的物体开始越来越小，有立体变成了平面地图。漂亮空姐忠诚的给客人演示安全示范动作，一招一式。半小时过去了，我才挤挤落落吃过配餐，松开安全带可以起身活动活动。溜达到后面一看，飞机的后面那叫一个空荡。一个小姐用衣服蒙住头，睡的昏天黑地。另一个西北汉子笑呵呵的对我说：“飞机卧铺哈！”我干脆不回原来的座位，一人占了三个人的位置，头枕在飞机的小圆舷窗口，舒服的看免费的《西北航空》。飞机过了华北平原后，进入连绵不断的群山——秦岭。
成都平原上方浓浓雾霭，等到飞机前轮摩擦着，触到双流机场陆地，我买的保险作废了。
第二节
容城的温柔气候，没有了北方的寒冷。宾馆房间的刺眼阳光，把我弄醒了，没想到次日是个朗天。参观杜甫草堂是办理完公务的下午，幽静的草堂，满园多是香樟树，空气中游荡着淡淡的清香气息。杜甫为了躲避“安史之乱”来到了成都，在“舍南舍北皆春水”的溪流边上建立了草堂。陈毅在参加完“庐山会议”后，来成都提写了原来杜甫的句子，抒发当时的郁闷。“恶竹皆须连根斩”，上联忘记了。
几日后，才挤出空闲时间，坐车按地图所标，找到老南门外的武候大街。五侯祠是诸葛亮的纪念地，里面有据说是刘备的墓，那是一个圆圆的土包，周边用青石垒起来，比北方的黄陵，气势要小得多。我独自转悠的时候，一个四川人过来，他个子不高，方脸微胖，满嘴的四川话，人倒和蔼。他先是给一对新婚夫妇比比划划的讲解着什么。我随意的溜达过去，终于知道了他在刻字，工具就是个刻图章的刻刀。
我毫不犹豫的拿出手机。本来很想买回一对儿红木镇尺，细一看都是赝品。他低头很卖力气的刻起来，一边刻了还和我聊天，我很欣赏四川文化，早知道川剧“变脸”的绝活。传说中国的景泰蓝流失到海外以后，只有川剧变脸还是个活化石，没有叫老外骗去。我喜欢看古迹，还抽早晚的空闲，去看看宽巷子，据说那里是保留完好的四川民居，不过比起吊脚楼，青石板，棒棒军来，我还没有真正的看到呢。
手机背面的字刻好了，他用手一扫，我就在蜀国得到了一个真正的纪念品！我拿到手里欣赏这副对联，听他给我仔细的解释，半懂的四川方言，格外的铿锵。他品评让我很有触动，对这幅对联印象就更深刻。本来这个庙是祭奠刘备的，这个大土包就是历史上的“惠陵”了。听他讲是刘备及甘、吴二夫合葬墓。我们当时就坐在那块清朝“汉昭烈皇帝之陵”石碑前，和这位四川袍哥唏嘘历史。重点聊这幅上联，“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下联：“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凭借记忆解释一下，才疏学浅，不当处考据一下吧。
此联最早出自四川成都的武候祠，是光绪年四川负责买办茶叶和盐巴的使者赵翻写的。毛泽东在参观祠堂的时候，在这副对联面前看了很久，脸色非常严肃。蜀国的百姓都叫它“攻心联”。上联讲述了诸葛亮使用攻心的策略，安抚了西南面少数民族，解消了侧面的威胁，他在西南有过“七擒孟获”的典故。反侧，可能指来自这个地方的威胁。这还是我重新阅读《三国演义》的时候，看了地图才知道的，原来挺不愿意看三国的，太文言，等到回京城后，看到邓艾出奇兵，姜维大军守剑阁，后主投降，这叫一个替古人担忧。
成都是古蜀国都城，现代成都市，种植了大量的榕树，芙蓉树在春天开花的时候，非常的好看，有很多的歌星开演唱会，成都必去。下联字面的意思非常好理解，所谓“宽严”，就是奖励或惩罚，“皆误”指全部是不对的。字面的意思就是：一定要审时度势，再实施奖惩，而且奖惩一定要和审时度势相联系起来，这一条策略留作后来治理蜀国的一条参考意见。
当地陪同我的女同事，住在离成都百里的泸州，就是出泸州老窖的地方。成都方言管靓女叫粉子。这位粉子后来带我去游览望江公园。一听说去公园我觉得挺没意思的，不好驳地主的好客热情就跟着去了，她指点给我看很多奇怪的竹子，我知道有一种竹子叫金镶玉，在潭柘寺里面。等到我看到了“薛涛井”，这才把大名鼎鼎的薛涛笺和这里联系起来。
薛涛死后葬在望江楼公园附近。也知道了因为薛涛喜欢竹子，大家就移植了不同品种的竹子来这里。陪同我的粉子，笑了给我解释说她小时候不听话，她的父亲就用一种竹子打过她，她说的那种竹子，很坚韧细长。
现代的建筑，盖个摩天大楼易如反掌，光绪年在江边上，耸立一座四层楼高的崇丽阁，可就相当于现在的摩天大楼一样。这个建筑我爬上去了，全木结构的，年久失修了，真有些老屋摇摇欲坠的味道。从圆形的窗户望去，不远的露天茶馆，摆满了竹椅，许多老年人悠闲的喝茶打牌。光绪年间修建的四层“崇丽阁”为什么改名字叫成了“望江楼”了呢，因为这个“阁”靠着锦江，名出自晋朝的左思《蜀都赋》中的“既丽且崇，实号成都”一句敲定的。后来，成都百姓多走水路远行，亲朋好友总在这地方迎来送往，这个建筑就被叫白了，成了望江楼，民间一直沿用到现代。
我比较喜欢下棋，在公园里面留神了一副对联：世事如棋让一着本不吃亏；人情练达退半步海阔天空。
第三节
这个散记，我说过是当时的急就章，在网吧里面灯光昏暗，键盘不好使，再说我记录下来的都是自己的感受，真要看看成都，完全可以去网络下载资料来读。这个地方太多的历史痕迹了，写不过来。补充一点，我到杜甫草堂的博物馆里面，特别仔细的看了原始版本的杜甫诗集，真正的馆内珍藏品，有宋元明清杜诗刻本。看着这些线装故纸，眼睛掉进了展柜，恨不能拿回去一本收藏，和我看到的云居寺木刻版本一样，都是随意的摆放到那里的。
我吃成都的饭，简单的很，一盘麻婆豆腐，一盘夫妻肺片，就是吃不够。这麻婆豆腐说的是成都的万福桥，有家陈姓太太，脸上微麻，她制出的豆腐，麻辣烫嫩鲜。
夫妻肺片传说更逗：原来叫“荟片”，因为“荟”与“肺”的音相近，便叫“肺片”了。赶巧，我的同事这几天从成都回来，着实的气我说：都听说过麻姑献寿吧，麻姑也是麻子脸，后来在她的道场青城山，也是武侠小说青城派提到的地方。有一个山顶湖，麻姑用这里的水一洗脸，就变成了粉子。你走的太急了，我反正看了，免费的。这是后话。
我坐长途汽车去都江堰，一水儿的高速。成都南有乐山大佛和峨眉山，北有岷江和都江堰。成都北边的岷江，汇入长江。都江堰是控制岷江的一个水利工程，是秦朝的蜀国郡守李冰父子修建，现在还有水利秘诀：“深掏滩，浅作堰”。都江堰建筑在山川与平原的咽喉要冲，工程用了“无坝引水”的方式。只要上网能查到的，我都不屑。这里来点儿我听到的故事，为何要修建都江堰？
说秦始皇为统一中国，想拿下楚国，总是不得法，下了限期的死命令。李冰父子辛辛苦苦的考察水文，终于找到了都江堰的地方，可是当时没炸药，他就用一个土方法，这个方法令现在的人都佩服的不得了，美国的DISCOVERjqk发现]栏目，有一集特刊。李冰用当地山上砍来的树木，先架起大火烧要开凿的石头，等到了石头被烧红了，他就用江水使劲的泼上去，那石头自己就开裂了。用这个方法，很快的就开凿了“宝瓶口”。我当时坐在宝瓶口山顶上的亭子里，俯视平静的江水，看看红漆的“宝瓶口”三个大字，特别的怀古幽情。看江水很平静，实际上水流到了这里，很急了，因为水深所以不显。
李冰完成了秦始皇的重托，修建了分水堤、飞沙堰，利用天然地势和弯道水流规律，彻底解决灌溉，泄洪和排沙的麻烦事情，从此“天府国”成都平原诞生了。秦始皇一高兴，派人在成都打造兵器和修建战船，终于从成都出发，顺长江漂下去，拿下了楚国。李冰的功绩，让四时水患的岷江，造福了百姓。他的话就是两个凡是了。现在还有：“逢正抽心，遇弯截角”的对联，它出自都江堰边上的“二王”庙，这幅对联的意思是：河道有拐弯的地方，一定要把直角，修改成弧度的样子。拿现在的专业术语叫：捣角。这样可以让江水流淌的更顺利一些，不会损毁堤坝。这就是“遇弯截角”的意思。
那“逢正抽心”的意思是：在主河道的中心，一定要深挖，让江水按照一定的轨道流淌，如同现在的都市轻轨，一定要跑在轨道上的道理一样。这副对联在一个平坦的地方，只要你登上了台阶后，抬头就能看到。“逢正抽心，取弯截角”这副对联的“心”字被摸白了，其他的字体都是黑色的，为何“心”字无色？
不一会儿，一个导游带团来揭示，导游说：你可以站在三米以外的地方，事先看好那颗“心”字，然后闭眼向前走，看看你能摸到“心”字的什么位置，摸到“心”字左边的那一点，是偏心；摸到“心”字右边的那一点是花心。我摸到了“心”字的下弯钩，是孝心。摸到了“心”字上面那一“点”的，是衷心。如果走偏了，根本摸不到字的话，那就是没心没肺。当然，这些只是个旅游轻松的驿站，主要目的是治水的口诀。治水也因人而异，大名鼎鼎的丁保桢，也在此治过水。
四川成都是个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这里的气候异常的湿润，晚上随时都有吃的，非常好吃的川菜。成都的妹妹都很风景，皮肤很好，眼睛大大的。晚上，我和同事到文化宫去品尝小吃，眼前是个漂亮妹妹，我看的眼睛发直，我的同事告我说：你回头。我这么一看，傻了，还是一个漂亮妹妹，比眼前的还要风景。在京城十年看到的粉子总和，在这里一天就看到了。可惜走的时候匆忙了，没带数码相机。这就是为何“少不入川”的由来吧。
看景不如听景，北京是个沙漠城市以前听到特不服气，现在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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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0-1-11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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