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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在农村。虽是农村,却是块风水宝地。对于地质学从未接触过我的我来说,地壳运动,地震多发带,或者啥版块等等这些自然是一窍不通,我知道的是,这里极少或者说在我的记忆里,没有发生过自然灾害。
长久积存的平静祥和,和优越的地理条件,使得这里的经济不错,一直处于国内前沿。每次看到这个小小的城镇,跟其他有名的乡村站在一起,不是望其项背,作为其中一员,感觉还是很自豪。
物质富有之处,跟物质清寒之处有着最大的相似点。在精神上,极度贫瘠。前者因为在追逐过程中的重心偏离,而导致的失重;后者则因为知识的缺乏,而产生的愚昧。
有相似点,便有互通处。神婆、算命先生、起名大师最容易在这样的地方横行无羁。人们渴求着改变命运,物质富有的,渴望精神上得到大修为,能够让自己重归寂然、温暖。清寒的,则希望以此求得一份富贵。人类总是如此,愿意追逐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我的老邻居里,有两个老女人,先后失去丈夫。平日里坐街、种地、洗洗涮涮,跟我们毫无分别。有分别的是,我们仍旧是我们,她们却在一阵风的吹拂下,或者一个月夜的召唤下,先后成仙得道。家里牌位供起,香烟缭绕开,人在朦朦胧胧间,忽然就有神仙上了身。对着世事红尘,竟也仙风道骨,指指画画的,颇能唬住些急于挣脱俗事缠绕的人家。
街坊们再看她们时,都有了一种战栗。这是多少年来对未知事物的敬畏,更直接点说,是怕鬼神。大家的态度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惹到某些不干净的物体,是要生霉运的。偏偏我这肉眼凡胎,竟怎么也入不了境。见了她们,如常的说笑,嬉闹。
如此下来,母亲有时看我,眼神也是复杂的,或者说,认为我魔性。有时候,也露怯地说:要不你也去她们那里看看?我直接拒绝:不去,我就是大仙,哪天,我也坐一个给你们看看。
本是开玩笑,母亲竟认了真。说,你喜欢看书,去买几本回来学习学习,跟她们一样坐下(当地人对于神婆最初开始算命时的一种行为的说法),多赚钱啊。
原来如此。神仙也爱钱,也需要依附在某个人身上,来到下界敛财。算了,我还是上上班,写写字,不去跟她们抢饭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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