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莫零 于 2017-6-26 10:44 编辑
诗人已死
文/莫零
今晚去看了场名为《诗人之死》的话剧,我以为我能看到一场深刻的表演,事实上,从头到尾都在浮夸地诠释"诗人已死"这四个字。大片的诗句式独白,苍白无力地表达着诗人对这个世界的控诉,说实话,我入不了戏。
说说我认识的几个诗人吧,鱼鱼兄,他的诗沉积而有力,读的时候有酣畅淋漓的感觉,不卖弄词藻,注重诗句本身的张力。我是通过另一个女诗人木槿姐认识的他,木槿姐姐的诗,又有另一番的美丽,空灵跳跃的句子,充满着玄妙的想像,不落俗套,不拘泥于女性的弱小。星辰姐也作诗,她有很扎实的文字功底,写的诗有种大气磅礴的美,虚怀若谷,大收大放。可是,这几位并不知名,甚至这辈子也未必能知名。
我再说说最近几年流行的诗吧,总结出来就两个方面,歌颂母亲和乳房。男诗人偏对于这两样简直痴了迷,以婴儿的视角歌颂母亲,以雄性的视角歌颂乳房。我怎么也欣赏不来。
说句实话,我从骨子里鄙视动不动就歌颂母亲的诗句。这些诗人们未必有多么爱戴他们的母亲,说到底,他们是在歌颂自己的灵魂,他们觉得自己多么伟大,懂得去歌颂母亲,比那些平凡人不晓得要高尚多少倍。他们从婴儿的角度来仰望母亲的乳房,并怜悯母亲也曾经是个年轻过的女人。他们于是捎带着就用诗句诱骗了少女们的心,让她们最终也变成了母亲,哺育下一个诗人。
海子也写母亲,也写女人,但绝不会写这样的句子。我最喜欢他那首《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今夜我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惟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惟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多美,简单的词句,深沉的感情,这才是诗句之美。
我还喜欢席慕蓉的一些小诗,《莲的心事》
我
是一朵盛开的夏莲
多希望
你能看见现在的我
风霜还不曾来侵蚀
秋雨还未滴落
青涩的季节又已离我远去
我已亭亭 不忧 亦不惧
现在 正是
最美丽的时刻
重门却已深锁
在芬芳的笑靥之后
谁人知我莲的心事
无缘的你啊
不是来得太早 就是
太迟
清新隽永,回味无穷。所以,这出《诗人之死》的话剧,恰恰反讽了当今诗人已死这个话题,用诗人之死来炒作诗人已死,真是荒唐可笑。可悲的是,大家还都正襟危坐地认真讨论起了这个话题,他们一点儿也不觉得讽刺。
首先剧本里的诗歌就是硬伤,作者自己就是这样的主流诗人。下面是他写的剧本里的诗:
妈妈呀妈妈,我哭了, 为自己的卑微, 也为一个母亲的不幸。
我没钱买你喜欢吃的柑橘, 只在梦里想象着它的味道, 像我躺在你的怀抱里,那样满足。
如果记忆是一只青涩的柿子, 那么我的心就是果核, 在它稚嫩的坚硬里, 有我用血肉筑建的城堡。 我时常在里面做梦, 在梦里,我总听见你急切的呼唤, 我的乳名——它恰好与光明有关。 我的乳名,叫亮。
剧情更是烂俗到底,一个不得志的诗人,回忆自己的诗歌之路;一个傻白甜少女飞蛾扑火般出卖自己的身体去哺育她心目中的诗人;一个沽名钓誉的富二代成为了所谓的诗人之后的良心发现……乌托邦式的意淫,看得我尴尬不已。忘了说,这位青年作家也是个80后,号称安徽籍最杰出的作家。演出结束后,一个省作协的老师猛烈地夸赞他,拿他跟海子并肩,唉,我除了羡慕嫉妒恨之外,还很懊恼没能给安徽人民脸上贴金啊,好惭愧的样子。
一瞬间我仿佛白写了这么多年文字,显得我多么肤浅无知似的。好在我天性就是肤浅无知,倒也没觉得多不自在,点个头迷之微笑总还是会的。还是那句话,写作的人,只是拿文字来慰藉自己的内心尔,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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