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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燕集南亭 阿福(慢更,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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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慢更,待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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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6 10:14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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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自在飞花 于 2017-6-21 11:37 编辑

《一》


  她叫阿福,一个阿狗阿猫般的名字,据说是爹在她未出生前就取下的。

  她上面还有一个哥,生下来那叫一个俊,黑嘟嘟的大眼睛,逢人便笑,把爹稀罕的,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等到三岁会跑了,年时,富户张铁嘴家放炮仗,村中的孩子围着瞧稀罕,哥在家嫌看的不过瘾,乘人不注意扒开人群往前凑,一个哑炮仗正巧在他俯身的刹那炸开了,一只眼珠子被炸了出来。

  兵荒马乱的年月,一个只有十几户的小山坳哪来的郎中?何况家徒四壁,爹也只是张铁嘴家的长工。只好草草抹了点香灰简易地止住了血,可,孩子疼的半夜在床上翻滚。爹搓着大手满屋子绕着转圈,最后,蹲在门口抱着脑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而痴傻的娘也似乎有了感应,死死地抱着孩子,轻轻用手抚摸着孩子的后背,哼着无人能懂的歌儿。

  后半夜,孩子小脸烧的通红,只知一个劲地爹啊娘啊,痛,痛……凌晨,抽搐着抽搐着就没了呼吸。

  天亮了,孩子的身体一片冰凉。按着村子里的旧俗,未成年的小孩夭折是不能在家过夜的,得尽快挖坑埋了。

  可娘就是死死抱着不肯撒手,依旧哼着莫名的歌儿,三天三夜,不进米水,不分昼夜地唱,直到嗓子哑的一个音也发不出来,还是死死地抱着……村中无人不落泪。

  七十多岁的稳婆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摇摇晃晃挪着小脚盘坐在炕头,絮絮叨叨陪了娘整整一宿,乘娘昏倒的间隙,才从她手里抢过孩子,裹了一套张铁嘴闺女自家孩子穿剩的小蓝马褂,还算平整,爹扯过炕头的破草席,抱着孩子匆匆在村西头的石头堎后挖了一个坑才将哥埋了。

  一夜之间,爹头发脱得没剩下几根,平日里一个丢下耙捞扫帚不知道疲乏的勤快人儿,却常常大热天地蜷缩着身子,别人二狗二狗地唤他半晌,才一副癔症刚睡醒的模样。

  得哥那年爹三十九岁,娘是外地逃荒来的,因为痴傻说不清是哪里人,听口音,走乡贩皮的张二瓜说像是南方人氏。娘长的瘦小,从背后瞧像个十四五岁未长开的孩子。那年,娘蓬头垢面赤着一双脚被一群野狗撵着从三米高的土堎上摔下来,脚骨错位,恰好爹挑着粪上地碰到了,给背了回来,借了张铁嘴家半斗谷,好说逮说请邻村的夏半仙捏骨半月,才没落下病根。

  爹兄弟两个,老大招给了张铁嘴家的寡妇闺女当倒插门女婿,说白了也就是名声好听点的长工。爹从小就跟着哥哥给张铁嘴家收秋种地,混口饱饭吃。等娘好了以后,张铁嘴在闺女的劝说下,把平时里喂牲口的小黑屋倒腾倒腾,给爹做了新房,就这样爹和娘有了一个自己的窝,那一年爹三十六岁。

  娘长的细眉长眼,因为常年饥荒,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开始那两年,娘还会三番五次的往外疯跑,爹实在没法了,就找人锻了把铁锁,把她整日锁在炕头。等哥出生后,娘就极少再往外面跑了,平日里,她就抱着哥坐在小屋唯一的窗口前,痴痴地望着外面,天黑了,孩子都饿睡着了,也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农闲时,天刮风下雨不再上地,爹就会解开铁链陪着她坐在屋檐下的青石台台上,拿篦子给她一边梳头一边逮虱子,这时候的她一般很安静,乖巧的像个孩子,只是默默地望着雨幕,偶尔,也会伸出手接瓦棱下淌下的雨水,也会指着屋檐下避雨的小燕子,仰起头微微地痴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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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7-6-16 10:15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自在飞花 于 2017-6-21 11:36 编辑

《二》

  阿福生在仲秋。天连着下了七八日的阴雨,等爹冒雨将稳婆婆请来时,她已出生,稳婆婆看着这个只比小猫仔大不多少的孩子,笑骂道:真是急性子的丫头。娘苍白着脸,眉眼安静,柔柔浅浅地笑着,仿若从未痴傻过。


  至她出生后,娘似乎清醒的时候多了起来,天天不罢手地抱着她,哼着各种软哝的小曲,不知疲倦地摇晃着,疼惜着,娇哄着。面对着她咿咿呀呀肉嘟嘟的小嘴巴,她总会扬起嘴角,满含笑意地喃喃轻唤“阿福”,或者“阿竹”。

  当年,哥生在伏天,爹唤他伏生,后来,娘怀着她时,爹对人说,不管生儿生女都叫小福,想来还是惦念着哥的吧。而娘总是固执地唤她:阿福。听得久了,爹和周围的人也都习惯叫她阿福了。

  待她会咿咿呀呀唤爹、喊娘了,在娘的怀里颠上跳下一点儿也不安份。她最喜欢扯着娘趴在一拳宽的门缝前朝外张望。那一方小小的院落在阿福眼里却是无比的宽广,面对来来往往扛着各式农具牵着牲口的男人们,以及晒着日光洒扫缝补洗涮纳着鞋底的女人们,还有,三两个跑起来像风,顽皮嬉闹的孩子,这一切于她都是新奇的,充满无限诱惑力的。即使,寂静的午后,只有三五只灰麻雀落在屋角的柴草跺上,啄着草叶,也能让她和娘津津有味地呆上半日。

  而她最开心的莫过于傍晚爹收工回来,隔得多远,她都能辨出爹厚重的脚步。于是,不安份地在娘怀里扭来扭去,在爹打开门的刹那,像只快乐的小鸟,一下子朝爹扑了过去。爹总是先搓搓大手上的泥巴,再抱起她,把她高高举过头顶,她乱蹬着粗短的小腿站在爹宽厚的肩膀上,俯着脑袋望着矮小的爹娘,咯咯咯地大声地欢笑着、蹦跳着,爹总是眯着大眼拉长了音调亲昵地唤她:我的小亲疙瘩瘩闺女吆,然后,拿长满胡茬的大脸扎她细嫩的脸蛋,她扭着柔软的小身子像麻花糖般东躲西藏,这时候,娘总扬起一脸的温柔,仿佛大梦初醒般问道:你回来啦?爹一手抱着她,一手牵着娘,扯起嘴角,憨憨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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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7-6-16 10:16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再占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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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7-6-16 10:20 |只看该作者
好,很好看。好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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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7-6-16 10:21 |只看该作者
农闲时,天刮风下雨不再上地,爹就会解开铁链陪着她坐在屋檐下的青石台台上,拿篦子给她一边梳头一边逮虱子,这时候的她一般很安静,乖巧的像个孩子,只是默默地望着雨幕

好温暖的一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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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7-6-16 10:22 |只看该作者
希望可以继续看到下面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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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7-6-21 11:26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水烟 发表于 2017-6-16 10:20
好,很好看。好吸引人。

旧帖再写,心情已不一样,只能慢慢捡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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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7-6-21 11:27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水烟 发表于 2017-6-16 10:22
希望可以继续看到下面的文字。

写得慢,只为了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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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7-6-21 13:00 |只看该作者
自在飞花 发表于 2017-6-21 11:27
写得慢,只为了消遣。

有空闲有心情,想起来,再来更。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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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7-6-21 13:01 |只看该作者
阿福真可爱,一家人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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