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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往春天的小火车 [复制链接]

江小蝶

主楼

发表于 2017-5-22 21:3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江小蝶于 2017-5-22 21:35 编辑

　　开往春天的小火车
　　文/江小蝶
　　
　　（一）
　　一九六0年。从一根枕木开始
　　你拆解肋骨，一截一截沿途铺开
　　
　　像蜗牛爬过漫长的时光
　　
　　你把木材运出来
　　也把煤炭和矿石运出来
　　
　　你不忍回头。看那夜夜白头的月亮
　　连同大山渐渐裸露的胸膛
　　
　　（二）
　　一九六七年。以婚姻为载体
　　梳大辫子的山妹子，被你送出关口，送到坝区
　　
　　那是我对生活揣满憧憬的娘啊
　　
　　几十公里行程改变不了什么。娘系上老蓝布围裙
　　在土灶台前刷锅洗碗。跟从前一样
　　
　　也一样饿着肚子。用几粒糙米去欺骗
　　一大锅能照出人影子的苦水
　　
　　（三）
　　一九八0年。沿着娘走过的轨迹
　　我11岁的长姐被你送回大山。跟随长辈打短工
　　
　　高高的石棉山从此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长姐说酸枣、说山桃，说野猴、说山鸡
　　也说小松鼠溜进了她住的大通铺
　　
　　长姐后来嫁进了山里。你咣咣撞击铁轨
　　落下的斑斑锈迹，比长姐种的鸡冠花还红艳
　　
　　（四）
　　二00五年。你终止历程，从此没再回来
　　那条路上，野花格外娇。草青了又绿，绿了又黄
　　
　　有人说，你的躯壳卖去了别的城市
　　
　　那些渐次被退回的，是悲的、喜的日子
　　连同痛的，抑或不痛的岁月
　　
　　你在不为人知的一隅。看一只粉蝶飞过
　　丢下一地被咬破的草叶和年华
　　
　　（五）
　　二0一七年。从一朵牡丹出发
　　一辆绿皮小火车，以傲娇的姿态鸣响汽笛
　　
　　她有你的影子，但不是你。她有个崭新的名字
　　——湔江河谷旅游观光车
　　
　　她经古寺、白塔，穿隧道，抵达丹景胜地
　　仿若从春天伊始，在春天里徜徉，并驶往春天
　　
　　而你，在历史的门槛里，替她熬过了整个寒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