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池阳隐士 于 2017-1-13 14:52 编辑
年味里的乡愁
又到腊月了,菜市场里灌香肠的摊位,已经拥挤不堪。卖鱼的那里也围满了人,都是来买鱼回家腌的,青鲲、白鲲、翹嘴白,养在大盆里,活蹦乱跳,任顾客挑选。肉摊上买肉腌腊肉、酱酱肉的人也不少,有的要后腿肉,有的要前夹肉,有的要半瘦半肥的肋条肉,卖肉师傅手中那把锋利的刀左砍右剁,半边猪不会就卖光了。屠宰家禽的地方也是鸡飞鸭叫,整个市场都在沸沸扬扬,人们都在为过年和腌制腊货而忙碌着。 一进腊月,天空总是灰蒙蒙的,欲雨不雨,雪更是看不见踪影,已经三九了,天还不怎么太冷,这和几十年前的腊月相比,真是大相径庭。那时候一到腊月就天寒地冻,东北风卷着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的下,流淌不息的清溪河都被冰封了,屋檐下的冰溜子有一两尺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晶莹剔透,成了孩子们不花钱却伸手即来的天然玩具。 即使脚上穿着露着脚趾头的破布鞋,还在雪地里活蹦乱跳,堆雪人打雪仗,腊月里的老街小巷,逢双日子都有起媳妇嫁女儿的,孩子们都一窝蜂地跑去看热闹,抢糖果吃,把没炸响的鞭埋在雪地里点燃,“叭”的一声,把地上的雪炸得四处飞扬,不知寒冷玩得不亦乐乎。 腊月二十几炒沙锅,许多孩子都把家里炒的花生或者山芋角子,偷偷抓一把跑出来和小伙伴们起吃,边吃边在街上玩,腊月的街市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一片繁忙的景象。孩子有孩子们的乐趣,总是往最热闹的地方钻,看西洋镜的,看玩杂耍的,看捏泥人的…,围在卖灯笼店铺里看色彩斑斓的灯笼,有兔子灯,有鱼灯,还有能旋转的走马灯,整个腊月他们的心都被栓在这些地方。 那时候的除夕,吃过年夜饭,没有电视没有春晚,只能守着半导体收音机听音乐,特别有意思的事是去电影院看电影,过革命化春节时,上映的都是忆苦思甜的影片,印象最深的影片是《白毛女》,贫穷的杨白劳为躲债飘零在外,除夕那天秤了两斤面回家和女儿包饺子过年,没有钱给女儿买新衣服,只买了二尺红头绳给女儿扎辫子。那首精典老歌还依稀唱响在耳边,“人家的闺女有花戴,我爹钱少不能买,扯上了二尺红头绳,给我扎起来,哎,扎呀扎起来。” 除了看电影,家家户户都围着半导体收音机听音乐,听说评书,刘兰芳的《岳飞传》和王刚的《夜幕下的哈尔滨》,为平淡的春节增添了无限的乐趣,每当收音节里传来刘兰芳洪亮的声音,老人放下手中的活计,青年人聚精会神,小孩子默不作声,都在静静地聆听,马蹄声声,旌旗招展,战场上刀枪剑戟 斧钺钩叉的搏击声如雷贯耳。《岳飞传》的故事在过年的氛围里深入人心,家喻户晓。 有句老话说得好“有的吃无的吃,玩过初七,有的烧无的烧,玩过无宵。”过年要说玩,就是走街串巷,给长辈和亲戚朋友拜年,无论是艳阳高照还是大雪纷飞,初二一定要出门拜年,见面时拱手作揖,讲许多吉利话,诸如恭喜发财、万事如意。主人连忙为前来拜年的客人泡茶拿烟,端来了元宝(五香蛋)和瓜子花生,好客的人家还用鸡汤泡毛米招待客人,一兰花碗热气腾腾的毛米,还放了个鸡腿在里面,飘着诱人的鸡香,通常的习俗是毛米可以吃掉,但鸡腿子一定不要吃。记得在困难时期,有个人到亲戚家拜年,这家人日子过得清苦,没有杀鸡秤肉,也没有什么好吃东西招待客人,妻子为要面子跑到隔壁借来一只鸡腿子,并答应客人走后立即归还,回家用油盐泡了碗毛米放上鸡腿招待客人,想不到那位客人不知就里,竟毫不客气的将一碗毛米和鸡腿子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待客人走后,妻子不知所措,竟然大哭起来,那家还在等着鸡腿招待客人哦。 年来啦!一到腊月就数炒货店最忙,花生、瓜子、冻米糖、芝麻糖…形形色色,不胜枚举。需要什么就买什么,即使想自己炒也没有了柴火灶,家里自然清闲了许多,如此同时也少了许多年味,少了往昔忙年的乐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