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抟(?—989年)字图南,宋太宗时赐号希夷先生。五代亳州真源(今河南省鹿邑县)人,五代宋初著名道教学者、隐士。他把黄老清静无为思想、道教修炼方术和儒家修养、佛教禅观汇归一流,对宋代理学有较大影响,后人称其为“陈抟老祖”。一生多著述,是传统神秘文化中富有传奇色彩的一代宗师。
《心相编》虽疑为明清时人托名陈抟所作,但其文采灿然,句工辞整,两两对仗,音韵和谐,读来朗朗上口,无论形式和内容都臻上乘。《心相编》在很多方面集中体现了中国古人的性命智慧,从人的表象和行为探索心理的深层次,并界定了由此产生的因果关系。它突破了前代和同时代的相学所吹嘘的命由天定、性由根生等封建迷信理论,首先阐明人的命运与自己的性格行为紧密关联,个人和家族的休咎利害与所行的善恶密不可分。指出人的命运可以由自己掌握,积极的人生和与人为善的入世态度可以改变有害的处境。把中国的相学从唯心论的泥淖扭转到唯物论的正确轨道上来,虽然只具型雏,但已难能可贵。仔细品摩,《心相编》的确与《麻衣》、《柳庄》等相书从立意持论到行文章法都高出很多。由于时代的局限,《心相编》的作者不可避免的持有宿命论观点,特别是在原文后半部分尤其明显,我们在赏读时自应分辨精芜。
西流不揣谫陋,妄自为这篇文字做了笺注,对原文理解的不全面以及错误之处很难免,祈望方家批评指正。
心者貌之根,审心而善恶自见; 行者心之发,观行而祸福可知。 【心是相貌的根本,审查人的心理,善恶 自可发现;行为由心所发,观察行为可测 知祸福。】
出纳不公平,难得儿孙长育; 语言多反覆,应知心腹无依。 【付出时吝啬,收纳时贪图,儿孙得不到 长养发育;出尔反尔,屡负诺言,就知道 他不是可依靠的朋友】 消沮闭藏,必是贪奸之辈; 披肝露胆,决为英杰之人。 【心思阴暗,行事藏掖,这人必是贪奸之辈; 与人肝胆相照,光明磊落,他一定是英雄豪杰】 心和气平,可卜孙荣兼子贵 ; 才偏性执,不遭大祸必奇穷。 【为人心平气和,预测他的子孙荣华富贵; 才识偏差,性格执拗,不是遭到大祸,就 是出奇的穷困】 转眼无情,贫寒夭促; 时谈念旧,富贵期颐。 【转眼无情翻脸不认人,这种人贫寒无助 而且容易短命;时常谈论怀念有恩于己的 人, 他可以富贵长命 , 重富欺贫,焉可托妻寄子; 敬老慈幼,必然裕后光前。 【谄媚巴结富人,欺负贫穷,怎么可以把妻 子儿女托付给他照看;孝敬老人,慈爱幼儿, 他必然能造福后代,光耀前人】 轻口出违言,寿元短折; 忘恩思小怨,科第难成。 【随便说出违心或狂妄的话,生命要遭受损折; 忘记别人的恩情,结记微小的怨恨仕途难以成功】 小富小贵易盈,刑灾准有; 大富大贵不动,后福无疆。 【取得小富小贵就骄奢淫逸,一定会受到刑 罚和招来灾害;得来大富大贵却不动声色,安 之若素,他的后福绵延长久】
欺蔽阴私,纵有荣华儿不享; 公平正直,虽无子息死为神。 【欺瞒阴刻自私,纵然有眼前的荣华,后代 却享不到;公平正直的人虽然没有后代,他 死后,人们会想对神灵那样敬仰怀念他】 开口说轻生,临大节决然规避; 逢人称知己,既深交究竟平常。 【开口就说不怕死,无所畏惧,临到节烈大义 的关头,他一定退缩逃避;逢人便说这人是我 的知己,探究他们的交往竟很平常】 处大事不辞劳怨,堪为栋梁之材; 遇小故辄避嫌疑,岂是腹心之寄。 【承办处理大事任劳任怨,这人就是栋梁之才; 遇到小的事故差错就托词避嫌, 怎么能相信这种人是至密的心腹呢】 与物难堪,不测亡身还害子; 待人有地,无端得福更延年。 【与人或事物处处诋毁悖逆,不可预测的要 伤害自己还会祸及后代;待人厚道留有余地, 平白的就会得福并长寿】 迷花恋酒,阃中妻妾参商; 利己损人,膝下儿孙悖逆 【迷恋酒色,家中的妻室将反目离散;损人 利己,膝下的儿孙要狂悖逆乱。参商:参星 在天之西,商星在天之东,此出彼没,两不 相见,喻背离不和谐】 贱买田园,决生败子; 尊崇师傅,定产贤郎 【乘人之危用低价买进田园,他的后代必然是 败家子;尊师重教,一定会产生 贤德的儿郎】 愚鲁人说话尖酸刻薄,既贫穷必损寿元; 聪明子语言木讷优容,享安康且膺封诰。 【愚笨鲁莽的人说话尖酸刻薄,他不但会受贫穷 还折损寿命;聪明的人言语缓慢,行为从容,既 享安康又能荣膺皇上的封赏】 患难中能守者,若读书可作朝廷柱石之臣; 安乐中若忘者,纵低才岂非金榜青云之客。 【患难中不改志节,坚持操守的人,如果有学问就可以 作朝廷的中坚大臣;处在安乐中能忘怀名利,即使才能 低下也可飞黄腾达】 鄙吝勤劳,亦有大富小康之别,宜观其量; 奢侈靡丽,宁无奇人浪子之分,必视其才。 【鄙吝和勤劳的人,有大富和小康的不同,要观察他 的器量来区分;豪华奢侈的人,难道没有奇人和浪子 的分类,必须看他的才识如何】 弗以见小为守成,惹祸破家难免; 莫认惜福为悭吝,轻财仗义尽多 【不要以为贪图小利就是守成之辈,有时他难免给 身家带来祸害;不要认为爱惜财富就是吝啬,大义 关头他多能仗义疏财】 处事迟而不急,大器晚成; 见机决而能藏,高才早发。 【处事稳重不急躁,是大器晚成的人; 见到时机果断作出决定,并能藏而不 露,这样高智慧的人早年就会发达】 有能吝教,已无成子亦无成; 见过隐规,身可托家亦可托 【有能力却不去进行家庭教育,自己和后代 都不会有成就;对朋友的过错含蓄委婉地规 劝,这样的人,身家都可以托付给他】 知足与自满不同,一则矜而受灾,一则谦而获福; 大才与见才自别,一则诞而多败,一则实而有成。 【知足与自满不同,知足的人知道谦退而获多福,自满的人, 骄矜而受到灾难;卓有才干的人和卖弄才能的人有区别, 大才之人充实而有成就,逞才的人荒诞而多取败】 忮求念胜,图名利到底逊人; 恻隐心多,遇艰难中途有救。 【 忌刻贪求的念头占了上风,因为名利 的牵缠,到底不如别人;恻隐仁慈之心浓 厚的人,遇到艰难困苦,就会有人来救助】 不分德怨,料难至乎遐年; 较量锱铢,岂是期乎大受 【是非混淆,以怨报德,料想他难以安享天年; 微小之物都去计较,怎么能期望他堪当大任】 过刚者图谋易就,灾伤岂保全无; 太柔者做事难成,平福亦能安受。 【 太强势的人,他的图谋容易得逞,但受到的 灾难伤害怎么会保证没有;过于柔弱的人,做事 虽不容易成功,但平平之福也能安然享受】 乐处生悲,一生辛苦; 怒时反笑,至老奸邪。 【快乐的时候却出现悲苦的表情,这个 人一生免不掉辛苦劳碌;该发怒的时候 他却笑起来,这个人到老也是奸邪之辈】 好矜已善,弗再望乎功名; 乐摘人非,最足伤乎性命。 【好矜持显摆自己的优点长处,不要再 指望功名上的进取;乐于指摘别人的 是非长短,最能损伤自己的德性命运】 责人重而责己轻,弗与同谋共事; 功归人而过归己,尽堪救患扶灾。 【 问责别人重而责备自己轻,不要和他 在一起谋划共事;功劳归与别人而过错揽 给自己,尽可以靠他拯救患难】 处家孝弟无亏,簪缨奕世; 与世吉凶同患,血食千年。 【居家可以做到孝顺长辈,友爱兄弟,显官贵宦 可以世代相传;与当世的吉凶兴衰同患难共存亡, 人们对他的祭祀景仰可延至千年】 曲意周全知有后; 任性激博必凶亡 【仔细考虑,办事情周密完善, 测知他荣达在后头;任性激烈 争斗,必然会落得惨死的下场】 易变脸,薄福之人奚较; 耐久朋,能容之士可宗。 【喜怒无常,转脸无情,这样薄福的人 何必与他计较;耐久的朋友,这样宽容 有度量的人可以尊崇效法】 好与人争,滋培浅而前程有限; 必求自反,蓄积厚而事业能伸。 【好与人争高低胜负,像这样修养低浅 的人前程有限;遇事都要反躬自问,他 的德行蓄积深厚,事业必能得到发展】 少年飞扬浮动,颜子之期难过; 壮岁冒昧昏迷,不惑之期怎免。 【少年时神情浮躁,举止剽疾,像颜回 一样很难活过三十岁;青壮年时就昏蒙 沉迷,四十岁的死期怎能得免】 喜怒不择轻重,一事无成; 笑骂不审是非,知交断绝。 【喜怒滥发,不掂量轻重,此人 一事无成;笑和骂不审查对错, 连最知己的朋友也要断绝来往】 济急拯危,亦有时乎贫乏,福自天来; 解纷排难,恐亦涉乎囹圄,名扬海外。 【周济紧急,拯救危难,有时候会导致自己的 贫乏,但福报会不时而至;驱解纷乱,排除艰 难,恐怕也会身陷囹圄,但美名已经传扬很远】 饿死岂在纹描,抛衣撒饭; 瘟亡不由运数,骂地咒天。 【饿死的根源难道在于面部的纹线, 因为他糟蹋衣食;得瘟疫病死亡,不 是由于命理运数,因为他咒骂天地】 甘受人欺,有子忽然大发; 常思退步,一身终得安闲。 【受人欺负而无可奈何,有 后人忽然就发达起来;常思 歉退让步,终身可得安稳闲适】 举止不失其常,非贵亦须大富,寿可知矣; 喜怒不形于色,成名还立大功,奸亦右之。 【举止稳重,不失常态,不是贵人也必须是富豪, 长寿也就在情理之中;喜怒不现于表情,可以立 大功成名,但离奸雄之辈极接近了。右,左右之意】 无事失措仓皇,光如闪电; 有难怡然不动,安若泰山。 【安定无事时却表现仓皇失措,这人的 光焰会像闪电一样消失;面临危难坦然 不慌乱,他的安稳牢固就像泰山一样】 积功累仁,百年必报; 大出小入,数世其昌。 【功德和仁义积累很厚实,到百 年时必然有报偿;付出的多,得 到的少,事业可以长久昌盛】 人事可凭,天道不爽。 【世上的人事,都有因果的凭据; 天道的照鉴果报也是分毫不差】 如何飨刀饮剑,君子刚愎自用,小人行险侥幸; 如何投河自缢,男人才短蹈危,女子气盛见逼。 【为何要遭受刀剑戗伤?君子因为性格刚暴,自以为是, 小人因为冒险行事侥幸苟得;为何要投河上吊?男子才 智亏短,步入危 险境地,女人性格暴急又遇到凌逼】 如何短折亡身,出薄言,做薄事,存薄心,种种皆薄; 如何凶灾恶死,多阴毒,积阴私,有阴行,事事皆阴。 【为何短命而死?因为说了薄情的话,做了薄义的事,持了 刻薄的心,种种行为都鄙薄;为何遭灾祸而死?多了毒辣手 段, 积了阴谋私欲,行了阴险之事,各种事情都是阴暗的】 如何暴疾而没,色欲空虚; 如何毒疮而终,肥甘凝腻 【 为何暴病身亡?因为色欲过度, 元气虚衰;为何身生毒疮而死? 因为过食肥甘厚味,气血壅滞。】 如何老后无嗣,性情孤洁; 如何盛年丧子,心底欺瞒 【 为何到老没有儿女?因为性情 孤僻,太爱干净;为何壮盛之年丧 失了儿子?因为心存欺诈瞒哄。】 如何多遭火盗,刻剥民财; 如何时犯官符,调停失当 【为何屡次遭受盗窃和火灾?因为刻毒地 剥削百姓的财产;为何时不时被官府谍文 追迫?因为各方面的协调不得当。】 何知端揆首辅,常怀济物之心; 何知拜将封侯,独挟盖世之气。 【怎么知道这人能坐上宰相的位子,因为 他常怀济世之心;怎么知道他登坛拜将万 里封侯,因为他满怀盖世的英雄之气】 何知玉堂金马,动容清丽; 何知建牙拥节,气概凌霄 【 怎么知道他入主翰林,因为他举止从 容,形象俊丽;怎么知道他建立牙旗拥有 符节,因为他的英雄气概直冲凌霄。】 何知丞簿下吏,量平胆薄; 何知明经教职,志近行拘。 【 怎么知道他只能当下等官吏,因为他器 量平平,胆识微薄;怎么知道他只是个明 白经论的塾师,因为他志向不远行为拘谨。】 何知苗而不秀,非惟愚蠢更荒唐; 何知秀而不实,盖谓自贤兼短行 【怎么知道这人徒具形体而不秀拔,因为 他不但愚蠢而且荒唐;怎么知道他华而不 实,就是因为他自诩贤良而有德行的亏缺。】 若论妇人,先须静默; 从来淑女,不贵才能 【如果评论到女子,首先须要 的是沉静缄默;从来贤惠的女 子,贵处不在过多的才能。】 有威严,当膺一品之封; 少修饰,准掌万金之重 【形象端庄威严,能荣膺一品诰 命夫人的封号;生活朴素很少修 饰,一定能掌握很多的钱财。】 多言好胜,纵然有嗣必伤身; 尽孝兼慈,不特助夫还旺子 【说话多且争强好胜,纵然有后代,自 己的身体也要受到损伤;尽了孝道又慈 爱儿女,不但能帮助丈夫还能兴旺后代。】 贫苦中毫无怨詈,两国褒封; 富贵时常惜衣粮,满堂荣庆。 【 贫苦的处境里毫无怨恨之言,能受到 朝廷两次国夫人的封赏;富贵的时光常常 爱惜衣物和粮食,举家人就有了荣耀欢庆。】 奴婢成群,定是宽宏待下; 资财盈箧,决然勤俭持家。 【奴仆婢女成群,一定是她有宽 宏待下的度量;财物充满箱柜, 必然这女子能勤俭持家。】 悍妇多因性妒,老后无归; 奚婆定是情乖,少年浪走 【凶悍的妇女多因性情妒忌,到老来 没有归宿;常为人帮佣的婆娘一定是 性情乖巧,少年时免不了浪游出走。】 为甚欺夫,显然淫行; 缘何无子,暗里伤人。 【为啥欺瞒丈夫,显然有淫 乱的行为;因为什么绝无子 嗣,平素里暗中伤害人。】 合观前论,历试无差; 勉教后来,犹期善变 【综合前代的论述,历来试验 都无差错;勉励示教后来人, 还期望善于掌握相术的变化。】 信乎骨格步位,相辅而行; 允矣血气精神,由之而显 【相信观察人的骨相和面相,都 是相互辅助;肯定人的气血精神, 都由体表来显示。】 知其善而守之,锦上添花; 知其恶而弗为,祸转为福 【知道美好良善的就要坚守,前途 会锦上添花;知道这是恶行就不要 去做,灾祸也会转而为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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