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大明宫侍卫统领 于 2016-7-25 08:29 编辑
秋水提出分手,的确让何东不知所措。 从大一两人就在一起,还没有出现感情上的危机。毕业也四年多了。秋水在大公司的薪水不错,何东在他喜欢地广告公司也一帆风顺,按理说,没有理由提出分手。秋水在早晨很正式地和他谈了一次,然后就出门上班了。何东楞了好一会儿神,才想起也该出发了,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客人要见。他一路都在胡思乱想,过路口的时候,几乎被汽车撞上,气得那个女司机像男人一样骂人。这么多年,他是了解秋水的,她说到做到。她说这话时绝不象开玩笑,她也从来没有拿这个开过玩笑。难道真有七年之痒?他掰着手指数算着,从他们相识到现在,正好七年,但应该从相爱开始计算,相爱已六年了。两人同届但不同学院。秋水学的是经济管理,何东是广告。他们走到现在可谓顺水顺风,感情上从没有出现过问题,甚至连红脸都很少。
到了单位,何东还没有回过神来,几乎撞上了一个人。定神一看,是同事艾敏。艾敏毕业于南方一所大学,瘦瘦的身材,曲线分明,在人群中很咋眼。 “何东,想什么呢,真敬业。 何东没有听出来是赞扬还是挖苦,说:“噢,艾敏,对不起,我走神了。” 进了公司,艾敏叫住他:“帮我将包拿到办公室,我去洗手间。” 何东接过来,感觉皮质很好,看了商标,记得好象是意大利的一个牌子,在电视广告里见过。想起自己还从来没有给秋水买过女包。秋水的包倒有几个,她与一般的女孩不同的是她不喜欢这些东西,说是累赘。那几个包只有一个是她自己买的,很便宜,几十块钱的样子,其他的都是朋友送的。秋水的友缘不错,相知的朋友一堆,相比之下,他自己只有几个死党常在一起。 坐到桌前,仍然心乱如麻。他意识到自己某方面发生了变化。他赶紧准备资料,艾敏进门,他都没有注意到。 “跑哥的婚礼你送什么?”艾敏有意无意地问。跑哥是这间办公室的另一个成员,这几天告了假,准备婚礼,新娘子是他的一个客户,认识才三个月。 是不是因为没有正式结婚?何东想。可是半年前,他向她求过婚了,那次她说等等,急什么,我们不是始终住在一起吗。
电话铃响起,艾敏接了,递给他:“找你的。” 是秋水,后悔道歉吧,本来没有分手的理由。何东故意清了一下嗓子。果然是一个女声:“何东吗?我是陶经理的秘书,陶经理临时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与你上午见面,不过,他说,那笔业务一定给你,再约时间,好吗?” “好,好”。何东很失望地放下电话,也很失望地坐落椅子上,将资料一股脑儿的塞进抽匣。 “挂了?”艾敏问。这是跑哥的一句口头禅,现在公司的人都在使用,意思是没戏了。 “改期。” 艾敏听后舒了一口气,何东心头一颤,好象客户是她的。 看着电话,给秋水打过去,可又想起对方在工作时间里,放下,犹豫了一会儿,又抓起来,秋水的手机关了机,他发了两条短信,也没有回来一条。什么都做不成,近十点,他实在忍不住了,又拨了电话。 “哎,何东啊,我正开车哪,刚才送老板去机场,下午又轻松了,想想到哪里消遣。晚上咱哪聚?”何东的死党曹南南在电话里一付兴高采烈的嘴脸。 “现在有时间吗?” “现在?我还没胃口呢,中午我去接你。” “秋水今早向我提出分手。” “什么?”不仅曹南南在电话那头吓了一跳,连艾敏也一声低呼。 “你开玩笑?”这是曹南南的第二反映。 “你看她象在开玩笑吗?” “真的?!我马上去你那里救火。” 当何东上了车,曹南南劈头就问:“怎么可能呢,你们分手?你知道你们让我们多羡慕,我们可一直当你们是我们未来的感情楷模。是你又结新欢了,你办公室那个大眼睛的艾?” “胡说。在感情上我没有杂念。” “就因为你没有杂念。”曹南南换女友比换手机勤多了。 “就在这聊会儿吧,我一会回公司。”曹南南要将车开出停车场,何东止住他。 “你还能做得了事儿?精神可别崩溃。” 何东叹了口气。 曹南南操起手机:“我问问秋水。”这次电话通了,但秋水只说了一句“你问何东吧”就挂了线。 “怎么回事?是因为昨晚咱们小聚回去晚了?可你十点不就回去了吗。” 何东早把可能的理由都想遍了。 “叫老石。” 老石黑黑的,瘦瘦的,和曹南南在一起,曹南南能装下他,他马上开着那辆二手日本车来了,车前的左灯上次酒后撞碎一半,到现在还没有修理。他的反映与南南一样。 “开玩笑吧,你们可是我们羡慕的神仙好眷侣。” 三个人分析来分析去,没有得出结论。
何东想起到了一点钟了。“去哪吃?” “哪里还有胃口?你呢,老石?” “我也不饿了,都跟着你上火。如果秋水这次是开玩笑,我一定饶不了她。”老石边说边打手机,秋水的手机仍然关着。 “不如到我家吧,叫瓶啤酒,我们慢慢想办法。”曹南南说。 何东的手机响了。三个人都睁大眼睛。“喂,何东,在哪?”又是一个女声。 “在外边。对了,你下午帮我请个假,理由你自己编。” 曹南南和老石泄了气。对方也叹息:“三个人的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可想开点,感情这东西挺难琢磨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支持你,快刀------”何东没听完就关了。 曹南南回头对老石说:“要想治疗一段伤痛,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感情的新历程。” 老石嘲笑他:“以痛治痛?以毒攻毒?” 三个人进了门,前面的何东手中的钥匙就掉到地上。 “怎么回事?呦,这不是把你晾在这儿了吗。”曹南南也看明白了。 “现在,我才相信是真的。何东,后院真的起火了。”老石说。 桌上有张纸条:“何东,我把我的东西拿走了,你多保重。对了,这个月的水费还没有交,水本被收费的大妈拿去换新的了。” “老实说,你有什么对不住秋水的地方?” “对天发誓!”何东一头栽到床上。 没有结果的下午很快就过去了。曹南南开车去了秋水的公司。才知秋水早晨到公司主持开了一个早会,就离开了,一天未回公司。 何东想起秋水的同学顾凯他认识,也在这家公司,和秋水不在一个部门。一问,顾凯今天请了假。 三个人回到何东的家,老石提议叫来钱中天,让他顺便“打理”一件啤酒,他们刚才上楼都忘了买了。钱中天很快赶来。电话里老石没有说什么,钱中天也不知道这里正下着雨。他进门就问:“秋水还没有回来吗,下午我看见她了。” “在哪?”三个人异口同声。 钱中天吓了一跳:“干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男人应该给女人点自由空间。” 曹南南跳起来,抓住钱中天的衣服问:“快说,是不是和什么人在一起?” “顾凯啊。”钱中天的胳膊被抓得生疼,生气了,将啤酒重重地放到桌上。“你对秋水有野心了?”
第二天早晨,何东到秋水的公司等她。曹南南不放心,开车也赶过去。可是秋水已经因为公司的事情去了日本,一周才能回来。 他们在门口遇见顾凯,何东与他不是很熟,打了招呼。 “这小子城府很深。”临上车时,曹南南才抛出一句对顾凯的评价。 秋水回来后就到了春节,一直不给何东机会。秋水放假回了老家西北。回来后才约定与何东谈谈。 何东说去两人第一次约会的咖啡吧,秋水没有反对。在同一个地点开始,又在同一个地点结束。曹南南笑他们是善始善终。 秋水到来时,何东已喝完了一杯牛奶。 “我也来杯牛奶。”秋水说。而她过去一贯喝咖啡。 “你的习惯都变了。”何东说。带着一种悲凉。 “我们太平淡了。”她进入话题。 “这是错吗?” “没有错,就因为没有错。”秋水泪眼涔涔。 何东递给她纸巾。 “这是我们喜欢的牌子。” “对不起,何东。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何东摇摇头,他也泪如雨下。 “我们每天下班都向一个方向走,到一个地方。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厌烦的时候?” “我认为是一种幸福。” “曾经我也这样认为。”她又流下泪。 牛奶端上来。秋水边搅动边说:“现在我们各忙各的,有时一天也说不上十句话。你不认为我们都麻木了吗?我们对生活都失去了激情,正在被平淡折磨着。” 何东也忽然意识到秋水说的有道理,自己也真的麻木了,可自己还认为生活在幸福的空气中。他发现秋水是对的,他们真的应该总结一下过去。 “我们好象几十年的伴侣了。”他也说。 “我们之间真有一种默契感,但不应该是现在。我不记得我们之间吵过架。你总是那么迁就我。我象一个被惯坏而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现在看来,这是一种伤害。”他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说,“但如果能够重来,我还会这样做。” “其实还有其他原因。” “顾凯?” “如果一个人曾经知道自己没有希望,还追你六年,你会动心吗?” 何东的嗓子发咸,但他说:“我理解你。” 秋水欲泪却止:“骂我一次吧,我心里会好受些。” 何东喝了一口牛奶,好久才说:“祝福你们。” “谢谢,情人节快到了,我想我今年没有资格得到你的祝福了。” “我有个恳求,”何东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她知道他是在强制着什么,“今年我为你过最后一个情人节,好吗?” 秋水点点头:“我答应你,我最后为你做一次饭。” 秋水将钱放到桌上,说:“这是牛奶钱。”她哭着跑出去。 外面一辆汽车里冲出三个人挤进咖啡吧。“怎么样?这么快就谈定了?”三个人一同问。 “她会和我度过最后一个情人节。”何东说完,扶桌大哭。
何东决定情人节为秋水送一份特殊的礼物,来结束他们之间的爱情。他一夜都在苦思,这份礼物要代表他们现在的心情。天亮时,他下床给自己倒点酒。现在,听了秋水的一番话,他也想结束那种生活。也许秋水是对的。他这样想时,才发现过去屋里到处是秋水的影子,而现在没有了,他也感到一种解脱。拉开窗帘,向外望去,城市的夜太美了,立交桥横在视线里,桥上的车辆偶尔才有一辆。夜太深了,深得连呼吸声都慢了下来。立交桥上的射灯将灯光射到了对面的一面墙上。他的目光第一次被那面墙吸引住了,好大好大的一面墙啊,他们在这里住了四年,怎么过去从来没有发现有那么大一面墙没有利用呢?八层楼高的一面墙只有楼顶有块灯牌。
他的眼睛一亮,放下杯,找只笔,在纸上画着草图。
“陶经理,你好,我是何东,昨天我给你的广告方案你满意吗?--------我现在有一个更好的方案。如果方便,我们面谈,-------好,二十分钟后我会赶到你的公司。”何东早晨第一件事就是给陶经理打电话。
陶经理在他的热情叙述中,感觉新方案的确很有诱惑力,更能提升公众认知率,就同意了。他完成了第一步,下一步是说服广告公司的老板。老板先是反对对敲订的方案变更,况且客户协议已签了,在得到陶经理的确认后,老板无奈只好同意。但老板又要他修改部分方案,因为预算比原方案多支出百分之三十,而陶经理又不同意增加预算。像这样的业务,多出了百分之三十等于公司实际上亏损了。最后,何东说多出的部分由他个人支付。老板同意公司收支平衡,不足的部分由他支付,大约百分之六。他提出他自己亲自制作,他等不及老板去办手续和安装部门慢吞吞地工作方式。
“百分之六,大约是你两个月的薪水。”艾敏说,她为何东沏了杯茶。
“值得。”何东说,“一生中最后一回了。”
艾敏听不懂他的话,忙问什么意思。
何东下午将曹南南、老石、钱中天叫来,三个人分别请了假。何东在汽车上说了方案,三个人全部赞同,但他们与他的想法不同,他们是帮他做着挽留,而何东已决定用这种方式将过去结束。然后,曹南南开车满城跑,寻找材料。老石和钱中天去租工程脚手架。
第二天一早,老石租辆货车,将一切用具拉倒现场,各自分工干起来。搭起脚手架费了三个小时,四人中只有老石一个人懂得技术。冰天雪地又增加了工作的难度,脚手架搭好后,剩下的工作就是何东一个人的事了。
他在这面墙上先清洁,再着底色。下面的三个人按照他的要求调油彩。何东开始认真地画起来。到了一点钟,他才画完广告画面上的人物头部。
钱中天大加赞赏:“何东,你神了,不用模特,竟画得这么好。”
老石说:“当然了,在心里装了许多年。”
曹南南说:“何东是在画心。”
他们在下面议论时,一辆出租车停在对面的楼群下。秋水下了车,抬头看看上面一个她熟悉的窗口,用钥匙打开单元门。她迈着沉重的脚步上楼,不仅因为双手各拎着水果和蔬菜。从前,她时常拎着这些上楼去。她知道何东不在家,从公司出来,她就打的来到这里。她发现自己有些习惯已改不掉了,就象现在。本来只想进屋看看。其实何东不知道,她已回来多次了。前几次到了楼下站一会儿,就走了,这次忍不住上楼来。到了屋门口,自然而然就放下水果掏出钥匙,自然而然打开门锁,弯腰去拎水果蔬菜,才突然意识到水果和蔬菜也是习惯性动作,水果袋里还有牛奶。进了屋,又习惯地去左边第二格拿出拖鞋,习惯性将水果放到冰箱,将蔬菜放到厨房。然后站在屋中,泪盈眼眶。“我怎么还习惯回来呢?回家的感觉那么强烈,当时为什么会将钥匙带走呢?”她走进卧室,一切还和原来一样。打开衣橱,她的那些没有拿走的衣服依然挂在那里。向镜子里望一眼,看到自己这几日憔悴了许多,脸有些消瘦。尽管补了粉仍可以看见眼圈发黑。她倒在床上哭起来。钟敲了两下,她坐起身子,看见两人合买的那只情侣钟上的一对小人儿在笑她。她整整头发来到卧室外。心里在做着走还是不走的争斗。明天才是情人节,她原本答应他明天回来陪他度过,为什么今天就回来了?再有为什么要陪他过这个情人节呢?她找不出理由,也找不到理由。她来到窗前,用手挑开窗帘,为他挂起这米黄色的窗帘,然后向外望去,想减轻心里的压力。她看见对面的楼体上有人在绘制广告画。不经意看了一眼,惊呆了。她反身到梳妆台下拉出抽匣,一架望远镜躺在那里,她拿起来,望过去,在上面绘画的人果然是何东。这时她放下望远镜,也能看清楚透过脚手架,那画像上的人是自己。
秋水呆呆地立在窗前。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立交桥上驶过一辆白色汽车,开车的男人扫了一眼广告画像,却认出了绘画的人和画上的人。过了立交桥,遇到红灯,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秋水,那个傻子在一面墙上画你,他侵犯了你的肖像权,要不要告他?”
“你才是傻子。”秋水第一次动了气。
“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也这么说过他吗”
“不许你这么叫他。还有,我们之间结束了。”秋水马上关了机。
顾凯疑惑地看着手机屏幕,好象上面有答案。手机又响了,却是总经理。
“顾凯,你现在对你的工作满意吗?”
顾凯说:“说实话,我应该在更好的位置发挥更大的能力。”
“现在给你一个更好的位置,明天早上来公司主持开早会。”
“谢谢总经理。”能有资格主持开早会的人必须是公司几大部门的主管以上的经理级别,“我准时到。”
“你来接替秋水。”
“秋水呢?”顾凯浑身紧张。
“她中午提出辞呈,离开了公司。”
顾凯冲口而出:“你怎么能让她走呢?”
“是啊,我不让她走,可她态度很坚决,我只好签字,我提出晚上开个欢送宴会,她都拒绝了。咳,不知哪家公司将她挖走了。我和董事会研究过,由你来接替她。对了,最近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顾凯狠狠地将手机摔到车外。一名清洁工不解地看着他。
何东一直不停地足足画了七个小时,当他下到地面时,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冻僵了,他仍在寻找画面的不足。
“很完美了,跟秋水真人一样了。”老石说。
何东左看右看,说:“左眼眉还仍多一根眉毛。”
“行了,你今天完工吧,明天我可要去找我情人了。”曹南南晃动着脖子说,“这鬼天气,真冷,好象把我的血都冻凝住了。”
“你又换了一个?”老石问。
“这个像张曼玉。”曹南南说。
“你是指《新龙门客栈》里的那个?”老石嘿嘿笑。
“得了,上次你还说你那个像李冰冰呢,结果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妲己。”钱中天裂嘴笑道。
“什么妲己,我看就是杨玉环的远房表姐妹。”
他们说笑的时候,何东又爬上脚手架。
“我跟你们有仇啊,这么损我。”他看见何东的意图,“干嘛,哥们,你不是真要上去再添一根眉毛吧。”曹南南嚷嚷着。
何东不说话,爬上去在她的眉毛上添了一笔,退后一步欣赏着。
曹南南说:“我给秋水打个电话,一定骂她一通。啊!-----”他在手机屏幕的反光里看见一件东西从空中落下来了,本能地一侧身,上身挪开了,脚步反映慢了些,还没有挪开,那东西就贴着身子滑下来,在他的腰际垫了一下,被他的大肥屁股卸了下落的力量,斜着落到一边。他则被这股力量反弹开去,摔向前面,撞在钱中天身上,两人一起扑倒在地上。钱中天在曹南南身下面喊着曹南南的玩笑开得太过分了。而曹南南气得翻身跳起来,喊着:“何东,你扔什么东西,要谋杀------”他看见刚才砸下来的不是东西,是何东。老石已上前去抱起他的头。
何东已经昏死过去。
秋水这一下午一直站在窗前看着何东画画,老石他们没有看见何东从脚手架上落下来,她看见了。何东是手脚僵了,灵活性不够,一步退大了,脚下踏空。也许那根眉毛是他画完的最后一笔。
整个过程她看得很清楚。当何东的身体落地时,她的眼前一黑,几乎晕过去。望远镜“啪”地掉到地上,镜片碎了。她一下子瘫倒在地,想爬出去,却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赶到医院,带着哭腔问在急诊室外的三个人,何东怎么样?三个人谁也不回答。她又问一遍,曹南南忽地用手指着她的鼻子,喊:“你来干什么!你走,你走!”
老石上前来拉曹南南,恐他对秋水动粗。
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问:“谁是患者的家属?”
秋水上前一步,:说:“我是。”
“患者需要马上手术,请你签字。另外,患者的外伤没有大问题,但他的肾脏都破了,需要马上做切除手术。我们正在资料库里查找捐献者,你们也马上去联系,如果十二小时内不换上肾,患者会有生命危险。”
一名护士跑过来,说:“刘医生,查过了,暂时没有肾脏资源可供移植。”
“用我的吧,把我的肾脏移植给他一个。”秋水很平静。
医生看着她,说:“先去检查,肾移植很复杂,如果你的条件符合患者,可以考虑。”
“秋水。”身后有人叫,她一回头,冲上来三个男人紧紧的将她拥抱。
第二天晚上,何东醒来,发现自己身体一侧有一堆仪器,转动头却看见秋水躺在他身边的病床上正看着他。
两个人的病床上都放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上面别着贺卡写着三个人的祝福:“相爱九十九年。”
“这是哪里?”
“特护室。”秋水伸手握住何东的手。
“我好象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一个时代结束了。”
“新的时代开始了。”她说。她将贺卡递给他,“这三个人真吝啬,为什么不写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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