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皂角树
远远地,沦陷
在烈日下流浪的心,遇上阔大树冠写下清凉
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品茗
五六十年的躯干,一个人已经抱不住了
黑槐一样的叶片,越接近阳光越大
在身上纹一串串坚硬碧绿的皂刺
挂风铃,一个个扁长的小精灵,嘴里含着糖籽,唱童谣
徘徊在他怀抱,抚摸他的胸膛,手臂
稳重和沧桑袭来
看着他延伸在干旱和贫瘠里的根系
再一次,被坚韧和顽强震撼
两只喜鹊,在高高的枝头
好奇地打量我们
皂角树安静,他在阅读
“如果你停止努力,就留在下面做灌木吧,岁月这个词,你还没资格提起
在此之前,让你的绿荫再广一些,让根系延伸到更深的地下去。”
这是不远处,一颗千年皂角
穿过历史的硝烟,给他送来的一封家书
二
在山坡上看古长城
后山上有古长城的遗迹
一溜青石堆,不见首尾,蜿蜒在山坡上
这一段比较明显
延伸至不远处时,消失在开山取石的现场里
石头们干净清爽,有柔和清澈的笑脸
西边是赵国,荒草凄凄
东边是魏国,一片柏树林,野鸡在唱歌
六月,人们收了麦子,种下种子
这里早已没有魏赵秦了
不同时间的人们,在表演着差不多的故事情节
看到脚下有荒草一节节枯败至腐烂
有千年之前的石头,风化成的泥土
一些在心里筑起的边疆,也一节节开始坍塌
坐在两国的边界上
和朋友在石头上画线,捡石为子
也来了一场楚汉战争
三
金凤
她走过来,漫山的青草走过来
她对着我微笑,朗朗的阳光对我笑
她说离开大山就心慌
她说那些被乡亲们侍弄过的土地像床铺一样暄腾腾地松软
读书,听书
听过一遍的书,她能完整精彩地复述下来
讲故事
讲家长的古长城时,说
“当年赵国那边的妈妈嫁给魏国这边的爸爸时,七叔戏称妈妈为赵夫人”
忙,忙丈夫儿女,忙院子里的小狗小猪
她安静,安静成每个人身边平常的日子
她的爸爸妈妈,坐在阳光下唠嗑
身边一只老母鸡领着一群鸡娃子
在光阴里嘻戏
我看着她走在夏日的林荫里
我看到南太行山间石缝里又生出一颗
药性十足的柴胡
文/苹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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