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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烟雨竹城
一年前那次初中同学聚会,我见到了昔日同窗好友江峰,曾经总是爱流一把鼻涕,时常啃坨大红薯当早餐,因此偶尔放臭屁的他,常常亦为捣蛋的同学欺负和嘲笑。
世事难料,岁月撩人,他居然成了我老家县委副书记,主管教科文卫。我便开着玩笑的对他说,兄弟发达,是否给我安排一个职务,随便能弄口饭吃。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你不高傲正直刚毅了吗?
其实我的情况他大致从同学那里知晓一些。曾经的市里的大型国企副总,市委组织部在编的副处级干部。国退民进,企业因为污染等原因种种,又在市繁华地带,因而改制,停产,存在亦不存在的在哪里闲挂十余年了。而有十年时间我便五湖四海的捞世界,同样有辉煌,亦有失落。人生的沧桑坎坷,多少让我有太多的失望和瘪淡了,更是累了。毕竟是过四十岁的人了,父母亦年事已高,这几年,我便回了老家做点小生意,也陪陪父母。内心里其实也还是有些想法,只当生命里的静养潜伏吧。
我是很在意在危难与跌落中见证人间真情的人。所谓的夫妻情朋友情,在最阴暗的日子才可能见证其生命力。因而夫妻散了,一些所谓的铁哥们也不见了踪影。
江峰突然给我打来手机,问我现在干什么?我说闲着,搞一点小投资。那你现在在哪里?我说还在老家呀。到我这里来一趟吧!
我赶到江峰的办公室,照例是握了握手。傍边还有一个人,很富态而官僚的样子,但见我却也随和、亲切而狡黠地斜睃着,丝丝地笑。江峰指了指他说:这个人,你熟悉吗?我看了看他,似曾相识,一时却也说不说究竟来。这时他俩都笑了。江峰看了看表,说快中午了,我们一起出去坐坐。
我们到了一个依山傍水、风景独好、别致幽雅的小酒家,在一个小包房里。江峰给我介绍起他来,说:洪波——我们的初中时代的体育委员。
靠,是他,真是他,变化太大了。他曾经是个喜欢打小报告,也喜欢勾引女同学,还欺负弱势同学的牛高马大的YY哥,那些年没少跟我打过架。真是变化太大,认不出了。找不到他当年的痞性和坏样子来了,当年他铁骨孔武,现在胖得不成样子了,但却还能感觉他的隐蔽的色相。
我们三人都哈哈地笑起来。难得难得,又见面了。我不好意思的说着,脸还真有些红得发烫。
他,现任县教委大主任。你到他手下干活,行不?
我很意外,但却还是有些惊喜,说:当然,当然;荣幸!荣幸!洪波紧紧握住我的手,真有让我臣服他之下的感觉。我当然是不敢用力,但却也不敢不用一点力。这个分寸,便在这莫名而无言中。洪主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江峰忽然冒出一句话,让我更为尴尬。他说:当年他欺负我,你义胆雄心曾为我打掉了他一只的牙。
我记不得了,江峰一说,我倒是依稀想起来了,他当时被我揍得狼狈的样子。我赶紧说:少年无知,少年好玩,不好意思。
洪波看出我的窘迫,说:都荒唐年华了。你别怕呀,现在他是我的顶头上司,轮到他欺负我了!
三个老同学,呵呵哈哈地也就说些往事。中餐很简单,三菜一汤,问我喝不喝酒。见他俩拿的都是苹果醋,我说我早不喝酒了。
席间,江峰正式地对我说: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到洪主任那里当个办公室主任。
洪波说:这是江副书记专门点你的卯呀。好得大家都是老同学,不过这职位也算亏待了你老弟了。
我有些激动,说:感谢二位领导,能干点事,有饭吃就行。我会诚惶诚恐,规规矩矩,认真办事,听你们的话,跟党走。
洪主任说:你的上任因为腐败问题已经到笼子里去了。这职务呀,官位不大,但很重要。
江副书记接过话,教委系统这次下了一大批呀,要好好整顿了。你嘛,有问题多请示洪主任,别出原则性问题。我会支持你!
我说:一定,一定!
那就这样吧,我看,洪主任把他的关系理一理,下个月就到位,行不行?
好!但是,江副书记,市委那边你看怎么协调一下?
他的问题我做过调查,是有能力有思想有作为的同志,工作是可以调用的。他还是市国资委管的在职干部嘛。
听着他俩的话,我浮想联翩,心绪万千,少年恍惚又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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