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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香姐 于 2010-1-29 21:09 编辑
:loveliness:
前几天和哥通电话，他又因为现实的原因说不准备回父母家过年了，我对着话筒脱口而出：“爸妈已经七十多岁了，你们一年回来这么一次，就算他们能活到一百岁，你自己算算还能见他们几回？”话一喊出口，我自己先呆住了，内心情感翻涌，再也平静不下来。
因为气候的原因吧，这一阵患感冒咳嗽的人特别多，父母也双双病倒打点滴，到现在也没好利索。感觉着双亲体力和心力都大不如前，我的心里有一种令自己恐怖的紧迫感。临近春节，我希望兄弟的归来能给老人以抚慰，因而当听到哥说不打算回来时，我的情绪是失控的。
父亲的老家是山东省胶南县，20岁那年的除夕之夜，他独自一人踏上了闯东北的路。母亲也是山东人，不同的是，她有高小文化，是响应国家号召来边疆战天斗地的支边青年。那时的北大荒被描绘成“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不愁吃穿的人间天堂。父母在农场相识相爱，用青春和汗水实现着那个年代“北大荒处处是粮仓”的梦想。
父母养育了我们四个儿女，我排老二，有一个妹妹，最小的是弟弟，他和哥差了11岁。
如果说起童年时的记忆，最深刻的恐怕就是过年了。在物质匮乏的那个年代，春节是最令孩子们向住的。养了一年的肥猪要在春节前才啥得杀掉，平时沾不到一点荤腥的我们，只有在过年这一时期才能喂饱肚子里的馋虫。要过年了，家家开始磨豆腐、炸油条、包冻饺子，可以点上亮堂堂的蜡烛，哥能拿个烧火棍一根根放他的小鞭，偶尔也能点个“二踢脚”，我和妹妹能穿上母亲亲手缝制的花布衫，小辫子上系上红的粉的绸绫子。父亲会找来上大下小的铁皮桶，装上水在外面冻，掌握好时辰，把中间凿天，倒出一个冰罩，里面放上蜡烛，一个自制的冰灯就成了，放在院子里的柴火柈子上，山村节日的夜晚就被照亮了……
过年再过年，时光流水般逝去，热切期盼的清贫却温馨的春节变成了久远的记忆。随着我们长大成人，从几时起，我们和父母过春节的心情来了个互换。
我们四兄妹都通过考学的途径成了国家干部，哥和弟都在大城市安了家。这是父母最引以为自豪的，总是人前人后的显摆。可是他们想见到儿子、孙子、媳妇却只有春节那么几天，从年头到年尾，我们家最盼过年的应该是父母了。
我这个女儿是父母身边的棉袄，离他们十几分钟的路。小到双亲的鞋祙，家里的烧柴、用煤，大到修屋、盖房，事事都要我来操持，但在他们的心里我远远没有他们儿子的地位重要。我这不是怪他们偏心，而是真真切切感知他们想儿子的心劲。
父母是节俭惯了的，平时总是啥不得在吃喝上花费，不应季的水果和蔬菜基本不买，一个冬天他们能只吃贮存的白菜土豆和萝卜。母亲因为有严重的类风湿不能出门，家里的一切支出是由父亲掌管的，而他能把钱攥出水来的劲头最是让我气愤。从来没见他大方的花过钱，买东西总是斤斤计较。给他钱他倒是欣然接受，却照样揣起来不花。十年前弟弟要买楼，挣着死工资养育了四个上学儿女的父亲一下给儿子拿出了两万元。本以为儿女都成家立业了，他们的生活也会水涨船高，可是一辈子养成的习惯要让他们改变是不可能的。说了一万遍，你那点退休金就全花掉，想吃啥买点啥，给妈买点水果。说他吧，他哼哈答应，就是不照办，每回去每回见到家里没什么吃的，就总是蔬菜水果牛奶地去买来，于是在心里发狠说再也不给钱，过后还是忍不住要给。
一年中唯有一个时间段却是例外的，那就是春节前一个月到春节结束这期间。父亲整天市场集市地转悠，今天一只鸡，明天一条鱼，后天几斤排骨的，仓房里的两个大木头箱子被他塞的满满的，可是我和妹妹回家去，照样得我们自己买菜来，那些东西他是要留着等他的儿子们回来过春节才肯吃的。
春节在父母的期盼中一天天走近，他们总是不厌其烦地确定儿子们是不是真的回来，几时到家。碰到哪个儿子说，孩子小挤车不便、工作太忙春节要加班、要进职称要考试不能回的话，他们的失落劲就够你受的。清楚的记得，那年哥没回家过春节，事先早就知道消息的父亲“三十”吃团圆饭时却没了踪影，过后才知道他去了客运站，批评他，他讪讪地说：“我就是去看看！”……听着让人心酸不？
从儿子们电话告知上车到眼见着儿孙们吃着“下车面”开始，整个春节期间父母都是处于亢奋状态的，尤其是父亲。他总是吃完这顿饭张罗下顿饭，全家十四口人的菜他要亲自掌勺，饭桌上他喝着酒，满面红光，神采奕奕。儿女们打牌，他在下面忙碌，乐此不疲。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等到张罗着儿孙们吃完“上车饺子”，看着送站车绝尘而去，父母的精神立马萎靡了，一方面是因为几天的折腾累了，一方面更因为离别的失落情绪，他们总是要一躺好几天。但是父母是不长记性的，日子仍然流水似的过，他们的期盼仍然从年头至年尾，从这一个春节到下一个春节轮回着。
我的父母何尝不是天下父母的典型代表。我们总是怀着良好的愿望，觉着我们的亲人永远不会离开我们。可是，我们扼制不住时间的脚步，父母双亲在一天天老去这是不争的现实，生老病死人生无常，我们不愿面对也得面对。如果真的用心算一算，我们还能见爹娘几回？你是会不寒而栗的！
一位失去母亲的朋友说过的那句话一直令我感慨万千：“有妈是幸福的，不论你有多老，70岁了还有资格叫一声“妈”，那是多么美好、奢侈甚至饕餮的事儿啊！”
我知道，哥会听进去我说的话，他终究会回家陪父母过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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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0-1-26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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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6 22:15
发表于 2010-1-27 02: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