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大娘
早上刚下楼,老妈打来电话,大娘(老爸的嫂子)去世了!觉得突然,不觉悲痛,多年不见即使相见也是匆匆一面之过,感情,谈不上,只有一份血缘关系维系的亲情。
红白喜事,最愁的就是白事,主要是不会哭!
来不及请假,只好先工作,打电话跟小妹、弟妹联系好,等我中午下班一起去哭大娘。老爸老妈和小弟昨晚就已经去了,只剩我们三个女人,不会哭的女人。再不会哭也要去,这可是亲大娘啊!
说起哭,当然没什么,谁不会哭啊?哭有多种,嚎啕大哭,低声抽泣,无声而哭等等,唯独被人们观看像是耍猴一样地看着哭,还真的哭不出来!
不是我六亲不认,只是对这样子的哭有一定抵触,更多的是胆怯。
参加过葬礼,见过世面,有些女人不仅会哭还会说,边哭边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你心酸,此时,眼泪也会跟着不自觉地流下来。可我们三个女人,这样子哭谁都不会,还真的犯了愁。坐在车上我对她俩说,我可不会哭,你俩谁带头。两人一听急了,你可是大姐啊,大姐就要有个表率!大姐不是不行嘛!那也得你在前面,反正我们跟你学。
难为死我了,一上午都在为不会哭发愁。跟好友说,好久教我,带着一块小毛巾,哭的时候把脸蒙住,谁也不知道你是哭还是笑。这招够阴险,可是,捂着脸不出声也不行,被人家一看,这人是来吊唁呢还是见不得人啊!不可行,骂他一句,还得自己想辙。
到了之后,一下车小妹就给老妈打电话,老妈早就等着我们,知道我们几个肯定为哭愁,老妈了解我们就像了解她自己。
老妈走在前面,我们紧跟其后,灵堂设在楼群里,一张好大好大的帆布围城像房子一样,里面正中挺着大娘的遗体,不敢仔细描述,心里发虚。遗体前面一张小方桌,上面摆放着大娘的遗像,音容如活着时一样,缺少笑容。一盏香炉燃着三根熏香,两侧点着两根白色的蜡烛,被风一吹,左右摆动,此时大白天,若是晚上,这两盏烛光如夜空中漂浮着的神秘幽魂,让人充满遐想。房子的门口放着一张草甸子,上面一块毡布供亲朋好友下跪行礼之用。
我们三个来到灵堂前,来不及细看细想,噗通三声,并排跪在毡布上,低头,“哭”了起来。此地无声胜有声,音箱里播放的流行歌曲掩盖了所有的声音,包括我们无声的哭泣。
一声“起来了”,有人走过来,把我们扶起来,其实不用扶已经站起来,望着眼前大娘的遗像,还有灵堂里跪着的兄弟姐妹,眼睛湿润,模糊了视线。
起初愁得要死的哭,却在无声的低泣中流下眼泪,虽说感情不深,身处在哀戚的环境里,压抑了心情,哭,不是伪装出来的,因为,我们不是演员。
提起演员,还真的佩服赵本山,一个小品为人类又增加了一行职业,替哭或叫爬棂!听到这些替哭演员的歌声(哭),刘德华都要甘拜下风。
我们五个侄女本想买花篮,后来有人提议,不如花钱找人爬棂。起初不懂什么叫爬棂?解释后才明白,就是找人以我们的名义哭,也就是替我们这五个侄女哭大娘。
说实话,最反感这些,可是,现在流行。
花了400元替我们哭两场,不仅侄女,还有侄女女婿。音乐起,只见两个人披麻戴孝,手拿麦克,离灵堂十几米的地方噗通跪倒,一步一爬,直到爬到灵堂前,随着哀戚的音乐,哭声如骤然间下起的酸雨,酸到每个人心中。
希望大娘在天有灵不会怪罪我们!
一场哭完,实在听不得这心酸的哭声,抹一把眼角的泪痕,走出灵堂。
刚走出灵堂,在楼下碰到老同学,问我,给你400元让你去哭,你干吗?
给我一万我也不干,我当不了演员!
2011/1/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