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虎步漫游 于 2016-5-4 19:20 编辑
小婉原来是我的狗友,后来才升级为女友的。
那天我们都是为着遛狗的共同目的才不约而同的来到群光广场的,广场上三三俩俩的散落着十几条各式各样的狗,有主的和没主的,角落里分布着无数对情侣,抱着的啃着的。
是贝贝那色鬼先来挑逗我们家宝宝的,说明这个细节对日后证明我家宝宝的面子很重要,而情场上主动和被动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我喜欢后者。
我家宝宝其实一直训练有素,还有点狗眼看人低,我们学校里几只不嫌家贫的公狗一直讨好她来着,每回见到宝宝都跑过来冲她头动尾巴摇的献媚,可她总是不屑一顾,好像有钱的富婆横眉冷对臆想着劫财又劫色的穷小子一样。可那天不知中了哪门子邪,宝宝竟然对贝贝的挑逗芳心顿开,还没矜持五分钟就让贝贝给猥亵了,贝贝一身如丝般顺滑的白毛,颈上还系着一只绿莹莹的玉牌,像人群里面的纨绔子弟,这让我很不爽,联想到自己从小学到大学到社会,多少回败于财色当道的爱情经历,还有宝宝被这头小白脸诱骗的羞恼,我上去就踢了贝贝两脚,天地良心,这两脚其实势大力轻只触皮毛的,可后面传来的怒吼简直像我踢断了贝贝的脊梁骨一样振聋发聩——
“凭啥踢我的狗?有人多看它两眼我还不乐意呢,你这么大男人竟狗仗人势、对一只狗动手动脚,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狗不理包子你是……”
我简直被她狗屁不通又连珠炮般的骂词骂晕了,“谁,谁,动手动脚了,你才狗仗人势呢,明明是你的狗先,先调戏我家宝宝的。”我一个耍嘴皮子吃饭的猢狲王竟然被她的嚣张气焰逼到只有张口结舌的份。
“怎么着,你还有理了,不是你家那母狗顶风骚十里,我家贝贝会顶风作案嘛,再说了,母狗不下腰,公狗不上身你懂不懂,君子动口不动手懂不懂……”
我举手投降,面对这样的泼妇,咱惹不起可躲得起,我被骂得狗血淋头,理屈词穷,像一只丧家之犬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第二天我换了个地方蹓狗,去临江公园。刚走到一片草坪上,宝宝就跟疯了一样往前蹿,我只好跟在它后面狂奔不已,还没等我气喘吁吁地停稳脚步,宝宝就和一条狗交织在一起耳鬓厮磨,我定睛一看,这不是该死的贝贝吗?挂着玉还有那身如流苏一般簌簌飘洒的长毛。
我四处张望了下,果然看见那位夜叉,正从十米外向我走来,长裙、马靴、墨镜,腰间横系着羊毛衫,亭亭玉立。说实在,如果不是第一次给我的印象太过恶劣,我几乎就会认为她是这座城巿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我们俩谁也不搭理谁,绷着脸看着两只狗恬不知耻的互相呢喃、亲吻、抚摸,最后的结局当然是棒打鸳鸯散,就不信,没有父母之命,两只不通人性的家伙能恋成爱?我牵着宝宝向左,她牵着贝贝向右,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QQ狗友群发起了一次“江城春季晒狗会”,来迟了,我像狗一样被会长牵着四处给人介绍,竟然来到我家宝宝的白马王子它妈面前——冤家路窄啊。“这是网名大理王爷明,这是天外飞鸿小婉”,我和小婉都像见了鬼,脸色红白不定,只好尴尬地点了点头。其实我和小婉在狗友群里聊过几次天的,还交流过养狗心得,语言投机,只不曾视频一睹真颜,想不到,网上的熟人竟是现实中的仇人。宝贝们早就跑到花圃里约会去了,它们才不管爹妈那档子说不清理还乱的破事呢。
有时候,面对矢志不渝的爱情,再顽固的家长最后也不得不达成和解备忘录的。
阳光像千万道金丝从天空倾泻而下,草坪上遍布着一朵一朵白的黄的还有粉红色的小花,春风和煦,景致迷人。宝贝们在脚下追逐嘻戏,小婉和我坐在长椅上谈天说地。我发现,小婉不放泼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我怀疑那天她是不是正处于非常期,以至于不能控制情绪。我俩结成了儿女亲家,并了解了彼此的个人信息。
明,男,28岁,身高1。68,某中学教师,小镇工人之子,月薪三千八。
小婉,24岁,身高1。68,电信局职员,电信局高管独女,月薪五千二。
爱情的发生是不以人的意志和外在条件为转移的,不是冤家不聚头,《红楼梦》里老祖宗就是这样说宝哥哥和林妹妹的,我们就是山寨版的木石情缘,就连宝宝和贝贝这名,都像金玉良缘一样珠连壁合。
每回小婉来到我那套二室一厅的单身狗宿舍,宝宝和我都像过节,我们都迎来了自己的公主和王子。宝宝可没有她爹那么矜持,一会儿爬上沙发一会又跳到桌子上,还躺地下打滚,见了贝贝那是一点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了。
我会把小婉一直抱进卧室,然后“呯“的踢上房门。我多么喜欢小婉修长的颈、莲蓬般勃然的乳还有那双小鹿一样活泼健美的腿,我像捧着一只娇美的金橘,小心翼翼把她放到床上,然后慢慢剥开外面的皮,露出里面让人眩晕的晶莹剔透的果实来……
贝贝要参加宠物协会举办的爱犬选美大赛,我们约好了去狗狗服饰专卖店给贝贝选行头。
小婉的丰田车从远方驶来,在街对面停驻,车门开了,一个白色的小身影一跃而出,宝宝顿时兴奋的狂吠起来,贝贝从街那边不顾一切的向我们飞奔过来,它甩动四蹄,抖动长长的闪着光的白毛,像一道闪电,矫健飘逸,穿过一辆的士,又跑过一辆公交车,一辆警车刺耳的鸣了一声笛,扭了一下腰绕过贝贝,又一辆疾速驰来的黑色凌志,它滚滚向前的车轮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即将到达终点的贝贝亲密接触了……
我听见宝宝一声接一声的狂燥不安的长嗥,我还听见小婉母狼般的哭嚎,贝贝在血泊里拘挛,抽搐,我把它从地上抱起来,血从指缝间一滴滴的落下来。
夜,是如此漫长,我的宿舍里总有三点星星熠熠的光亮,彻夜不熄,一点是我的烟头,另外两点是宝宝的眼睛。那天,宝宝忽然冲着门狂吠起来,我打开门,小婉出现在门口,宝宝兴奋得在她脚边左旋右摩,哧溜一声跑出去,又跑进来,冲着小婉“汪汪”地叫,好像在问,“贝贝呢?”
小婉把宝宝抱在怀里,脸在她的毛发上挨擦摩娑。
小婉像片落叶,在我身下呻吟辗转飘零,她的牙齿在我的肩膀和前胸留下深深的齿痕,小婉走的时候没有回头,也没有理睬咬着她裤腿撒娇的宝宝。
我和宝宝都变得瘦骨嶙峋。我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失去了爱人,一个生离,一个死别。
宝宝失踪了。一个星期之后,有人告诉我,本地电视台的滚动新闻上有条小狗很像宝宝“一条小狗蹲在马路中间,怎么也不肯离去,路人把它抱到人行道上,过一会,它又守在那,低嗅哀鸣……据旁边的店主称,前些天,它蹲守的地方曾经有一条小狗被车辗死,据猜测,它们很可能是熟人或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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