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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尚书青云 于 2010-1-29 12:53 编辑
第一届春晚，我还真看了。村里大队部那台从北京买来的日立木壳彩电在满屋尘雾中发出欢天喜地的笑声，我看见侯宝林在里面唱太平歌词同时白沙写字。女演员一个个高贵而气派。里面的服装我几乎都没有见过，就凭这一点，晚会给了我极大的冲击，我认为那些演员们都是高雅的人士。年轻的我因为晚会的高雅激动不已，觉得自己太渺小，也太土气了。当年，贫穷依然在村庄笼罩，人们在为口腹而奔忙。全村的人都挤到大队部看那台彩电，彩电用一个黄色电视柜装着，上了锁，只有到晚上的时候才对外开放。有的人很早就拿小凳子去占地方，和过去看电影一样。家庭有电视的几乎没有。我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初一早上的电台上也有春晚，但印象已经模糊不清。
播第一届春晚的日立电视，是村干部们托村里在北京工作的人购买的。自然是集体财产，责任制之后，其他的集体财产化为私有，这台电视机到一直在大队部放着，不过现在下落不明了。我老家里也有一台日立彩电，也很多年了，依然完好，尤其是那颜色，十分纯正。日本的东西，除了人，质量都好，尤其是电视。螺丝刀也不错，我那一盒日本螺丝刀，是八格牙路大大地要西要西。全家的日产货就这两样。喝过日本清酒，那东西不行。
过年回家过，所以我看的春晚都是日本电视演的。年年回家，年年春晚。20多年过去了，春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对春晚的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除夕，年年都有人找我喝酒，这是惯例了。所以上坟回来，菜基本都弄好了，来人也不用请，和提前约好的一样。父亲在的时候，把父亲扶到正座，他老人家把自己该喝的酒一口啁下去，说，你们喝，便退席，坐在坑上说话。我们便海阔天空。喝酒，说话，看电视。遇见好的小品停下一起看，一跳舞唱歌就喝。这样看电视很不错，好节目落不下，还能有欢乐的喝酒气氛。我能从喝酒人的脸上看出他今年一年收获如何，心情如何。他们都是拼命干活的庄稼人，老老实实，不隐瞒。有一年两个人比钱，其中一个回家和媳妇要现钱，媳妇不给，他一气之下在鸭圈里和鸭子过了个年。乡村人好水也甜，和他们在一起，我感到一种切实的温暖。我学校毕业后，就离开家，只有过年回去的时间长些，我愿意和他们呆着，他们也愿意找我。除夕的晚上，30多年的老房子里，不断发出由衷的笑声。我的家在村子正中的十字路口边，这种欢乐的气氛传染到过路的人，这些人平时走动不多，他们也往往进来喝上二两，看看电视。
我一直坚持一个原则，我小家有的东西，父母必须先有，除非老人坚决不要。电视就是如此的，在那个小村子里，我第一个给老人买的电视，是黑白17寸，海燕牌。后来换了日立。早年除夕来家看电视的人很多，也就形成了除夕喝酒的习惯。当家家都有电视了以后，来人少了，但喝酒却依然。
父亲看电视似懂非懂，有的时候说一句与电视无关的话，那是他联想到了当年的事情。我娘也看看电视，但没有她喜欢的节目。娘就懂三出戏，《刘巧儿》、《秦香莲》、《朝阳沟》，这三出戏总也听不烦。其他的一概没兴趣。
在欢乐的气氛中，迎接新年钟声，是要放鞭炮的。父亲最爱鞭炮，也会制作。退休回家后，他年年制作。他是一个著名双响品牌的正宗传人，年纪大了才不再做了。因为父亲爱好，我也就投其所好，一连几年我都弄回家很多鞭炮，就为了除夕燃放。当快到12点的时候，心便激动起来，大家一起往外面搬鞭炮。我也把父亲叫着。不等新年的钟声敲响，鞭炮声大作！院里院外沸腾起来。鞭炮很多，要放很长时间。有一年新年起来一看，炮花儿足有一尺来厚。父亲去世后，我对鞭炮的爱好大减。儿子也不爱放鞭炮，倒是女儿小时候特别爱，如今大姑娘了，也不再和哥哥抢了。多年过去，现在过年就是在吃饺子的时候，放一挂大地红而已。不仅如此，父亲的去世也影响到了过年的年货的购买，他爱鱼肉，所以年年都要买很多肉和鱼，我只是吃一点，娘是不吃的。我和娘基本素食，我儿子也是素食，只有女儿吃点肉。父亲去世后的春节，我买二斤肉馅也就够了，鱼也很少买。但过年依然充满温馨。
鞭炮放完后，回屋继续喝酒。这个时候春晚已经接近尾声。夜色酒意均已阑珊。
明年是崭新的一年。天还不亮，就有很多人来给拜年。父亲是村里辈分最大的。父亲去世后，男子就数我辈分大了。刚结婚的那年，俺媳妇第一次听见有那么年长人叫她奶奶，满脸通红地跑了。我却十分坦然，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人叫我老爷。老娘很看重过年，她年年都要换一件新衣服。我提前给好新币，到时候她好给孩子们。新年黎明的灯光下，我见我的亲爱的老娘是那么健康那么慈祥。我原来过年是给父母磕头的。就磕过一回，之后，老娘跟我说，青云，你以后千万可别给俺们磕头了，把你爹跟我都磕流泪了。我知道那是他们二老看不了儿子的跪拜，也于心不忍。我想他们还是满意我这个独生子的。我从此也就不再磕头。
马上就又要过年了。我会让年温馨依然，我会照例给老娘照张相，希望老娘身体健康。我也会给我的儿子和女儿照张相，见证他们的成长。我也会让人给我自己照一张，我倒要看看今年又秃了多少！
最后说几句春晚。说句公道话，你美美地在那里喝酒，人家那些人们在电视上跟猴一样蹦跶，又唱又跳，不容易！我对其中那些肮脏的东西们和那些龌龊的玩意儿们是宽容的。至于当年春晚的高雅印象，从很多年前就荡然无存了。过年和春晚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我看没有。没有春晚，电视上也不会都是雪花，没有春晚，明年照样是大年初一。春晚是春晚，春节是春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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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0-1-28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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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8 22: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