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水烟 于 2014-3-14 20:56 编辑
青苔,又名苔藓,乡下人俗称“青泥乌苔”。
青苔一般适生于阴湿环境,具有独特的色泽,细致的质感,自然生长快,一般不会受病虫害侵扰。
小时候,外公家后面有很大一片山坡,山坡下面有一个很大的洞子。我不知道,是不是重庆人所说的防空洞,因为那种日机轰炸的场景无法想象,也无法想象当时人们四处奔散的情状。心里只是一片闹哄哄的,哭哭啼啼的,无法说清。
而这些,都是从教科书或者各种媒体上得知的吧。
而小时候的我,还无法知道这些,
小时候的我,被出外工作的父母送到外公家。
外公年龄很大了,在印象里,走路总是颤颤巍巍的,说话声音柔柔的。外婆早也去世了,我心里好像很可怜外公。
而外公好像总是很忙碌,整天不停在家里做这样做那样。
根本无视我的存在。
我一个人总爱跑到防空洞里,防空洞很大很空旷,摸摸四壁,还有水流渗出。而水流的表面,有细细的,绒绒的东西,打着电筒看,那种绿色瞬间把我征服了。
我于是经常把脸贴在上面,夏天的时候,感觉很凉快,当然有时还是有点刺我的脸,或许那时的脸皮肤太嫩的缘故吧。
那是怎样的一个世界?我经常在想,和我的世界一样吗?可她的爸爸妈妈都在身边的吧?
她长得如此旺盛,还有蔓延的趋势,没有阳光,可是好像更适意。我不由得佩服她了。
小时候的我,总是怀疑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经常一个人独自玩耍。而这个洞子,聆听了我童年时的很多故事。和同学吵架了,被同学说笑了。我都要告诉这些长在洞子四壁的青苔。在我的心里,她一定也是一个柔弱的女孩,也有心事要告诉我的吧。
于是,我经常一个人静默地坐着。和她一样。
“宁儿,宁儿。。。”
外公的声音,总是在很久很久之后,才响起,很长很长,在洞子四壁回响,在青苔上慢慢跳动,好像一个个温柔的音符。出洞一看,四处的田野上,几个人家户的炊烟袅袅升起,一些白鹤飞来飞去,远处的山岗上,阳光斜视,各种小的野生动物,渐次开始出来活动。
小时候的这个洞子,是我和青苔的洞天福地。里面有孙悟空的七十二变,还有心里的无数只猕猴,在跳跃。
在外公的家后面,还有一片竹林,夏天的时候,也是我的最爱。
我一个人趴在地上,听着竹叶沙沙响,心里也一唱一和的,好像在共同演唱一首优美的歌曲。
而竹林的下面,也有青苔长出,我赤脚和她摩挲着,亲昵地仿佛在低语。
有时候想,我现在如此索居的性格,也是当时使然吧。只是当时无人引导罢了。
不过,我觉得很好。这,便很好。
后来,出外求学,看见那些茂盛的绿色植物,心里总有一种亲近感。
我想,我是在想念儿时的那些青苔了吧。而外公早也去世,舅舅他们已经远去外地安家。不知道外公家附近的那个洞子,如今还安在?或许已经物是人非了吧。心下不由得黯然。
读书的时候,总喜欢找找那些描写青苔的诗句。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是的。她是静默的,她是不张扬的。但是,谁人知道,她的世界不是精彩的呢?
自得其乐的境地或许更是我们追求的吧。
后来结婚后出去玩耍,夫君带我去了一家做各式青苔宴的酒店吃饭。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已经无法退出,心里很是复杂,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青苔走上了城市人的餐桌,不会像是村里的小芳到了城市吧?不过人生际遇不同,看个人的造化吧。
但,守住那份曾经的真,真的很美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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