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女儿真不是省油的灯,学习没见怎么努力,书也没仔细看,日记也没写,而且,非得看着她,所以,近一个月来我几乎天天晚上跟她一起在一起,她做作业,我看书,她看书,我就在她身边,一开始她不太习惯,但时间长了,女儿见我极坚定,无可奈何,只是日记几乎没写,按表哥说的,她基本上是在抄书上的内容。 今天中午她回到家后,看到我买的菜,她高兴极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买了这么多好吃的?” “你爸下午回家,晚上咱们得好好招待一下他啊!” “真的啊,那我可得向他告你的状,从开学,我就受你的气。”女儿说的很轻松,看得出她是在跟我开玩笑,不过,看来女儿心理没什么,再严历些没什么事,表哥说的对,再说 女儿基本上没离开老师和我的视线,想到这些,我冷下脸来,认真的叮嘱她,“你还是正常和每天一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啊,对了,晚上你舅也来,一定会检查你的日记,你可想好了,怎么回答。” “啊,天呐,还让不让人活了,我没写,我也不会,爱咋地咋地!”说完,女儿入往自己的床上一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好啊,等你爸回来,我就跟他说,你在家不听我的话。” “什么,妈,我还不听话,我都快让你给压迫死了呀,你不行跟我爸说啊,你要是说,我还真不听你的话了。”女儿这下认真起来,她知道,如果我真的跟老公告她的状,那可够她喝一壶的,她爸可不惯着她,不骂她一顿才怪呢。 “那你就好好按我说的做。”我也假装做了妥协。 “妈,你知道,书我真看了,都快看完了,就是没写日记,我不是不想写,不是不听你话,我真不会写啊,要不,你让我舅教我怎么写,行吧?我最近进步挺快的。连老师都表杨我了呢”这我没想到,也让我很高兴。 “行,晚上你舅来,我就让他教教你。” 这下,女儿高兴了,起来帮我一起摆上桌子,吃起饭来。 我的刘兵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还是那个样子,整天象个弥勒佛似的,不闻声音先现笑容,一进屋,就先抱住我,好一会才撒开,不过,开口第一句话却是,咱女儿怎么样?我装作不满地问:“你根本不想我啊,还是想你女儿啊” “都想。”老公不假思索地回答。” “去洗澡,一会我告诉你,女儿从上中学后,可有变化了。” “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你说呢,在我手里,有变坏的东西吗?我给你把茶砌上,去洗澡。” “好勒。”老公去了卫生间,我便来到厨房,为晚上的饭菜做准备。 老公喝着茶,我详细的跟老公说了女儿最近的表现,从时间安排,到一天的学习,读书,我是怎么监督的,表哥是怎么指导我如何做的,女儿的反映怎么样,我一直唠叨了近一个小时,老公始终没插话,只是咧着嘴一直笑着,好象听故事一样,一会露出惊奇,一会显得很担忧,一会又面露喜色,丰富的表情变化,让我很开心,末了,很认真的对我说,“下午给表哥打个电话,晚上我跟他喝点。”, “我已经跟他说了,晚上六点到,你先睡一会,我得看书了,告诉你啊,你回来,不许打乱我的正常安排,听见没?” “遵命,媳妇,我一定配合你,给你,这个月的幸苦都在这里啦!”说着,递给我一沓钱,去卧室了。 我数了数。六千七佰元,内心有些心病老公了,要知道,别人一般工资才两叁千元左右,他近一个多月没回来,在外边怎么干才能挣这么多啊,一定是舍不得花,为这个家,老公付出的太多了,我在家一呆就是三年,没挣过一分钱,他没说过一句不应该,没有一句怨言,真难为他了……。 天气炽热,树叶都被太阳晒蔫了,没有一丝风,正中午,传来噩耗,刘兵的父亲去世了。我给妈妈打了电话,让她帮我来照看刘兵的母亲,我来到的医院,他父亲单位的同事,工会的领导,都在帮着忙活,刘兵抱着爸爸的身体,无言的掉泪,那泪水,布满了刘兵白净的刀条脸,沾满了爸爸的衣襟,半天过去了,工会的刘主席和我一起把刘兵拉了起来,护士把他爸爸推走了。刘兵拉着我的手,向公司来的人们,无言的跪了下去。 “起来,起来,你妈还在家里,也需要人照顾,有什么困难就说,公司能帮你的一定尽力帮你。”工会领导十分真诚,但刘兵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没有任何反映。我只好说道:“谢谢你们,家里我妈在帮助看着,只是这里我们两个可能有点忙不开,还有,如果能再借点钱,最好,我们没钱了。” “没问题,老张和小李,他们俩一老一小,一个帮着出个主意,一个跑腿,刘兵一会去公司,再借你们一千元钱。”工会主席毫不犹豫地进行了安排。 葬礼很简单,除了我与刘兵,就是公司的人,从火葬厂回来,把公司的送走,刘兵坚持不住了,一头歪在自家的门口,我和妈妈赶紧把他抬进了屋,让他躺在床上,他的妈妈似乎知道了一切,“哦、哦”地叫着,我又赶紧跑过去,他的妈妈拉着我的手,急切的摇着,很着急的样子。 “阿姨,没事,放心吧,刘兵就是这几天太累了,躺一会就好了,你别担心,啊!”我急忙安慰着他的妈妈。可是,他妈妈象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又象是还有别的什么事,仍是不停的摇着那双无力的手,嘴里哦哦哦地说着什么。 但我除了劝她,没有任何办法,可她就是不停下来,我的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妈妈在一傍束手无策,比我更着急,突然,我听到床上刘兵有了动静,便跑过去,问他,“想喝点水吗?” “扶我起来,我这是怎么了?”他的脸象一张纸一样的苍白,有些可怕,给他砌茶的工夫,妈妈过来了,“快去看看他妈,别让她乱喊了,我的脑袋都快炸了,你问她到底想要什么?” 我又来到他妈妈的房间,走过去,扶着她的双肩,“阿姨,真的没事,刘兵起来了,正在喝茶呢,他太累了,让他休息一会,他一会就过来了。”他妈妈的手哆嗦着,我赶紧握在手中,一会,他终于安静下来了,只是,脸上流露出了悲怆,混浊的泪水,撒满了灰黄的沟壑纵横的老脸,而我的妈妈,也是一脸的泪花,但我无心思考他们二人的泪是为谁流的,我也无心去分析,二位母亲此刻的心情,我只是尽力撑着,站稳,不要倒在她们的面前,我竭力坚持着!!! 就在我就要坚挺不住的时候,我感到有一双手放在了我的肩上,同时,一个声音对我说,“去屋里躺一会,这里交给我。”回头一看,刘兵站在面前,疲倦的脸上,是挤出来的一丝笑,但是表情是坚决的,我点了点头,可我现在有点迈不动腿了,我有些无助的看了看妈妈,心有灵犀,妈妈过了,扶着我,进了里面的屋子。 妈妈坐在我身边,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我露出一会轻松的样子,“妈,我没事,就是有点累,躺一会也就好了。”妈妈无言,出去了,不一会,我听到厨房有了动静,不一会,我睡着了。 “惠英,起来,我们回家。”迷迷糊糊,我听见妈妈在叫我,我没睁眼,说了句“让我再睡会儿。” “起来吧,呼们回去睡!”我被妈妈强行推了起来,我四下看了看,外面天已经黑了,屋的的灯显的有些昏黄。 “几点了,我得给刘兵他妈做饭去。” “我都做好了。你回家休息,啊” “是啊,阿姨都做好了,我说不用,我会做,她老人家不让我做,非要她做,我这没事,你跟阿姨先回去吧。”刘兵也在一边解释。 “那我走了。”站起来,我随妈妈住外走,刘兵跟了出来,别骑车了,打个车回去吧,边说,边往街上走,这回我没阻拦,上了车,刘兵说了句,“明天在家好好歇一天,我一个人能行。” “快回屋吧,你妈一个人在屋里呢。”妈妈对刘兵吩咐着。 “放心,阿姨您慢走啊!” 车开了,我与妈妈一路无言,一直到家。喝了碗爸爸做的小米粥,脸都没洗,倒在床上,睡下了,这一睡,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 晚上,表哥准时来到我家,老公已经恢复了精神,换了一身银灰色西服,如此正规真不多见,听见门铃声,女儿急忙说了声,“我去开门。”表哥进了屋,女儿热情地拉着舅舅的手,就好象是把舅舅拉进屋一样,给他舅舅拿拖鞋,倒水,就象招抚贵客一样。 “姑娘有长时啊!”表哥不禁夸奖女儿。 老公早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杨着一张笑眯眯的眼睛,“大哥,听惠敏说,你没少为刘蕾费了心,?” “没什么,只要我外甥女对我没意见,我就没白费心。”表哥与老公说着话,眼睛却在女儿身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我与女儿相视一笑,女儿来到我身边。“妈,我帮你做饭?”“用不着你,你还是上屋里看你的书吧。”女儿进了自己的房间,我也来到厨房,准备饭菜。 也就半个小时,一桌饭菜就上了桌,没想到,老公拿出了两开瓶‘四特’酒,两个人就边吃边喝起来。 老公给表哥和女儿各夹了一个鸡翅,表哥没说什么,女儿却说“爸爸,你不要给我夹,应该我给你夹菜!” “在家里,没那么多说道,记着,在外面可要象个大人是的啊!” “爸,礼貌问题在家里和外面应该一样的。”女儿的话音不大,我看了一眼表哥,发现表哥虽然端着酒杯,却在认真地听着女儿的话,女儿的话音一落,表哥便看了女儿一眼,但没表示什么。 “丫头,你放学回来不写作业,怎么看起小说来了?”老公笑眯眯地问女儿。 “爸,你可不知道,小说可有看头了,再说,可不是我要看,是舅舅让我看的,还让妈妈看着我,不看不行啊!”老公笑了,“舅舅让你看你就看,我让你好好学习你怎么不听呢?给老爸说说,你看出什么来了。” “对,小蕾,你跟爸爸说说。”我不失时机地插了句,同时,看了看表哥的表情。 “舅,你说木兰为什么不嫁给立夫,倒让他妹妹莫愁嫁给了他呢?牛家那么富有,又是当官的,那素云最后怎么落得那样的下场,木兰家那么有钱,怎么不移民啊?” 表哥没有回答,倒是刘兵说了话,“你那来那么多问题,自己看书还不知道,来,大哥,咱俩喝。” 两个人端起杯,表哥竟然一口喝了大半杯,女儿站起来,分别给我们个倒了杯茶,然后坐下来,静静地等着舅舅的回答,她脸上的表情是天真的,一又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双手支着下额;老公又把两个杯子倒满了酒,也歪过头去,已经泛红的脸上,挂着弥勒似的笑容,也在等着表哥的回答,表哥拿起桌上的烟,递给身边的老公,然后对女儿说,“我可以抽支烟吗?” “最好别抽。呛死人了,”说完,觉得不妥,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抽吧,今天可以。” 老公笑了,“你管的还挺宽,你以为你不让我们抽,我们就真不抽了。” 表哥没有把烟点着,而是放回到烟盒里,这才开了口。 “小蕾,舅真为你高兴!”表哥的眼睛有些湿润。 “啊,为我高兴,真的,”女儿露出欣喜,但马上就暗淡下来。 “孩子,我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大。” “我考试才排四十名,不过,老师还表杨我了呢!说我变得沉稳了。”听了表哥的话,女儿又有了精神,说话好象有了底气,又显得快活起来。 我和刘兵极感兴趣地不约而同问,“什么时候表杨你了?” “前几天放学时,我与刁老师正好一起往回走,我跟他打招乎,他对我说‘你可比刚开学时不沉稳多了,好好学习啊”女儿兴奋的说, 此时我想,老师的一句话,对孩子的影响多大啊! 表哥没有受到我们插话和女儿的回答所影响,端起酒杯接着说下去: 小蕾,我今天来到你们家,从见到你一直到现在,你已经与原来的你不一样了,你自己可能感觉不到,但是你的确在慢慢的变,你看,你爸始终坐的很直,你发现没有,他走路或站着从来都挺着腰板,知道为什么吗?”表哥又好象陷入的深思,我们三个静静的听表哥说话,忘记了喝酒和吃菜,屋里很静,表哥自问自答地继续他的话。 “那是他当过兵的痕迹,而你呢,从今天来你家,就没发现你把腿放在茶几上,你能说说为什么你不那样了吗?”表哥没等女儿回答,仍沉浸在他的表述中。 “林语堂没有把木兰与立夫结成夫妻,而是让也妹妹莫愁嫁给立夫,那是作者在刻画人物性格时的需要,你想,立夫是什么性格,他是学者型的人,好与人辩论,具有好斗性;木兰是什么性格,她善于想象,思想活跃,敢于尝试新事物,又好突发奇想,这两个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所以,他们必须得有距离,才能互相欣赏;而莫愁呢,是善思并坚定的人”表哥娓娓道来,不急不徐地吐出口中的字,我们一家三人,象三个雕像一样:女儿的一只手托着腮,略歪着头,刘兵一只拿着筷子停在半空中,半张着嘴。而我的思想也随着表哥的话进入了小说中。 木兰一家在逃亡时与与拳徒相遇,又被曾家所救,在这段时间中相遇了她一生中的几个重要人物并与她相伴一生,曼娘、荪亚就是这群人中的突出代表。这两个人虽然没有影响多大木兰的性格的形成,但也限制了她思想的发展,从她进入曾家那天起,她的就被禁锢在一个传统家庭的环境之中,而她又不具备素芬那样的经历与性格。从表面上看,她与荪亚相处,荪亚好像处于劣势,因为她这个幻想家总是会有突发奇想,但从深的层次来看,却在曾家这个大环境中遵循着这个家庭中的规则与制度,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也是难以说清的事。而莫愁却自始至终生活在相对宽松的家庭环境中,立夫的母亲对他们的行为基本上是放任的,或者说是开放的,他们二人的思想与行为,少受一个大家族制度与规定的影响,而二人的性格又是天作之美,由此看来,一件小事,那怕是儿时的小事,也足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也决不是笑谈啊!…… “写作文,说白了,就是把你想的写出来,有的人往往你让他说话时,他能滔滔不绝,但你让他写,他反而觉得无从下笔,是什么原因呢,主要就是读的少,思考的少,观察事务不细,或观察时无心,也没有想象能力,比如,你现在看你爸,你能用比较形象的字句语言写出他的面部表情吗?” 表哥的话把我拉回现现实当中,我与女儿同时把脸转向了刘兵。 女儿看了一会爸爸,把头转向表哥,摇了摇头。 “把你看到的,说出来,你怎么也不会什么也没看到吧,那是一张脸啊?”表哥在逼着女儿。 “他眼睛比别人可能要大一点,脸比别人白,我也不知道他的头是什么型,鼻子不大不小,嘴也是。”女儿边看边说出了上面的话。 如果你非常喜欢你的爸爸,你想让他在你的作品中树立一个形象,你就要给读你作品的人一个描述:“他白皙的脸上略泛有红晕,一双大大的眼睛显得很有神,见到他,你第一眼就会喜欢上他,因为他总是笑着,即使是你在怒火冲天的时候。相反,你如果把他当作另一种形象来表现,你就可以这样写:他的脸有些泛白,一双大眼睛总是转个不停,给你的感觉他是在动你的脑筋,他见到每个人,总是笑脸相迎,看得出,是一个处世的老油条。而在今天这个场合,要是我写的话,我会这样写:他仍象平时那样坐得比直,平日里总是嘀溜溜转个不停的那双大眼,此时休息着,平时白皙的脸上因喝了酒而泛出了些红晕,在那一动不动的坐着,看到他,就象时间停止了流动凝固了一样,显然,他被我的话而吸引了。这三种描写,你看是不是就把现在你爸爸的形象描写出来了呢?” 女儿听得很认真,但似乎也不甚了了。 这时我不由自主的插了句,“为什么你可以对同样的一个他,写出不同的话呢?” 听了我的话,表哥笑了,问女儿,“你也这么想吗?”还是一手托腮的女儿点了点头。 “怎么写一个人,在你作品中的场景,环境,时段中,是不一样的,那要看你的需要,这个需要,可能是情节要求,也可能时空的要求,这就是技巧了,所以,你看,在你看书时,你总能根据书中的描绘,想象出当时的场景,而用词越少,水平越高。大师往往廖廖数笔,就能给你展现出一个宏大的场景。他们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积累、思索与练习。” 说道这,我暗自思忖,表哥要是问女儿的日记写了没有,这姑娘怎么回答呢,没等我继续想下去,女儿说话了:“舅,我没写日记,可不是我不想写,我不会写,我不知写什么,你教教我吧。”女儿的话让我有些惊奇,便睃了她一眼。 “你没写过日记是吗?其实,日记是练习写作的最好形式,它可以记叙,可以议论,也可以用散文的形式,可以用第一人称,第三人称,最重要的是可以不拘形式,比如,你把刚才你给我提出的问题记在本子上,就可以做为一篇日记啊!”表哥的话是温和的。” 女儿嗫嚅着,“行吗?” “当然,至少,你提出了问题,当然,如果你能就你自己提出的问题进行一番分析,就更好了,你不要怕你说的不对,正因为它是日记,所以你尽可能把你自己的认识和看法写出来,这也是日记的一个特点,那就是私密性,你现在的观点可能不对,不全面,不代表你以后的观点也不对………。” 夜色已经降临,窗外早已暗了下来,我站在窗前,俯瞰着楼下的火花路,行人渐已稀疏,只有奔驰而过的汽车照射出的灯光显示出川流不息的景象,刘兵已现微酣,平日白净的脸,现在已经红的象熟透的大枣一样;表哥谈兴仍浓,面前的两个一样的杯一个里是茶,一个杯是是酒,但他一直不看,总是端起来就喝,也不知道他是想喝酒,还是茶;女儿忽闪着她那双大眼睛,头靠在她爸爸的肩上,听她舅侃侃而谈,第二瓶酒已经倒进了两个人的杯中,我觉得差不多了,再说我也不想让刘兵喝多了,便回到桌前说道:“菜凉了,我去热一下,你们好好喝。” “你不要打岔,听大哥接着说。”刘兵没明白我的意思,虽然是笑着对我说的,我也不领情,便想回他一句,但还没等说出口,女儿又接上了话茬。“妈,你坐下吧,让他们俩喝点水。” 这话听着还有受用,但表哥却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后天是周末,我请你们便宜去饭店撮一顿,怎么样,如果小蕾能让我看看她写的第一篇日记,那我就没白请客。” “大哥,我们总得喝完这杯,你看,都倒上了。”刘兵这时也转过神来,不失时机的说出了他应该说的话。 “对,哥,你坐下,跟刘兵喝完了这杯,也不让你们多喝,吃点饭再走。”我赶紧接过话来。 表哥坐下来,俩个人拿起杯,碰了一下,一个晚上几乎没开口的刘兵放下杯子,说出了连我都吃惊的话: “我在部队时,有一回,我们副排长在开总结会时,说过这样一句话,你们都懂很多道理,但你们可能都没能做到,我呢,只懂一条,但我做到了,所以,我是全团最优秀的炮长。当时,我就想,副排长说的很对,可我认真的想,我现在最重要的首先要做到什么呢、想来想去,我也没想出个什么结果,但我记住了副排长的话,直到有一天,副排长的母亲得病了,家里发电报到部队,让他请假回去,可是,那时,部队正在研究申请保送专业骨干上装甲学院的人选,副排长是后选的三个人之一,可他仍选择了回家看望母亲,并在半个月之后,来部队向上级递上了复员申请,因为他母亲得的是癌症,我们连长告诉他,已经确定保送他去上装甲学院了,可是他仍然放弃了上学当干部的机会,一往情深的回老家照顾母亲去了。” 刘兵的话让我们三个人深受感动,女儿早已离开了爸爸的肩膀,略微后仰着身子,半张着一张小嘴,一双大眼睛,呆呆地看着爸爸,表哥的酒杯也停在半空中,微闭着他的小眼,脸上流露着微笑。而刘兵并没有结束他的话,只见他端起自己的酒杯,深深的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副排长的行为,我们很多战友都表示不理解,更为他惋惜,但我知道并为他的行为而感动,副排长是我在尽孝这方面的第一个榜样,第二个榜样,就是惠敏了,在我的家庭陷入绝境的时候,没有惠敏,我不可能渡过那段时光,也不知怎么渡过,这两个人,都是改变我人生的人,都是我一辈子要感恩的人。”刘兵在说这两句话的时候,我偷偷地看了一眼表哥,发现表哥也在斜睨了我一下,此时我暗忖,谁是改变我人生的人呢? “小蕾,平日你几点睡觉?”刘兵的话停歇了下来,表哥插了一句。 “十一点。” “那你准备去睡觉吧,我们也该结束了。” “我还想听你们说话。” “今天我们也说完了。” 女儿站了起来,去洗手间了。我也开始收拾杯盘狼藉的桌子。可是,刘兵好似酒兴正浓,言尤末尽,看着我说:“我们俩再喝点?” “行了,已经不少了,再喝可真要喝多了,再说,我们不能影响孩子的休息。” “要不,再少来一点?”看着刘兵那渴望的大眼睛,和脸上流下的涔涔汗水,我不忍心地说出了这句话。, “对,就少来一点点,”刘兵一听我的话,马上接过去” “下回吧!”我们要求孩子,同时我们也要为孩子着想啊,是不是?表哥的话很温和,但很坚决。 刘兵我们俩对视了一下,同时笑了。 “你们俩不用笑,其实,在小蕾的教育上,我最怕的就是你们做不到,不是有一句话吗?与孩子一起学习,共同进步。这里与孩子一起学习,不是说与孩子一起学习他们课程,与孩子一起进步,也不是指学校学习的成绩。”表哥边说着,站了起来。 我有些奇怪,他没看我们,怎么知道我们俩无声地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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