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月如 于 2015-10-16 15:01 编辑
我们这儿的乡下呀,提起喜事,那是一个繁多。
哪家办喜,前一月要招呼了。到时鞭炮点响,眼么前人头攒动,亲戚小辈们涌来一大群,大多很肥胖,喜笑颜开的簇集了。闹嚷嚷地,一片游过来,一片漂过去,不近不远凑着三五人在话闲。
此刻,每人都喜洋洋的,茶水香烟瓜子,幸福的受用,眼角笑着。
自然有先生,僻室静坐桌前,面前放着一本红簿,抽屉上锁,身边一筐糖果包。
人一个一个踅摸进来,来前,关系好的,尤为是女人们,私下先悄悄扯了衣角,相互问过,“你送多少?”立紧回问:“你送多少?”有人说了送几百;有的人吞吐拖长了音说:“随便好了,比什么呢,不过是意思。”这一听,问的人扭动长了脖子,哎呦叹口气,自语:“烦死了,送多少蛮?” 我看过来看过去的,瞧,她们多有点小女人的味道,虽然穿着打扮行模举止怎么也脱不了一个土字。
礼金三百五百,礼尚往来的。
握在拳头里,塞了过去,卷着圈的,一定不多。礼帐先生当着面一张一张的展开,其实是一定要看仔细的。盯着钱一面问清姓名,开了锁, 收好钱,记下一笔,再拎给一盒子果点,还有包烟。说着谢谢,破费了,送来客。有大大咧咧不走,一伸手拿过礼账本,翻来翻去,大致非要知道人家送了多少。
礼帐先生收了假币,喜事用假烟,都不为出奇。
盖房子结婚添子,一连串,本已喝得头晕。事出有因的呢,买部车堕胎害病开店的,难免也有,也是要去。
前些日子,一个新娘子堕了胎,传到我耳里,说是要去。正犹豫,不情不愿的懒了还没去的时候,有长辈惊诧了说:“不能去的,不敢,她还要孩子。”大家真都不去了。私下里,我竟有点小开心。
五十寿的长辈们,常常也说不办,说:“小了,不像。”烧了饭菜,喊吃饭,总不能空着手去吧,少了又拿不出手;亦或不能说没亲自来喊吃饭,装着不知道或是有事不去。那样的小家子气我又做不出,思思虑虑间,又要少了我许多打麻将的钱。
七八月份的升学宴,大专三本,三年义务当兵的,家里也开酒席。哎呀,只要我去就行了,给了面子,见面还客客气气。
说的越多越觉着寡味。
一直到老死,丧葬照样热热闹闹,请厨师,挑着碗筷,现今桌椅都备着带来。哭累了,跪累了,爬起来可以吃饭。越热闹越体面,请得吹号打鼓,半夜披麻戴孝桌子底下爬来爬去,爬瘸的,谁个都知道。浩浩荡荡的送上山,美滋滋的,人们都说其儿子为其养老送终了。
说到这儿,想起了我隔壁的一小块菜地,老头子八十多,老太太颤颤巍巍担了半担子粪水,浇种的蔬菜换来钱用。两老六个女儿一个儿子,等到老死的那一天,也是乌泱泱跪着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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