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老树昏鸦 于 2010-12-10 09:11 编辑
欢聚陈王庄 寒露的前一天,文平兄打来电话,邀我们到他家小聚。每年春暖花开的时节和瓜果飘香的秋季,文平兄总要打来这样的电话,年年如此,几乎成了惯例。 与文平兄相识缘于对文史的爱好,因文识人,很快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闲来无事或烦上心头的时候,会到他家里说说心里话。起初只是我一个,后来增加了老孟,合意,尚书,不言,凿子,无痕,爱茹,惠芳等人,十几年下来,竟聚成了一群。 文平兄的家在离城不远的陈王庄,村子不大,却有着很深的文化底蕴,据《任丘县志》记载,这里曾经有过一座金沙岭和一条濡水,也曾以“金沙落照”的美景名闻遐迩。明清时期,村里的刘李两大家族官宦辈出,以勋名而勒钟鼎者瓜瓞不断,明万历朝兵部尚书李汶和工部尚书刘元霖便是其代表人物。如今,金沙岭和濡水早已不见踪影,规模宏大的刘李二坟也在动乱年代里夷为平地,只有散落在村旁街边的石梁断柱,仿佛向世人诉说着往日的辉煌和世事的无奈。 村西有一条小白河,河水从不知名的远方流来,在村北不远处拐一个弯,注入了烟波浩渺的白洋淀。清澈的河水静静地流淌,阳光被细碎的波纹跃动成金色的鳞片,水边倒映着两岸的绿树和人家的房舍。倘在夏天,河边会有浣洗的女人和戏水的孩子。有时会飘过一条打渔的小船,引得路人在河边或小桥上驻足观望。 到陈王庄可以坐公交车,下车后沿着河岸走上一段就到。路边人家的围墙上爬着丝瓜、葫芦之类的藤蔓,偶尔会有一条老绿的丝瓜和几只白色的葫芦。倘在春季,还可以看到飘飞的柳絮,闻到浓浓的洋槐花香。如果骑自行车,抄近走一条僻静的田间小路,路边有高大的白杨,暖暖的风吹动油亮的嫩叶,像是无数只翩翩舞动的蝴蝶。离村不远有一片果园,几间护园的小屋掩映在果树中,见有人路过,屋前的鸡鸭犬鹅叫成一片。晚秋时节,果园里各种果实压弯枝头,兴许还会见到几个采摘的农人。 文平兄的家在李家祠堂的旧址,不大的院子栽种得满满当当,香椿,枣树,核桃,石榴,葡萄,银杏,李子;树下有芍药,月季,养心草,珍珠菜,还有蘑菇丁,苣苣菜;屋檐下、窗台上摆放着盆栽蜜桔和无花果。文平兄有一手好园艺,他栽种的核桃个大皮薄,用手一捏就能剥开;他能在同一棵枣树上嫁接出冬枣、龙枣、葫芦枣,让一颗李子树结出味道不同的好几种果实。春天,小院里红肥绿瘦,落英缤纷,蝶飞蜂舞;秋季,红玛瑙似的枣子挂满枝头,绿叶间的石榴裂出宝石般的红艳,盆中的蜜桔黄澄澄勾人食欲,地上的养心草一片墨绿。屋檐下的南瓜秧已经爬上东配房的屋顶,在房顶上结下几个硕大的老南瓜。 走进文平兄的小院,便走进了一片清静之地,心情变得放松而又安宁。想吃什么全由自己动手,冬枣汁多皮脆,掉在地上便会摔碎,所以不能鲁莽,需用一支长杆绑上一个纱布做成的网兜,小心翼翼地一个个摘下来,实在够不到的,只能登梯子到房顶上采摘。相比之下,摘石榴则容易得多,尽可以拣个大熟透的采摘,不过石榴的枝条有刺,不小心把手扎得生疼。盆中的蜜桔无花果实在喜人,大家真的不忍下手。核桃熟得早,不知何时已采摘干净,此时早已捧上餐桌。一群人摘得摘,吃的吃,满院欢声笑语。 香椿树下有石桌石凳,一群人围桌坐定,和煦的阳光在树叶间筛下来,在石桌上洒下斑斑点点。文平兄滴酒不沾,为我们攒下不少好酒,我们并不客气,想喝什么打开酒柜自己挑。酒菜有家养的野鸡蛋,还有不少院里的野菜,再佐以各种水果。大家随心所欲,舒解了阴郁,丢掉了烦恼,忘记了荣辱,不觉间便有了几分醉意。 返程的时候,大家就有了说不尽的流连,想起苏东坡的句子——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初读时以为老先生馋嘴,如今终于明白,让他钟情的绝非只是荔枝的甘美。 我们无缘作陈王庄人,但是,我们可以常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