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野妞 于 2015-10-13 00:19 编辑
小花失联了,冰箱里还有用塑料袋包着的着几坨肉,马姐夫给它准备的午饭。他把冰箱打开,拿出袋子看了看,又放进去。
新疆天黑得晚,学生23点半才下晚自习,我们一般都在24点过后才休息。这天约点来钟,我还在网上磨唧,马姐夫早早上床了,捧了本《新疆史鉴》在翻,未几,卧室里便鼾声四起。
忽然听见门外有动静,我停下鼠标细听了听,门沿下哧拉拉响,伴着“唿哧唿哧”的大喘气儿声。
我踮起脚尖走到床前,对着已经陷入沉睡中人的耳朵轻轻说了一声“小花回来了,在门外哩。”
马姐夫双目立睁立圆,瞬间乍起,掀被靸鞋动作一气呵成。“我去看看。”这句话传到我耳朵时,人影已经从卧室飘到客厅了。
门开了,一丛黄毛箭一样冲进来,在地板上疯狂打滚旋转,接着又一连几个蹦高,马姐夫手有多高,那一坨黑色的小鼻梁就有多高,两肉相挨取其暖呀。马姐夫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极其温柔又宠溺的口气“好了好了,乖啦乖啦,你跑哪去了,饿坏了吧。好好,亲一个亲一个。”那狗嘴竟然真的朝他侧着的脸舔了一口。
这得有多疯狂哟,落魄游子历经九曲十八弯终于找到亲爹的节奏么?我瑟瑟地躲在一边,忍着笑看着这久别重逢,不,生离死别后又大团圆的喜庆场景,一腔冰怀也不由得解冻消融柔软。
马姐夫颠颠地从冰箱里拿出肉来,刚放到一次性碗里,小花就一口吞了下去。
冰箱里有我化冻过的排骨,本来准备中午做红烧排骨的,马姐夫有饭局,我又和发小出去吃椒麻鸡了,就没弄。马姐夫把一盘排骨端出来,小花啃完一块扔一块,啃完一块扔一块。半盘排骨下去了,马姐夫终于住手了“好了好了,吃饱了,不能吃太多了,渴了吧?喝水。”
家里按了自来水净化器,马姐夫去接了半碗净化水,挥手挡住扑上来的小花“别急别急,再掺点热的。”又拎起开水瓶倒了点开水进去,这才放到地下。“嗖”地,那颗黄脑袋就把碗给盖严实了,等小花抬起头来,碗干干的。马姐夫又端了一碗水过来,小花又是一脑袋扎进去。“可怜可怜,渴死了渴死了。”马姐夫用手轻抚着它的背“外面的脏水它才不喝咧,它要喝干净的水。”马姐夫骄傲地道。
吃饱喝足的小花又去校园巡罗了。
晧月当空,清风徐来,静谧的夜晚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我乜斜了边上这主一眼,摊手摊脚,睡相那是相当安逸。
第二天晚上,门一开,小花施施然进来,先到厨房视察了一番,又踱到书房,马姐夫正在电脑上工作,它冲着这位脚后跟嗅了嗅,算是打招呼了,这才出来,扭着屁股摇着尾巴缓步到门口,四足一软一瘫,脑袋搁脚踏垫上,两只小狗眼一搭拉,安然睡去,它睡得如此舒坦和自然,仿佛,这里是它天然生就的狗窝。
我和马姐夫面面相覤,这是要登堂入室的节奏么?
从此,差不多晚12点,门一开,一蓬黄毛疲沓沓踱进来,安然卧在垫子上,恬然睡去,一夜无声。半夜,你路过,听到动静,它也顶多抬起眼皮,睡眼惺松地看你一眼,“噢,屋里人。”就又盍上眼皮。
天渐渐亮了,8点上下,马姐夫起来了,打开门,作势让它出去。小花四足一瘫一软,脑袋贴在地板上,耍赖啊,死活不起来。马姐夫那是相当善解狗意,就问“噢,没吃早饭是吧?”
有时是一袋牛奶,马姐夫喝一半它喝一半,再配上二小块月饼,有时是前晚上狗嘴里夺下的二块骨头……小花享用完这些极合它胃口的标配早餐后,这才伸出舌头抹抹嘴一抖毛,撒着欢儿直奔草地而去。
憋了一夜,也该放放水喽,绿化带的草丛里,小树旁是它的卫生间,小花竟然知道家里不能随地大小便。
后面的事基本上就顺理成章了,一盘红烧肉,人一半狗一半;烧个排骨,人吃肉它咬骨头;炖汤最好了,人吃肉喝汤,它啃大骨头,啃得兴高彩烈,活蹦乱跳……
每每从外面回来,我咪缝着眼,看着高天白云之下,万丈阳光之中,那个被阳光染成金色的,正穿沟越壑,踏草掠棘地朝我飞奔而来小精灵,都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和隐约的欢喜,莫非前世今生,它都曾是我手心里失散多年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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