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收成不好,果实寥寥无几,乏善可陈。
是我没有精心伺候吗?天地良心,我可是呕心沥血啊。尤其是浇水,我可是奉献了不少鲜血啊。 第一次浇水,我没有防备,穿着短裙就上阵,打开龙头,举起水管,上下挥舞,结果不到两分钟,就被蚊子盯得上窜下跳,面目全非,只要是皮肤裸露处,一个个红包突显,层层叠叠,惨不忍睹。后来,我换上长衣长裤,还戴上了一顶老式的草帽,脖子处也裹得严严实实,差点中暑,这样全副武装上阵,也算得上精心了吧。可是,瓜果蔬菜们就像约好了和我作对似的,始终不肯以果实的姿态亮相,倒是便宜了那些狗尾巴草们,疯了似的狂长。
所有的瓜果均以个位数计,有的甚至是独一无二,比如图中那个瓠瓜,也是在几根瘦骨伶仃的苦瓜献身之后,忸忸怩怩地藏身于群花之后,一不小心让一般目不斜视的我发现了,毛茸茸的,圆溜溜的,萌萌哒的。
独一无二的还有一个佛手和一个百香果,奇异果时不时有点贡献,但每次摘的时候,收获所得还不如蚊子在我身上留下的记号多,索性不摘了,让它自生自灭去。
最可惜的是后院的柿子,早在三个多月前,我就发现有一种白色的小虫子巴在了刚刚成型的果子上,有的三三两两,有的密密麻麻,让患有密集恐惧症的我不忍直视,闭着眼睛拿着剪刀消灭掉几根枝条,以灭后患,却不料根本就阻止不了它们繁衍生息的决心,没多久,所有的柿子就被它们全部占领,它们似乎并不急于消化,而是等着柿子黄了,熟了,慢慢地蚕食其中,然后,啪地一声,彻底消灭掉。每每听到那清脆的坠地声,心,就碎了一地。曾经为了收获果实被凶残的毛毛虫偷袭的阵痛还生生地印在我的脑海里,而从此,果实累累,树枝折腰,几个水桶也装不下的美景也只能深深地定格在我的相机里了。
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
然而,有一种花叫喇叭花,它的花语叫坚强。
前几天朋友圈里晒牵牛花时,我还说起昔日花开盛景,今年没有栽种,让朋友回头给我留点种子,没想到出门几天回来,早上浇水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那是一块青石板的缝隙里,我看见了一朵喇叭花,突兀地从石板缝里钻出来,白色的花梗,靛蓝色的花冠,清新淡雅,有一种傲世独立的姿态,瞬间秒杀了我的眼睛。
去年这个时候,后院的凉棚下开满了各色的牵牛花,靛蓝的,浅紫的,朱红的,娟红的,无需打理,一个夏天都在次第开放,装饰了我这小而简陋的园子,也丰盈了我的梦。正好当时在追那部日剧《昼颜》,而牵牛又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朝颜,取其朝开暮合之意,每日清晨赏花,就会想到剧中人物的命运走向,不免心生怜意,为那转瞬即逝的美好。
去年花一般的美好,今年没有延续,也不记得为何没有再撒种了,也许是因为美好已经领略过了,也就不稀奇了,所以没有再刻意地种植,而是换上了四季常青的万字茉莉,看,到手的就是不珍惜,难怪王尔德说,人间有两种悲剧,一种是得不到想要的,第二种是得到了想要的。
就在我对着这朵花坚强陡生感慨之时,我有意抬眼扫视了一下周围,哇,敢情是我有眼无珠吧,那干涸见底的水系边,早已密密麻麻地被牵牛花们霸占,石头堆集处,野生菖蒲旁,朝颜们已经一路攀援而来,横铺直竖,见缝就钻,择机而上,这里,已经是它们的天下了。
是去年的种子,随风飘落,择水而居,自生自长,兀自美丽。
再寻,在园子的好几处,我都遇见了它们,日出而开,日中而闭,像遗世独立的美人,又像孤芳自赏的佳人,默默地,顽强地独自绽放。
做人,也应该像这样,出身草根,却有一颗不屈的心,顺势而为,努力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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