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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野妞 于 2015-8-22 12:46 编辑
我姐是个胖子。这坨胖子给我的感觉——糙。种种匪夷所思的奇闻怪事都能被一个胖子不经意间作出来,我等近亲受害者也是醉了。
外甥女从国外买了一万多块钱的燕窝回来,当稀罕礼品东家给点,西家给点,做为亲妈,我姐理所当然地拿了个大份。燕窝可是好东西呀,补血养颜,提气凝神,过去只在《红楼梦》和电影里看到贵夫人和千金小姐们端个金丝小碗装的,经专门厨子用小瓷盅儿小锅小炉子小炭火细细细熬煮的燕窝汤,再用小银勺小口小口品啜的,可见其娇贵,昂贵。
有了好东西就要好好吃呀,不能耽搁尝鲜,姐果断开炖了。姐曾经在食堂里帮过厨,后来又在大家庭里主过厨,习惯了大锅大盆大盘大份量的当灶,于是炖燕窝也当炖排骨汤那么办了,一包燕窝一点没留,悉数倒入电砂锅,加水。正好有我从新疆寄回来的正宗枸杞,她又甩起胖手腾腾地往里扔了二把,噢,闺女说还要加糖,姐又用舀汤的大马勺狠狠给了二大勺白糖……摁下电源键后,我姐觉得没她甚事了,电锅嘛,炖好了自动跳闸的,她挟起小包,披上防晒衣,带上墨镜,骑上电动车,如天山女侠般飞走了,麻将搭子等她哩,三缺一。
下午,兴冲冲回来了,许是赢了钱,许是想着家里有极品汤好喝,总之一个胖子的快乐总是那么简单明了。
揭锅,盛汤,喝,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我姐张着个大嘴,咂了二咂,就连连摆手跺脚皱眉叹气“啥好东西嘛,比粉条还难吃,甜不滋儿的还没麦片糊糊好喝。”
天呐,整只燕窝炖得像一锅白粉条,纵横交错,根根乍起。我瘦瘦的竹杆一样细长苗条的姐夫捧着一大海碗燕窝,哀哀地望着捏着锅铲如雷母一般杵在面前的杀气腾腾的胖子,弱弱地说“你杀了我吧,实在咽不下去啊,这哪是燕窝啊,明明是一碗橡皮筋嘛。”
“你这瘦子缺血缺钙,得大补。”我姐用锅铲指着姐夫的鼻子,威风凛凛地说“慢慢嚼,不许剩,一万多块钱哩。”
外甥女回来后气得跳脚,三次份的燕窝一次炖了不说,炖前先用清水泡个一夜二遍知道不,燕窝要用手撕成一丝丝地知道不,燕窝要慢火熬一夜,要加冰糖知道不……
前年让她寄个快递过来,再三求她甭把我名字写错了,结果还是照常写错了,幸亏电话号码是对的。这样的事几乎全程覆盖了我的人生,请问胖子,咱们还能不能好好做姐妹了呀?
姐夫骑个电动车,转弯时让一辆小车给蹭了,屁股着地,尾骨受挫,伤员躺地下给姐打电话,让车撞了。“撞了叫他们送你去医院啊,找我又解决不了问题,等打完这一圈我就来……”姐那肥臀如爿大磨,沉沉地压在麻将桌上,丝毫没有挪动半点的意思儿。
我气得“搁别人头上,得跟你离婚。哪有老公让车撞了,老婆还坐麻将桌上不下来的。”这心得多粗多糙呀,经这番醍醐灌顶式大骂,估计下回她不敢了。
当然,胖子身上的优点也像她肚皮上的游泳圈一样可圈可点。我老爹去世,后事是她一手经管,有条不紊;俩外甥女找对象,她严格审核,她眼里过不去的主,事实证明在社会上也很难立得住,姐看人的眼光同她跳舞的水平一样高,补充一句,我姐是舞林高手,一个170斤的胖子蹬着高跟鞋把伦巴、恰恰、桑巴这些高难度的洋舞跳得比瘦子还轻盈曼妙,不说全部吧,也算人生局部赢家了。
我姐只要从舞场下来,立马就从众人仰慕的舞林高手回归到众口晒笑的糙娘们本色——“完蛋了,钥匙哩,钥匙哪去了,手机哩手机哩,不在包里,那个谁,手机借我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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