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5-7-3 09:20 编辑
文/归隐宋朝
《朦胧诗选》这本书于我来说有些特别,买它时排了半个小时的队,而且,被限定每人不得超过两本。购买时间是1986年8月21日,价格:2.35元。说实话,我只对其中的三位作者感兴趣:北岛、顾城和梁小斌。而女孩子们却大多只钟情于舒婷,这源于她那首《致橡树》。
这是一本搅动了当时中国文坛的书,正是对于朦胧诗(刚刚开始对此类诗作命名)展开争论时刻,我们排队买它有一半原因是出于对春风文艺出版社的敬意,对于那个时代来说,出版此书是需要绝对的勇气的。我记得该书的责编闫月君、梁云、顾芳等人为此还在报纸上做出了说明。同样很有勇气和远见的是评论家谢冕,他为该书做了《历史将证明价值》的序。他是这样评价“朦胧诗”及其发展过程:
“正如社会的发展一样,停滞乃至倒退之后,变革乃是唯一的选择;诗歌艺术的发展,伴随那也已产生的异变,以新的探寻来扩展、补充、乃至取代原有的艺术积累也是不可避免的。有否定方能发展,有批判方能更新。在诗歌新潮到来的时候,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获得此种观念的,历时数年的‘朦胧诗’论战,即产生于这一客观现实之中。”
他最后总结道:“新的生机勃发的诗歌在向我们招手。但回首诗歌在新时期崛起的艰难命运,我们的心情不无悲凉的欢悦。中国的艺术也如中国的社会一样,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代价。诗为自己的未来不惮于奋斗,诗也就在艰难的跋涉中行进。……新诗潮面临着新的考验,这便是:它究竟要以怎样的前进来宣告自己的成熟。”
说句大不敬的话:我想谢老并没有等到他所谓的“新诗潮”的成熟。那个时期的朦胧诗是时代的产物,其本身就带有探索与奋争的烙印,一旦失去了那个时代的巨变与差异性,也就是失去了新诗潮原有的发展轨迹,包括那些为此殚精竭虑的诗人们。这之后,他们进入了一个漫长而又痛苦的徘徊期。多数人偃旗息鼓、潜入蛰伏,少数人就此沉沦,以悲剧终了。不得不说的是,这个时期之后,中国现代诗坛已经很少出现,能够令人心潮澎湃、百感交集的诗作了。其实,诗歌是时代的产物,它是社会变革中锐利的矛头,一定是冲刺在最前沿的利器!“五.四”运动时期的新诗歌运动如此,“天安门诗抄”亦如此。
评论家方九在评论梁小斌的新作《地洞笔记》时,如是说:“新时代、新社会日益严重的压力,以及对它们的压抑性的反应,让具有精神自觉的诗人愈加痛苦。那位寻找钥匙的青年现在已成了衰病的老者,“朦胧诗”一代的无上荣光早已消散,昔日的桂冠诗人必须去面对更现实的状况,……而最令人伤痛的是内心的黑暗,在前所未见的生活步调的鞭策下,他孜孜以求的精神自由遭到严酷生存条件的侵害和嘲弄。”这又何尝不是对那一代诗人的写照哪?
“朦胧诗”作为中国文坛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文化现象,像一道浸没于层层云雾中的闪电,短暂而又璀璨,但不可否认的是,那是由一群更为纯粹的诗人所造就的时代,不管他们最终的命运如何,他们的探索、奋争,甚至徘徊,都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与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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