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油纸伞 于 2015-4-20 15:57 编辑
芳的麻花辫一直从肩部垂到腰际。无数次在桥上,戴耳机听老狼的那首歌,闭上眼,梦幻中,我为芳盘起了麻花辫。芳对我笑着,春花一样灿烂。 每个早晨或傍晚,芳都在桥边放一群大白鹅。那些大白鹅,有的在岸边吃草,有的在清澈的河水里游弋。有一只大白鹅特别大,特别白,像尼尔斯骑鹅旅行记中的莫顿一样。我常常借口去看莫顿,其实是想去看芳。 五年前,芳就在桥边放鹅了。芳的家就在桥头。鹅放了一茬又一茬。 栀子花在窗前开第一朵的时候。芳对我说,这群鹅养完后,就不再养鹅了。我问为什么,芳羞涩一笑,没有言语。风把她的麻花辫扬起。 我和芳青梅竹马,彼此心照不宣,最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一次,在桥边陪芳放鹅,路过的三婶笑着对我说,你丈母娘来了。回头一看,芳的母亲正拿着两片大西瓜从桥头走来。我咧嘴傻笑,芳莞尔低头。正在思量想对芳说些什么,忽觉脚边痒痒的,低头一看。大白鹅莫顿正温柔的亲啄我的脚丫子。我轻轻抚摸莫顿的头,温柔的说,我让芳不卖掉你,我会养你一辈子。 时光,像桥墩上的青苔越来越厚了。芳的麻花辫越来越长了,莫顿长大了。芳却要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阳光像冰冷的河水漫过桥面,迎亲队伍抬着大花轿熙熙攘攘的从桥头走来。我像一颗枯死的柳树,斜靠在桥栏上,随便一阵风都可以将我吹倒。只有桥下的河面很安静,再也看不见那一只只大白鹅。 莫顿被宰杀了,作为一道菜晾在桥头,喜宴的桌子已经摆好了。我我脚边又开始痒了,然后是痛,一定是莫顿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