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的冬天,西北风呼啸,天寒地冻。腊月里,家家户户熄灯都很早。晚上十点刚过,就已然钻进被窝,感受火炕的温暖;准备睡觉。小小村庄一片宁静,外面下起了雪。
刚刚闭上眼睛,听到院里一阵犬吠;似乎有人来我家。公公婆婆在外屋很警觉,叨咕着:“这是谁呀,大半夜的。”听到他们拉灯的声音同时外面有人敲窗。听到有人说话:老石大兄弟在家吗,你帮帮我吧。老疯子快不行了,病得很严重,能不能帮我照应一晚。“公公应该知道他是谁了说道:”老杨大哥呀,这大冷天的,你再叫上邻居郭大哥,我们三人也是个伴。外面那个人说好,我们一会一起走,我去他家找他。外屋传来一阵声响,公公穿好大衣走出家门。我搂紧女儿心里有点担心,老公出门不在家。心想这么晚了,杨大爷还来叫门,看样子那个女人情形不好。
稀里糊涂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天亮。外面的雪好大呀,屋门都推不开。公公还没回来,婆婆已做好了饭菜。雪依然在下,就是缓了点;我急忙去铲雪。在老家,我家院子可大了,要全扫完可是不容易,先铲一条路出来。中午的时候,公公披着一身雪花回来了。他对我们说:“老疯子可真可怜。等我们三个回到他家,她已经没有了知觉。一个人一声不响地躺在火炕上,很安详。身边那只大花狸猫依着它的主人,呼噜着睡得那叫一个香。什么借尸还魂,人走的时候不能有喘气的在身边,都是鬼话。我和你郭大爷杨大爷三人在外屋守了一夜,生火喝酒;外面下了一夜雪,我们不敢多说多想。”心地善良的公公面露惋惜之情。
据说老疯子是个苦命的女人,给前夫生了三个儿子。不仅被虐待,还被赶出了家门。无处可去,人也精神失常了。村政府就把她安顿到了杨大爷那里,他一个人看管村里的一片松树地;孤零零的一座土屋,从此多了一份温暖。二个人到也是个伴,老疯子一年到头不停干活,不爱说话。还记得我见过她,那是一个夏天。她头插鲜花,唱着歌,在地里除草。老杨大爷常到村里蹭饭,去我家多少次我都记不清了。公公婆婆待人和睦,从来不嫌弃。每次吃完饭临走,还不忘记要两个馒头给老疯子捎回去。起初我总是很讨厌他,要吃要喝的。印象中他黑黑的矮矮的,有一股山东人的倔劲。手特别巧,全村的筐筐篓篓几乎都是他给编的。由于和我公公处的还好,还送过我几只编的很精巧的小筐,记忆犹新,也就不再那么厌烦他。
那个可怜的女人,被村里安排的一辆四轮车拉走火化了,杨大爷为她送了行。我心里有说不清的感觉,一个可怜的女人,含怨而去;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那一夜大雪堵住了门,飘落的雪花或许是为她送行吧。掩盖了使人忧伤的记忆,多少年过去了,又有谁会想起关于她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