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想飞 于 2015-2-6 11:14 编辑
前不久在一次朋友的饭局上,一位陌生的男老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足足看了我有两分钟,把我的小心脏吓得砰砰砰在胸腔里直擂鼓。 这位大叔,俺已经不年轻了,不要吓我啊。我在心里嘀咕。 我记得你。他终于开口了。 我一头雾水,没有印象啊。 二十年多前,就是你。 二十年多前的我,还是单身,如果我不是老年失忆的话,在我的男友目录上似乎并没有眼前这位剑眉朗目的大叔。 我一直都记得你。 不会吧,我好像不认识你。我心跳加速,莫非,是那位暗恋我的童鞋,还是那封没署名的情书作者? 还有你的那个搭档。 还好还好,不是单恋我。狂乱的心开始放慢节奏,我也舒了一口气。 你们居然把我们打败了。 打败什么啊?心情骤然跌至冰点,自作多情了是不。 拱猪啊。要知道,在这之前我和我搭档可是常胜将军,从来没输过,尤其是输给你们两个女生,让我们从此再也不好意思在江湖上混了。 嘿嘿,原来说的是拱猪。吓得我不轻,为什么不早说捏。 我记起来了,那是一次教工俱乐部举办的拱猪大赛,我和蓓搭档,对手是一对年长的男同胞,刚开始他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一副不屑同台的架势,就好像他们是舞台上的明星,而我们则是无名小卒,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他们说好男不与女斗,看我们长得还不算难看,也就不忍心让我们难堪,所以不打算拿出十成的功力。 他们拿不拿十成功力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得拿出吃奶的劲儿。 他们的傲慢一点也不影响我们的情绪,人家瞧不起咱,咱自己得瞧得起自己,对不,总不能还没上场就被敌人的气势灭了吧,相反,他们的大度反而让我们窃喜,兵不厌诈啊!虽然我们是新手,现学现卖,临时抱佛脚,可别忘了,我们是整天泡在图书馆里的啊,不说通读《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但日日浸淫在氤氲的书香里,多少还是略知一二的,至少三十六计中的美人计还是会用的。 其实真的不是美人计,我们用的大智若愚计。就是装作不会,傻傻的,然后在他们意想不到的情况下杀得他们盔甲不留,脸色很难看地走出赛场。当时的对手我也不记得是谁了,没想到他一直耿耿于怀。 哎,一世英名就这样被你们断送了,你说我怎么能不记得你们呢? 以这样的方式让人念念不忘,是不是也是一种成功呢?嘿嘿。 蓓说,当然是。 他们还说择日要向我们挑战,怎么办? 蓓抬抬眉毛,睁着那双依旧美丽的大眼睛,说,你知道他们这叫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他们这叫上厕所不带纸——。 下面那句由蓓说。 亲,你们知道那半句是什么吗?
有人说我和蓓是一个姓郑的碰上一个姓何的,我说,我不姓郑,蓓也不姓何,何来此说?那人卖关子,不说。不过没过多久我们就知道为什么了,而且我们也以郑何氏自称。 姓郑的碰上姓何的,就像瞌睡碰上枕头——正合适(郑何氏)。
女人之间有没有爱恋呢?我当然不是指同性恋的恋,因为我和蓓都是异性恋。我觉得是有的。 友情和爱情一样,都是生活的一部分。胡适不是说过吗,爱情和穿衣吃饭一样,只是生活的一个部分。而友情与爱情比起来,更长久,更纯粹,更无所求。 在《霍乱时期的爱情里》,只是无意中的一眼,费尔明娜突然就对弗洛伦蒂诺失去了兴趣,毫无理由地由爱生恨,而有段时间,我和蓓突然就冷淡了下来,毫无理由。一开始,话开始少,慢慢地,不说话,再往后,见面都不自在,再往后就自动不见了。 好的时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日日思君不见君”,是“相思比梦长”,不好的时候是视若无睹,是狭路相逢唯恐避之不及,是明明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陌生人,是洞悉对方一切秘密的无情人。 那段时间,蓓会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多少次在梦中惊醒,为她的转身离去而忧伤,如同我也经常会出现在她的梦里一样,在梦中,我们总是越来越远,留给对方一个模糊的背影。 她后来告诉我,看到我和新的女友交往过密,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的心痛,就像看到自己的恋人见异思迁一样,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与男女恋爱一样如出一辙。 其实,后来想起来,我俩之间还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比起两个人的相知来,那些小肚鸡肠的鸡毛蒜皮都不是事。 于是,相逢一笑泯恩仇,把酒言欢话短长。 随着年岁渐长,随着我们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老了,走了,我们才惊觉,在时间的洪流面前,所有的恩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懂得,我们的相知。 人说老友如茶,不如说老友如老茶,新茶固然好,老茶更有醇厚的韵味,越陈越香,不仅汤色浓郁,滋味也更醇和,入口顺滑,弥久绵长。 老友也如是。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个微笑,就足以明了对方,美好就会在心底蔓生,温暖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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