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恋文/叶子
___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就已足够！我们谁都不会作第三者，我们的恋情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是最美丽最纯洁的恋情，如果你非要一个称呼，我们就叫洁恋吧！
那年，妻和我闹别扭回了娘家，我一个人实在无法忍受那些苍白单调的白天和漫长而孤寂的夜晚，索性带着怨气走上了打工之路。没想到就在那个远遥的边城结识了那么可爱的霜儿。
霜儿是老板给我配的工作助手：二十八岁，模样娇小玲珑，性格温柔恬静。虽然已作人妇还十分腼腆，哪怕开个小小玩笑她也会脸红，弄得我只好一本正经的面对她了。
我本来是一个活泼开朗的人，因感情的裂痕才变得很忧郁，又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面饱尝寂寞相思只苦，所以从不愿意多说话，。虽然有时候板不住自己要开几句玩笑，可是面对一个如此害羞的小女人，却也提不起精神头了。所以我和霜儿工作时就象两个哑巴，除了说几句工作术语之外简直一句外话没有。
一天工作之暇，我们坐在地上休息，霜儿离我有三尺远，垂着头不声不响。我实在闲的无聊，就拿着一截树枝随意就写了几句诗：我怕/漫长的时间/终于磨成一把锁/锁住了我想你的那扇门/从此/我就忘了你/可空荡荡的心底/在没有——可以思念的人。写完，却见霜儿侧头凝目瞧着，便抬脚欲将字迹擦去，霜儿忽然用手压住我的腿急道：“别擦——”
我略惊，侧目瞧她。她的手飞快地收了回去，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羞怯地抖动着……
我探询的目光落在她纤巧的鼻尖儿上。
霜儿的头垂得更低了，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双手不安地绞着她的衣角，仿佛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好半天才轻声说：“我想记下来——这首诗真好！”
“你也喜欢诗？”我诧异不己。
霜儿双颊绯红，声音风一样轻：“我高中时读的文科，很喜欢诗，最崇拜舒婷和席慕容了，我喜欢她们诗中缠绵悱恻的请感和轻轻浅浅的忧伤……”
“我也喜欢她们啊！”我兴奋得差点去拉她的手。
霜儿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立既垂下头去，双颊红得像三月的桃花，低声地问：“是你写的吗？”
“是”我惚然点头。“是给我妻子写的.”
“她真幸福------你那么思念她，为什么要离开她呢？”
我轻叹一声，抬头向天，强忍住心中那份无可耐何的轻痛，缓缓地说：
“为了生活---是生活制造了人世间那么痛苦和无奈之事。”
“她很美吗？”霜儿的明眸照了我一下，又飞快地垂下眼睑。“美------美丽如花，却仙子一般的冷。”
“你……不怕…….”她忽然驻口不说，脸上又飞起了红霞。
我又不是呆子，怎么不明白她想说什么。轻吟道：
“东鸳西鸯，天各一方。长思长想，地久天长。这是我们的承诺，我不怕。”
“东鸳西鸯，”霜儿轻轻地吟哦。“好美的诗句！你真伟大，千百年来还没有人把鸳鸯二字分开来用，你是第一个。”
霜儿抬起头看我，剪水双瞳秋水欲滴。我这才发现霜儿其实很美：她有着杨柳般柔弱的娇躯，皮肤洁白胜雪，双颊灿若朝霞，特别是那双大眼睛水盈盈的有如明镜般照人。我忽然从心里喜欢上她了，便把我和妻子因为生活所产生的裂痕及我内的苦闷都详细与她说了。霜儿静静地听着，实实恰到好处地安慰我几句，令我感动极了。话匣子一打开，我们就聊了起来，我也了解到，霜儿是一个大学本科生，特爱看书写作，结婚这么多年，应坚持写日记，她最软佩的人是琼瑶。最不满意的人就是自己的丈夫。因为她的丈夫脾气暴躁，而且心眼小的像针眼儿，动不动就家庭暴力。
自从和霜儿唠了许多后，我们似乎一下子亲近起来。霜儿在我面前也不那么害羞了。每当工作中，我和她的眼光相碰时，她都报以浅浅的微笑。然后就以恬恬静静的眼神看我，倒把我瞧得低下头去。工休时，我一和她开玩笑，她那春葱般的手指也忽然点到我的额头上，嗔道：没正经。那小女人娇憨的神态可爱的要命，令我那颗寂寞的心又开朗起来。我开始关怀起霜儿了，重活我抢先，轻活让给她，活若不忙我就让她歇着，她不同意，我就按她坐下。霜儿却也不闲着，会坐在那给我缝补破了的手套，嘴里还轻哼着我最喜欢的《女人花》的调子，那样子就宛若贤良之妻似的；而到工作闲暇时，我们会并肩而坐一起谈论文学，一起探讨人生，许多见解不约而同，大有惺惺相惜之感。就这样，我们的关系一天天加深了。
一次，霜儿得了重感冒，咳得浑身直冒虚汗，我让她请几天假回家休息休息，她却摇头不肯，我说：“挣钱并不是那么重要，身体是本钱，还是回家养好身体再来吧！”
“回家更养不好，”霜儿目光一暗，幽幽地说：“我家那口子一天三顿酒，喝得满身酒臭，我见就烦心，又怎么能养呢？”我心下唏嘘不已，不再强劝。下班后，我买了很多治感冒的药都送给了她，并嘱咐按时吃药，多休息。几天后，霜儿感冒好了，精神更胜从前，一张俏脸红扑扑的，一双明眸水汪汪的，美艳不可方物。一开工，她就将我按在一旁说：“该我替你多干些了。”我不忍拒绝她的善意，只好坐在她一旁看着她活。霜儿偷空会瞧我几眼，目光里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情意。我忽然有了一种恋爱时才有的感觉，心里涌起一丝久违的甜意。
那天夜里，我竟失眠了，满脑子都是霜儿的影子。那轻轻浅浅的微笑，那红云双飞有脸颊，那绵绵情意的眸光，展转反侧无法安睡。迷迷乎乎竟做起梦来，我梦见霜儿长了一双天使的翅膀，在我面前翩然来去，巧笑嫣然。无论我伸出多长的手指，也挽不到她的一丝一角，梦里离我那么遥远，而她却回眸顾盼，微笑招手……忽然又醒来，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床，伏案写起诗来：
你那么轻轻地走来
微笑失色了
一万朵盛开的太阳花
然后你的长发
从我眼前甩过
风一般溶入暮色
我痴呆着双唇
终于闭紧
所有的欢乐
从此冻结
这首小诗笑赠了霜儿，霜儿看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胸衣里。然后，她的明眸照着我，声音仍是轻轻地。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天我感冒为什么不想请假，只因……
她的双颊又红了。头垂得低低的，长长的睫毛拨撩人心地抖动着，手指绞了半天衣角，才似下决心地说：“只因为我想天天看见你”。说完，她忽然上前吻了我脸一下，逃也似地跑开了。
我一下子呆住了……
接下来的日子当然写意的很，霜儿天天小鸟伊人般地围着我转，把我所有的孤独和寂寞全都衔走，我们彼此心情愉悦，仿佛回到了那初恋那销魂的时光中。虽然我们不曾有过风花雪月之事，但是却比最相爱的人还快乐亲近。
当我沉醉于洁恋的欢乐时，工厂里开始传出我和霜儿闲言碎语，我怕累及霜儿的生活便谨慎起来，便开始一本正经地面对她。霜儿慢慢查觉了我的改变，以为我要疏远她，整日里眉头紧锁，神情愰惚，每一次我们眼睛相逢，霜儿都用哀怨的目光瞧我，我心下实在不忍，还是硬下心肠不去解释。
一天傍晚，风很大，天空还飘着零星的雨。我心绪不宁，便出了宿舍往工厂外溜达。出了厂门，就发现一双满是哀怨的眼睛盯着我。我头皮发乍，只好讪笑：“霜儿，你在这做什么？”霜儿不语。却重重地垂下头去，眼睑翕动，长长的睫毛上忽然有泪珠渗出……晚风吹乱了她的长发，也吹皱了她白色的纱裙，她的人就像一个风中无依无助的小白鸟，让我的心充满了疼惜与哀怜。我轻轻地走上前，用手指缕顺好她额前散乱的头发，轻轻地说：
“霜儿，不是我不想理你，我怕传到你老公耳朵里对你不好。”
霜儿抬起头，双眼盛满泪水，“我们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怕什么？他不能给我的东西还不准我喜欢吗？”
我实在找不出理由来反驳这句话。正思虑间，霜儿柔软的身体已扑入我的怀里，双臂紧紧缠着我的脖颈，轻轻抽泣：
“叶子，你知不知道，你若不理我，我连死的心都有！”
漫天零星的雨和着霜儿的泪水打湿了我的心，我不由自主地将她挽在怀里。风冷冷地呢喃着……我们彼此相拥在风雨中，再无言也无语…… 两情相悦的日子在持续着，我的心里却微微不安起来。闲下来就想，我和霜儿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我们都有家和爱人、孩子，但两人确是真正地相恋着。我隐隐觉得这种恋情是违背良心和道德的爱恋，是世俗所难接受的，一但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我好想再次疏远她，可是一看见霜儿我心里情素波涌，实难放手。
霜儿确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每天脸红仆仆的，笑语盈盈的，加之又注重了打扮，粉黛薄施，朱唇点蔻，更添风韵。
每当我们独处的时候，她总是扑过来软软地栽在我怀里，恣意厮磨，令我心猿意马。一次我问她：我们这是什么关系？霜儿的小嘴在我耳边轻轻吹气：为什么要说关系？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就已足够！我们谁都不会作第三者，我们的恋情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是最美丽最纯洁的恋情，如果你非要一个称呼，我们就叫洁恋吧！
“洁恋？”我轻叹，“最真的情感可以生死相许，洁恋可以么？”
“怎么不可以？”霜儿的秀发在我颌下厮磨，声音如烟如雾，“如果你病了我卖血也要医治你，如果有人伤害你，我情愿用我的身体去呵护你，如果有一天谁不要你了，我就离婚去找你……
我有些不信，但我的眼睛有些潮湿了。
然而，说这番话还不到一周，世事就应验了霜儿的话。
说完这话的第三天，霜儿也没请假就突然没上班，我有些六神无主，竖日她依然没来，我晃如丢了魂魄，象隔了漫长的三个春夏秋冬那么久，霜儿在三日后上班来了。
三日不见，霜儿好象瘦了一圈，脸色是苍白的，双颊也失去了晕红，眼睛看着我象是笑却似泪汪汪的。我凝视她的脸，细心的我立即发现她的眼圈已青了，右脸颊还有五个指头印儿，我心一扯一扯地痛……
“他又打你了？”
“恩！”霜儿咬紧下唇，“他偷看了我日记！”
我拉她的手进了休息室，不由她分说就捋起她的衣袖，然后我的泪水就止不住掉了下来，那嫩藕一样的手臂青一快紫一块，有的地方还结了血痂，雪白的肌肤配上这些青红紫的伤痕看起来惨不忍睹。我的手伸过去想抚摸却又似不敢，泪水却一滴一滴落在上面。
“别哭！”霜儿为我轻拭泪水，“我已经习惯了，何况这次又不算严重！
“他……他怎么那么很心对你！”
“别提他了。”霜儿凝着我，目光坚定，“我决定和他离婚！
！”
“不要冲动！想想孩子！”
“我……”
话还为说完，门“咣当”一声被踢开，一个醉薰薰的汉子趔趄着闯了进来：
“*夫淫妇！我终于抓到你们了！”
“你胡说什么？”我猜出是霜儿的老公。
“操你MD！你个小白脸还和我装*哪？”
霜儿汉子挥舞着一双醋钵一样的拳头象我扑来。
我后退了一步，霜儿却挡在我身前：
“有事回家说去，到这儿来现什么眼？”
“你个破鞋还包庇*夫，滚！回头再收拾你！”
“啪”蒲扇般的巴掌落在霜儿的脸上，霜儿象一只折了翼的鸟跌落出去……
霜儿摔散在地上，我的心似乎也摔碎了，心好痛好疼，慢慢的碎成碎片的心燃起了愤怒的火焰。我如一头发了疯的公牛冲了上去，一记直勾拳将他打的仰身扑到在地上。
“你TMD叫男人么？打媳妇算什么能耐？”我怒骂。
这时，一大帮同事都跑了进来。
“操你MD，你有种！看老子宰了你！”他从背后拔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来。
同事们惊叫着四散开来。
汉子真凶，挥着刀没命一样扑了上来。
“你快跑啊！”霜儿惊呼，“他是虎*啊！”
我急往后退，不想却被一个凳子拌倒了，汉子的刀就落了下来……
我已无处可逃了，看来我要付出代价了，就这时候，一个娇小的身躯闪电般冲了过来，直接扑到在我身上。
“啊”霜儿一声惭叫，然后，屋子里就静了下来。
霜儿的脸因痛苦而扭曲，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看着我，那里面有一丝伤痛，一丝哀怜，一份执着，一份情意……
“你……好傻！”
“我说过…….”
话没说完，她的脸垂在我的肩上，血流了我一身，有几滴流如我嘴里，咸咸的，涩涩的，象眼泪的味道……
“天啊！呜呜......”汉子杀猪般嚎了起来……
一个月后，霜儿出院了，我是在医院的门口远远地看她的。他的老公抱着她走出医院，小心翼翼地放到车里，霜儿自使自终没说一句话。
她住院期间我没有去看，因为我知道自己已错了，我不能再让双儿感觉我的柔情与爱恋，那样，她真的很难自拔了。况且，听说他老公已服软了，酒也戒了，每天在医院守着她呵护倍至。
而我已决定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我在这里会真的影响霜儿的生活。临行的前一天，我给霜儿买了几本琼瑶和席慕容的书，并将1000元钱和一封信都夹在《聚散两依依》那本书里。书是霜儿爱看的，钱是给霜儿买营养品的，而信是告诉他我明天走让她好好养伤。
第二天早8点我去了火车站。一路上心里很难受，不时回头望望熟识的城市及和霜儿曾经去过的地方，心里好想再看霜儿一眼。我低着头来到车站门口，偶一抬头，我就看见了我的霜儿。
霜儿倚墙而立，一双妙目带着些许笑意凝着我。阳光斜照着她娇小瘦弱的身子，似乎若不禁风！
我走到跟前一手拄墙，将她圈在臂弯里，我深深地凝视她，她的明眸略带哀伤地着着我.好久。她楼住我的腰将脸埋在我怀中……我们什么都没说，直到汽笛想起……
临上车时，霜儿给我塞个纸条就跑开了。
列车徐徐的开起来，我打开纸条，一首诗：
我知道你早晚要走
却不知道你何日再来
今后虽然再无欢乐
我应然感谢上苍的安排
人生欢聚无常
几分欣喜几分悲哀
往事只能回味
梦里相约再诉情怀
纸上笔迹犹新，却泪痕斑斑，想是霜儿不知流了多少泪水方使写成，我又想起上车时霜儿的叮咛：如果有人不要你了，霜儿立刻就飞到你身边，无论什么时候！我心阵阵撕痛，不禁看象窗外，只见我那可爱又可人的霜儿仍在站台上痴立，列车却将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远了……
我的泪流入嘴里，仿佛是霜儿那殷红的血的味道……..
2002.09
|
雷达卡
发表于 2015-2-13 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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