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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搬来的新婚者——燕子夫妇成为了我的邻居。按说,这对新婚燕尔本应倘佯爱河,到处秀一秀恩爱。但它们不一样,整日叽叽咂咂的拌嘴,似乎为房屋构造爆发了激烈争吵,让人心烦。
在恼人的一星期里,我每天都用竹竿向屋檐上的小洞上敲去,我的用意是:给予警告,别在吵闹不休,不然我就强行驱离你们。但是,它们依旧我行我素,我终于耐不住性子,暴跳如雷,“砰”——一脚踹开房门,向屋外奔去。我开始大声斥骂,拳头也已经攥紧,大有一副兴师问罪、不决雌雄不罢休的架势。谁知,这对新婚燕尔却展现出一股顽固、高傲的倔犟神情,不仅高高地扬起嘴角,还毫不犹豫的扇动翅膀拒绝交流,有那么一刻,它们居然把眼睛闭上了!我一时间找不到梯子,只得无可奈何的悻悻而走。
昨天,我带着无奈和遗憾走开了。可是今天,它们就飞到了我的窗前,对我拼命的噪叫,并且彼此交换着眼神,仿佛马上要对我施加致命的威胁。这是报复啊!得得得,仗着你们机动作战,一时间我找不到工具,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于是,我忍气吞声的埋下身躯,与自己怄气:你们昨天不理我,我今天也不理你们!开始装模作样的写作。身为丈夫的雄燕看到我表现安定,便大胆停落在窗沿上,先是紧紧地盯着我,随后默默地思索开来,然后,它再向雌燕叽叽几声,就飞走了。我觉得,这句简短的鸟语,显然是宽心话,意味着它们不再将我视为敌对分子,也因为我的忍让,让两只燕子感觉邻里能够和平相处,它们决心为筑巢而开始友爱地忙碌了。
第二天早上,我惊奇的发现,它们已华丽地转变为两位专心致志、毫无怨尤的劳动者。从黎明到黄昏,新婚燕尔用小小的喙儿衔来泥土、草叶、羽毛。他们在干涸的窠沿放上一小块泥土,加上一段细小的干枝,再放上一小块泥土。燕窠的外架筑成了,远望有如建筑在岩壁上的中世纪的城堡。这时,两只燕子便开始布置窠内了。
日间,雄燕常常衔着一小段麦秸,有时衔着一小片羽毛飞进顶楼来,轻轻掠过我的窗边就径直飞落在外墙上的窠中了。一到傍晚,它就进窠睡觉。雌燕则具有着女性所特有的性格,她像所有年轻女人一样高度地戒备,无时无刻巡视周围,提防不期而遇的入侵者,并催促她的丈夫赶紧干活,通常入夜才会休息。
在新婚燕尔的努力下,新居很快落成,一切恢复了宁静。它们整日燕语呢喃,欢喜的不行。我常常能在梦中感知到它们的夜间细语,有时还会听到它们曼声迷醉的歌唱。我猜想,它们大概梦见了未来的雏燕,在海洋般辽阔和充满阳光的世界上热烈欢迎着孩子,祈祷它成为一只英武阳刚,强而有力的鸟儿,在阳光下展翅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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