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野妞 于 2014-12-29 14:15 编辑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就象一幅画,这幅画里面有一条小狗,小狗的脖子上套了一个皮圈儿,皮圈上伸出来一根细长的铁丝————这个铁丝一直伸到小狗眼睛前方大概半尺左右的地方,然后吊下来一块肉骨头。
然后,为了这块儿肉骨头,这个小狗或快或慢地一直在奔跑。
然后,这条小狗永远也追不上这块肉骨头————
这块骨头的内容一直在换,以前是考上一个好的初中,然后是考上洛一高(当时洛阳无可置疑的、最好的高中),然后是一定要考上大学(复读实在太痛苦)。后来上了军校,这块儿骨头在那五年里的内容是毕业之分配不要去边疆,以及能和我当时已经在两地飞鸿的媳妇顺利地结婚。
在这些年份里,这块儿骨头是我唯一的、热切的、虔诚的期盼————
我曾经在无数次趴在书本里睡着时、在炎热的教室里做复习题时、在军校里接受着各种关于思量猜疑和打探的折磨时,都幻想着世界上一定有一种机器,让我看一看一年后的自己(是在复读还是在大学?是在边疆还是在家里?)
真的,如果有这样的机器,我愿赌服输,哪怕我看到的结果是惨痛的————因为在追寻结果的路上,我已经走到崩溃的边缘。
后来,毕业分配回到了洛阳当地的军队医院,那块儿骨头在1999-2003的四年时间里好象忽然不存在了,因为好象没有什么值得我长久惦记和期盼的事情(我既然已经回到洛阳,那么和我媳妇结婚就是板儿上钉钉的事儿了)。
2003年出去上了研究生,特别是后两年跟着导师在北京漂着,那块骨头又逐渐地出现,但是这次却变得模糊————我甚至不知道是该留在北京,还是该回家。
模糊了几年之后,这块儿骨头又开始逐渐走向清晰————移民!
在那个年份,这块儿骨头并没有十分清晰,因为这对我来说,“移民”顶多是一个选择,而不是唯一。
但是在随后的年份,自2007以后的年份(这也是我离开军队开始接触社会的年份,也是互联网开始把生活武装到牙缝的年份),甚至也拜办理移民过程中所接触的各级公仆所赐,这个“选择之一”开始逐渐成为我眼前那一块十分清晰和明确的骨头。
至于原因,你懂的。
当然,这些原因,在别人那里并不会导致这个“选择”变成“唯一的”骨头。或许在很多人眼里,这些原因压根就不算什么原因————甚至在更多人的眼里,这些原因只会让他们更加喜欢这里。
总之,你懂的。当然,我是偏激的。
我们这一批移民比较痛苦,或者说深重的灾难,除了老被后续政策和批次的移民申请者“们”插队之外————加拿大政府在移民历史上“可能”从未有过的(至少我没有听说过)一次背信弃义,发生在了我们的头上————移民积案太多,一刀切!
我当时已经傻了,因为这件事情导致我已经放弃了很多计划与选择(特别是那些还关系到别人的投入、信任、与我之间形成契约的事情)————而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切”的幅度似乎还让我一息尚存————全球积案一共30万,切掉28万(尚未打分的)。
后来,我果真“幸免”了,最后,我的难友们都陆续出去了,我还在继续等————因为我曾经有军人历史,多等了一年————终于办成了。
上面这件事,以后可能会变成一部饱含泪水的小说,但是今天的重点,不是她,而是未来————是2015。
于是,我这条不停奔跑的小狗,就再一次启动了那个“唯一、热切、虔诚”的模式————就是希望在明年开始全新的生活之后,能尽快地稳定下来,然后开始我们一家三口追逐各自梦想的生活。
我希望我能早日进入可以经常开始写作的生活,去追逐关于写作的梦想(颤抖吧,一个长期憋屈的真正写手要开始正式地写字儿了!)————因为那代表着我们已经解决了生存问题,安顿了下来————
可惜,在这块儿骨头面前,如今的我似乎能做的并不多,我对2015好像还没有特别明确和熟悉的计划与策略————因为未来似乎太过全新了,我似乎只有“应对”这一件事情可以做。
也许那块儿肉骨头已经带着我走了太久,有时候看到身边的小狗,我也会在想————他们的眼前是否也吊着一块儿肉骨头?
我想的更多的是————如果没有那块儿肉骨头,对于一条小狗来说,究竟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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